時間已過了二十三日,而對虛行來說不過是睜眼與閉眼的時間罷了。正所謂,山中無甲子,世上已千年的寫照。
此時此刻,紫鵲山壁上掛著一個瘦小的身影。
細一看,不是悟塵又是誰?
他身上背著一捆木棍,手裏握著一把短劍正在山壁上認真的挖著。
強風襲來,吹的悟塵的身子不停的顫抖,可他一手勞勞的抓著一根剛插進去的木棍,身子緊緊的貼著山壁。
風吹著他如柳條般衣服,如像一麵斑駁的條旗。
小心翼翼的往後一看,一層濃濃的白霧就在他腳下不遠處,驚的他冷汗淋漓。
用了二十三日,悟塵離那峰頂隻有不到千丈的距離。
等山風過後,悟塵咬了咬,繼續往上一點點的移動。這段時間,他的身手越來越靈巧,已如同一隻猴子一般。
“咦,那好像有條鐵索!”抬頭之際,悟塵看到一條手臂粗的黑鐵索從天而降。
悟塵心頭一喜,加快快了速度,奮力攀爬。
等到自己能夠到鐵索的時候,悟塵並沒有急著往上爬,而是一手握木棍一手用力的拉了下幾鐵索,想要確定它是否牢固。萬一,這是虛行的另一個考驗,那就得不償失了。
確定鐵索牢固之後,悟塵還不放心,用短劍砍了一下鐵索。
鐺!
悟塵手都震麻了,吃驚的看了看完好無損的鐵索。要知道,他手中的短劍這些時是無堅不摧,沒有一樣東西在它麵前完好無損的。
等到悟塵鎮靜下來後,他扯下幾條布條擰在一起,然後套鐵索與自己身上,背著那些木棍繼續往上爬。
有了這根鐵索,悟塵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原本以用兩天才能達到的高度,他隻用了半天就可以完成了。這樣,大大加大了完成考驗的可能。
等到三十日之後,悟塵的右手剛好伸到了山頂。
“上來吧徒兒!”虛行的手拉住了悟塵的小手,一把將他拽了上來。
虛行滿意的看著髒兮兮的悟塵,笑道:“沒有想到,你竟然真的上來了。很好,很好。去,洗個澡,換件衣服吧。”說著,虛行指了指遠處的青竹屋。
悟塵也著實累了,話也不說,直奔那竹屋而去。
到了竹屋之後,就看到一個巨大的木桶,還有熱氣不斷的往外冒。看樣子,是剛準備不久的。
“都說神仙能測算未來之事,看來不假。”說著,悟塵將布包取下放到一旁,把自己脫的精光,跳進了桶中。
洗一會,悟塵感覺渾身無比舒暢,一點疲勞之感都沒有。
洗好之後,穿好衣服悟塵就直奔虛行打坐的石而去。
虛行看了一眼悟塵,此時的他打扮一新,看上去灑脫不羈,十分的招人喜歡。
“來,坐在為師對麵。”虛行和顏悅色的說道。
悟塵乖巧的坐了下來,也不發話,隻是盯著虛行看。
虛行手旁放著一卷書,上麵用刻有密密麻麻的字。
“凝神,清除雜念。”虛行的聲音抑揚頓挫,帶著一股魔力,讓他靜下心來。
學著虛行的樣子,盤坐好之後,悟塵深吸了一口氣,將腦海之中的雜念都驅趕出去。
“這一月中,你的身體、心性都得到了很好的鍛煉,勉強能傳授你一些道法了。”虛行一邊撫著自己的長須,一邊翻開書卷。
聽虛行這麽一說,悟塵立馬升直了耳朵。他可盼這一刻盼了一個月了,心都癢的不行了。
“這一卷是我太清門的基礎心法,也是太清門最高森的心法,為師今天開始就傳授於你。”說著,虛行的手指落在那卷書上。
那些字好像活起來一般,一個個從那書卷之中飛了出來,飄在空中。
“若是別的五脈,他們會將這些心法印入你的靈魂之中,可是為師不這麽做。你可知道,這是為何?”虛行望了一眼還在震驚當中的悟塵,朗聲問道。
悟塵老實回答道:“弟子不指,還請師尊指點。”
“為師不僅要你記,還要你悟。讀死書,不如不讀。修道,終究要有自己的道。若是都按部舊搬,人永遠止步不前,修道也是同此,你可記下。”
悟塵點了點頭,大聲道:“徒兒記下了。”說完,悟塵看著那飄在空中的經書,逐字逐句的誦讀起來。
每讀一字,悟塵就感覺自己由恍忽轉向清醒。不僅如此,讀完之後有如飲香茶一般,唇齒留香。
而那虛行在悟塵品讀之際,早已不見了蹤跡。
待到天黑時分,悟塵才將一段入門口決熟記於心,也有了自己的感悟。在他看來,所謂修道,無非就是以自己身體為容器,吸收這天地靈氣為已用。
而,他今天所學,就是如何把自己當成容器,以及如何利用技巧吸收這天地之間用肉眼無法看清的靈氣。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悟塵正想試那太清引氣訣之法,就聽虛行在遠處道:“徒兒,你隨我來。”
這時,悟塵才發現月已高掛空中,寒風呼嘯,心裏更加佩服起那寫下神妙無比的太清修行總綱的人來。
在虛行的引領之下,來到了山頂的另一處。
在此處,放眼望去,遠處亮光四散,如同天上的繁星一般。
悟塵認真一看,那些燈火是遍布在山間的,應該是太清門其餘五脈的所在。
“為師帶著你去四師伯那裏聽講,你跟我來。”說著,虛行輕輕邁了一步。
虛行嘴裏說的人,是太清門鳳翼峰首座虛易道尊。
鳳翼峰與紫鵲鋒遙遙相對,兩鋒之間不知相隔幾米,由三根鐵索組成的索橋相聯,其險無比。
雖然由三根手臂粗的鐵索組成橋,可是這裏山風淩厲,吹的那索橋搖擺不定,看的悟塵心都要驚出來了。
若是悟塵修行三五年,或許能在這索橋上安然行走。可是,他連入門法訣都沒來得及修練,這他叫如何是好。
看著虛行越走越遠,悟塵心裏慌的不得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還不隨我來,呆著幹嘛。若是你再不走,一會掉下山去我可不管。”虛行回過頭來,衝悟塵喊道。
“死就死吧,反正他不會見死不救。”說著,悟塵咬一咬牙,邁出了第一步。
“呼!”悟塵嚇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忙平伸雙手,讓自己保持著平橫。
好在,那三根鐵索都是緊捆在一起的,合起來六、寸寬了。
悟塵一步步的往前移著,眼睛隻敢盯著眼前的虛行。
等走完索橋之後,悟塵回頭一望,實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麽走過來了。摸了一自己背後的冷汗,悟塵驚魂未定的跟著虛行繼續往前走。
“徒兒,這可是難得的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如果是換作別人,沒有你四師伯的允許,進入這長天殿二十丈之內都是必死無遺的。”
嘶!
悟塵倒吸一口冷氣,沒有想到這虛易道尊竟然如此狠厲。
“諾,你拿著這塊令牌去吧。從今往後,白天你在悟崖台修習太清總綱,晚上來你這四師伯處聽課。”虛行將一麵碧玉令牌遞給了悟塵,臉上掛著笑容。
“那,師尊您呢?”悟塵聽這虛行的意思,有點當甩手師父的感覺啊!
“你師尊從小懶散,自然是放任自流了。你別管他,進來聽講吧!”一個慈祥的聲音在悟塵耳旁響起,說起虛行之時帶著一種談笑之意。
由此看來,這虛易跟虛行的關係應該十分不錯。
正在悟塵猶豫之時,兩個小道僮走了出來,為悟塵引路,並安排好了座位。
這長天殿之中,燃著一爐沉香,讓人精神為之一震。等到悟塵盤膝坐好之後,才環視了一下四周。
大殿之上坐著一位眉慈麵善的老道,臉色紅潤,眼若星辰,舉手投足之間清香四溢,顯然是道法高深的表現。這個道人,必是虛易無疑。
除去虛易,殿上還坐著二十來人,其中有六名孩童,七名少女,餘下的都是精氣十足的青年男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打在了悟塵的身上,因為他們都是虛易的內門弟子,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悟塵。
悟塵被瞧有點不好意思,隻好向虛易投去求救的眼神。
虛易撫須道:“這是你們六師叔的內門弟子--悟塵,你們對他要多多關照。”
虛易話音一落,就聽到有人小聲說道:“六師叔什麽時候收弟子,我怎麽沒有聽說。”“你看他的修行,連入門都不到,肯定是活寶師叔剛收的。不過,他跟活寶師叔的性子差太遠了。”
“哇,又有新來的大哥哥了,不過他比我們好像大不了幾歲哦!”
“雲月師姐,他就是虛行師叔的內門弟子嗎,好羨慕他哦!”
“咳咳!”虛易清了清嗓子,正襟危坐,開始講到:“今日,我講解的是一篇我年少時得來的一卷道書。止書喚作化微三經,分別為化形,禦物,省身。這太微三經雖然不是很高深,但用以借鑒卻屬上乘。希望,這對你們修習太清總綱有所助益。”
這一番話語,說的倒也簡單明了,聽得眾人都十分明白。
悟塵想,可能是這虛易顧著那些六七歲的小師兄與自己吧。
喝了口清茶之後,虛易興致大發,洋洋灑灑的開始講解那化微三經,直說了三個時晨,其間虛易不知喝了多少分壺茶。
隻是,悟塵才初入道門,如何能懂那高深之術。在他耳中,有如天書一般。不過,他仍舊強打起精神,把那十句九不懂的道文都硬記了下來。
直到天已微亮的時候,虛易才緩緩的說道:“今日講解就到此,你們都可曾記下?”
“記下了!”眾人同聲回答道。
“去吧,待到明晚再為你們講解禦物篇。”說著,虛易大袖一甩,憑空消失在眾人麵前。
饒是自幼吃盡苦頭的悟塵坐了一夜也是全身酸痛,站了起來就感覺兩腿發軟,雙眼發黑。
“悟塵哥哥,跟我們去玩吧!”那六個小孩見虛易走後,紛紛將悟塵圍了起來。
看他們的架勢,如果悟塵不答應,是不打算放他走了。
看了一眼別人投來同情的目光,悟塵知道自己可能為這些師兄師姐解了不少憂啊!
無奈之下,隻好答應這一群小師兄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