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者一眼相對。

針尖對麥芒!

龍越沒有停步,隻當是看了一眼路人,旋即落座。

華璿心和李小七跟隨其後,落定在龍越的身後。

“哼!”

華璿心狠狠瞪了一眼蕭城。

蕭城臉上和煦的表情也沒變,但他心裏還是有些許驚訝波瀾。

這個名不副實的家夥,與他對視,居然沒有怯場。

蕭城淡然笑了笑。

這也算是這廢物百般弊病外,勉強有一些值得讚許的東西。

隻不過,華國醫的孫女,居然跟在這廢物身後?

蕭城琢磨著彈了彈指尖。

多少,有些浪費。

不過一旁的文老卻心中多有不爽。

“蕭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老夫等諸多元老,也因為忙事遲到了,難不成你要怪罪老夫?”

“後生自然不敢。”蕭城聳了聳肩,仿佛剛才嘴裏所說,皆是開玩笑。

等眾人落座。

文老尚未開口商討安家之事。

就見蕭城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先站起身,遞出一份文件。

“我提案,暫時卸除西北總指龍越,關於總指,徽星,以及現任一切的職位與權力,停職查辦。”

一言落定,蕭城神色自傲堅定,仿佛不容忍否認。

眾人沒想到,蕭城竟然毫不避諱在場元老的權威,直接出聲。

“不愧是出身名堂,這魄力和底氣,萬中難尋其一。”有人心裏敬畏道。

文老皺眉,直接道:“我反駁,這不合理!”

蕭城哼笑了一聲,道:“不合理嗎?”

“我覺得,倒是不無道理。”

蕭城嘴裏說著,就將提案的資料一道道翻開,全部攤開在所有人麵前。

“這位姓秦的徽星,在進入京城後,先是闖入韓家的婚宴,當眾殺了韓家嫡子韓強,據稱,韓強的兄長韓圖也被秦徽星殺於金陵郊外,幾乎是斷絕了韓家一脈傳承!”

“之後又在私人宴會上,秦徽星非法殺了胡天成與陸楓橋,如今這兩個頂級家族聯合一眾頂級家族,一直在上訪內院,奮力要一個說法。”

“以上,是種種罪證。”

“在這之前,極有可能還有洽談還未查到的行為,鑒於我剛才羅列的前科,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他所犯下的濫殺罪名,絕不僅於此!”

“文老,請問,我的提案,哪裏不合理?”

蕭城口才了得,嘴中侃侃大道,順理成章,再配合他本就極具說服力的氣質,足以令在場不少元老都點頭稱道。

“老夫認為,蕭城說的沒錯,這一次,這位秦徽星,確實是違規過多了。”

不等文老辯駁,就有一位元老當場發表立場。

“如此多的罪證擺在一起,連續殺了三個家族的嫡子,弄得人心惶惶,就算是內院有心幫他,也難辭其咎啊!”有人故作惋惜,連聲歎氣。

但落在文老眼裏,早就看明白了局勢。

這些人,分明是站在一邊,早就盼著龍越倒台了!

隻有龍越倒了,他們膝下的子嗣才能踩著龍越這個墊腳石登峰,成就舉世威名!

如今蕭城主動彈劾龍越,更是正合他們意!

“王名堂,您覺得呢?”

蕭城適逢其時地側過頭,向在場名位最重的那位請求意見道。

於情於理,這麽做都令不少元老心中稱讚。

在上層中,最講究的,莫過於禮儀修養。

比起某些被人踩到臉上,都還一言不發的家夥,要好上不知多少。

“你也說了,我隻是來看戲的,你覺得在理,那便在理。”

王名堂聳了聳肩,打了個哈欠,毫不在意地淡然道。

聽到這回應,蕭城臉上笑意更旺。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這位王名堂。

憑他蕭城的城府,再加上在場眾多元老的支持,就足以壓下文老這一派。

但如果王名堂為這個姓秦的廢物。

以王名堂的威望,恐怕是真能強保下這個姓秦的。

既然現在王名堂是如此態度,唯一的威脅就沒有了。

“名堂,您怎麽這樣?現在他們是在彈劾一名徽星!”華璿心忍不住,口直心快道。

“小公主,這裏可是正式場合,哪裏輪得到你說話?”蕭城半開玩笑半認真道,臉上和煦的笑容不減,似是暖心的大哥哥在勸告。

“你別在這假惺惺了,誰不知道你是嫉妒他的三徽星?”華璿心一拍桌子,怒道。

之前在車上她雖然開玩笑,說龍越不是徽星最好。

但當這事情真的發生,她卻覺得何其荒唐!

為了一己私欲,就要毀了龍越用十年血汗換回的榮譽?

憑什麽!!

蕭城像是被戳中了逆鱗,眼角猛地一抽。

不過不等他發威,仰坐在椅子上的王名堂便輕笑兩聲,坐直身,淡笑著輕言道。

“剛過易折。”

“再說,總該給新人一些機會,讓他們也嶄露頭角,誰敢說,就新人不如老人呢?”

一言說出,哪怕是華璿心,臉色也僵住了。

這位王名堂曾拋頭顱灑熱血,奮戰一線整整數十年,哪怕隻是語如清風,其中裹挾的威壓,都不是她一個小丫頭能夠抵抗的。

文老等人聽到王名堂這個態度,一時間也都沉默了下去。

“既然王名堂沒有意見,那,直接舉手表決吧?”

蕭城說罷,直接舉起手。

“我同意秦徽星暫時卸任,留職查辦。”

“老夫同意。”

“無異議。”

“同意......”

蕭城動手雷厲風行,沒有給龍越半分機會,一輪發言,近半數元老直接舉起了手。

除了文老一派係的人沒有舉手外,就剩下龍越本人,以及半瞌睡一般的王名堂。

“看來,結果顯而易見了。”

蕭城整理了一下資料,微笑著走到龍越身邊,伸出手道。

“麻煩秦......哦不好意思,是秦前徽星,把你的銜徽交出來吧。”

言語之間,蕭城還將眼神落在華璿心身上,似是要展現自己的人格魅力。

隻不過華璿心恨蕭城入骨,眼中一抹深紫色一閃而過,險些忍不住出手。

“秦前徽星,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男人作風,對了,功勳,以及所有上頭頒發的物件,全部都一並交了吧。”蕭城刻意提醒道。

“功勳也要交?蕭城,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文老一拍桌子,終於忍不住站起來。

銜徽上繳了,將來終會有機會拿回來。

但這每一枚功勳都是用血汗和命拚回來的,說上繳就上繳?

“銜徽都沒有了,功勳留著,也不太好吧?”

蕭城故作為難,接著道:“畢竟這位秦前徽星,有案例在前,免得到時候還穿著這一身出去,惹了一連串禍水,抹黑內院臉麵。”

“王名堂,你認為?”蕭城再度問道。

王名堂聳了聳肩,攤開手,道:“我認為,可以交,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什麽?”

華璿心聽呆了。

龍越則是伸手攔住了華璿心,緩緩站起身。

他臉上出乎蕭城意料地露出一道從容的笑容,褪下戎裝外套,親手取下那縫紉著三枚舉世無雙徽星的銜徽,遞到了蕭城的手裏。

“好好珍惜,這會是你唯一一次摸到三徽星的時刻。”

說罷,龍越便側身離場。

李小七不多停留,華璿心更是攥著十指,恨恨離場。

“哼,臨卸任還裝?”

蕭城好一會才從龍越的話中反應過來,眼角抽道。

剛才全程被他壓得喘不過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臨末了裝蒜有什麽必要?最後還給別人留下一個壞印象。

“蕭城哥哥,你太厲害了!沒想到隻言片語,就將那個姓秦的給卸任放權了!”文子卿興奮地跳起來,激動地握住蕭城的手。

“為他授發三徽星,也許是內院十年來,最大的錯誤。”蕭城重整神色,搖頭歎息道。

文老更是怨氣滿滿,看向文子卿的目光中盡是恨鐵不成鋼。

“散會!”

......

內院之外。

龍越三人重回車上。

“龍越哥哥,你就這樣任憑那姓蕭的把你的銜徽拿走了?這樣一來,他恐怕不過多久,就能成就三徽星了!”

華璿心越想越氣,怎麽都想不通。

龍越怎麽就甘心如此交出銜徽呢?

到那時候,人走樓空,成王敗寇,曆史上銘記的最耀眼的徽星,將不再會是姓秦,而是姓蕭,名蕭城!

而不等龍越開口。

就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的身影,搶在關上車門前,坐進了車的後座上。

來者淡笑著,道。

“借個順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