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禹峰唯一的仇人隻有安麒麟。”

“這韓圖,十有八·九是聽到金陵的風聲,來毀魏禹峰的墓碑,以向安家示忠誠,邀功的。”龍越漠然說道。

韓圖所謀,也正如龍越所說。

安家雖然蹤跡鮮少,但,無人不知!

安家嫡子安麒麟確認十年苦修回來,並且有傳言說,是神魂被殺回來的,燕京內一時間無不風聲鵲起,紛紛確定安麒麟到底是發生。

一前一後,來金陵打聽一下後,基本就能確定魏禹峰的名字。

哪家都不可能放過一個,攀附隱世的超級家族的機會!

這韓圖還是第一家,之後,恐怕還有得很。

“看來這趟入京,要忙的事還挺多。”龍越說道。

人繁是非地,向來如此。

“接下來我們先去哪?”葉允兒問道,沒有多在意剛才發生的事情。

韓圖這種大逆不道的人渣畜生,就應該這麽處理!

龍越開口道:“國匠鋪。”

“鋪,鋪?”葉允兒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嗯,國匠鋪。”李小七也點頭道,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讓葉允兒更摸不著頭腦了。

國醫的住所叫國醫府,多上檔次。

怎麽同為國字位,兩者差別這麽大?

一趟南往北,車行駛有十個小時。

葉允兒中途還是眯了一會。

等葉允兒睡醒的時候,車已經停了。

“丫頭,到了。”龍越輕輕揉了揉葉允兒的腦袋。

“到國匠鋪了?”

葉允兒眨了眨眼。

就見,她所在的地方,並不是什麽大城市,而是一條小村落,這裏甚至沒有電器,連燒飯都需要灶台和煙囪。

很難想象,燕京國都還有這種小村。

“大概是城邊郊外吧。”

葉允兒抬眼看去。

而在車前的,是一家掛著“姚家鐵鋪”字樣牌匾的尋常打鐵鋪。

這牌匾是純手工雕刻,筆走龍蛇,顯然是出自雕刻大師之手,年代悠久,傳了不知十數代。

“那進去拜訪一下老前輩?”葉允兒小心道。

這是她第二次見國字號人物,第一次是華老等國醫。

不過這國匠鋪,比她想得要小太多了!和普通鐵匠鋪幾乎沒有區別,還遠沒有她江南葉家大。

這真是個鋪啊!

“砰,砰,砰!!”

忽然間,清脆的打鐵聲不絕於耳。

第一聲傳入葉允兒耳中時,她還不覺得有什麽。

可當第二聲,第三聲接踵而至時,那打鐵聲便好似裹挾著可怖的力量一般,漸漸灌入耳膜,震耳欲聾,甚至摧人心神!

若不是葉允兒心神經過多次磨礪,換做以前,恐怕已經被震得七竅流血,氣血倒流了。

“這打鐵,是用了什麽特殊門道的勁氣嗎?”葉允兒已經運起自己的勁氣扛著,艱難地吐字道。

而且這勁氣,比她見過的任何化境宗師都要凝練,甚至兩者根本沒有比較性可言!

尋常化境宗師能勁氣外放百米,一指殺人。

如果說他們的勁氣是木頭。

那這打鐵者的勁氣,就是千錘百煉,經得起百年歲月磨礪的至純金剛!百堅不摧!

“好眼力!”

聽到葉允兒這問話,打鐵鋪內打鐵聲停了下來,旋即傳來一道中氣渾厚的聲音。

“老頭子我這寒酸地方,好久沒來客了,得讓我看看,是誰大駕光臨了?”

就見一個穿著打鐵服,滿頭邋遢的中年男人,一邊擦著手一邊急匆匆地衝了出來。

如果不是他手裏還拿著一個打鐵錘,任何人第一眼恐怕都會將他當做一個乞丐流浪漢。

“老頭子?”葉允兒最在意的,還是來者的外貌年齡,頓時不可思議道。

這分明最多五十來歲!而且麵色透紅,黑發濃密,皺紋都不算多,顯然是身體極好!

“姚老今年一百一啦。”李小七在葉允兒背後小聲提醒道。

這話一出,更讓葉允兒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姚老,後輩來探您了。”龍越敬道。

姚擎蒼看見龍越,神色愣了一秒,差點眼淚都給出來了,衝上來就將龍越抱起,狠狠拍了拍背。

“哎喲,你可算舍得來探探老頭子了,我還以為你擱西北那,都把老頭子忘了!”

“怎麽樣,老頭子打的青鋒劍,用得還習慣不?”姚擎蒼挑了挑眉,用手肘戳了戳龍越,好像小孩子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樣。

這形象,和葉允兒所想的那種老謀深沉,嚴肅認真的老人家形象,差得也太遠了!

“鍛器之最,兵器之最。”龍越頷首笑道。

隻不過這一句話一說出。

就聽一陣蜂鳴聲,不知為何,忽然自龍越的背後驚起,似乎是不滿意龍越的說辭。

“靈器?又一柄神兵?”姚擎蒼頓時雙眼瞪大,一步繞過龍越,就想要看看這裹在布中的虹晶劍。

隻是姚擎蒼剛一伸手,一道火光便冒了出來,像是貓炸毛一般,警示姚擎蒼別碰它。

“有脾氣!”

姚擎蒼哈哈大笑,他自然清楚這些靈器神兵的脾性,一個個高傲得很,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便不會強取,就隔著兩步觀賞。

“這做工,這材料,絕非凡品啊!雖然有蒙塵數千年的痕跡,但仍能看出,絕對是出自最頂尖的大師之手,甚至是老頭子我都看不透!”

“越子,你去哪整來的?”姚擎蒼眼中流過狂熱道。

“機緣巧合所得。”龍越不多隱瞞。

“重鑄靈器神兵,這得是用了十八道天雷吧!”姚擎蒼嘖嘖讚歎道。

姚擎蒼經驗何等豐富,近乎一眼便看出了重鑄手法。

“沒想到你小子還是成了這借天鍛器之法,老頭子沒看錯你,沒看錯你!你可比我那幾個不爭氣的臭小子厲害多了!”

“姚老過獎了。”龍越謙遜道。

“毛,讓他們擱著看著這柄劍,不得挫敗得把他們那些破爛玩意全給熔了?”

“過兩天,我給他們全叫回來,好好喝一壺。”

姚擎蒼熱情好客,回頭過頭,擠眉弄眼道:“丫頭到時候賞個臉,也過來吃個飯啊,越子難得帶個丫頭過來,當是老頭子給你們提賀賀喜。”

“是師徒。”龍越咳嗽兩聲,尷尬道。

“我懂,我都懂。”姚擎蒼擺了擺手,但還是接著道,“丫頭記得啊。”

“好嘞。”葉允兒聽到姚擎蒼以為她和龍越是一對,粉頸一紅,甜絲絲地笑道。

龍越聽得滿頭黑線,正色道:“姚老,這次來,還有事,想拜托您幫個忙。”

“是給這丫頭打把劍吧?”姚擎蒼哼哼笑道。

“您怎麽知道的?”葉允兒大驚。

姚擎蒼指了指葉允兒手掌,道:“丫頭片子以後要練劍的,可要好好保養自己的手,過天我讓人給你送罐護膚雪脂膏。”

葉允兒下意識就握住自己的手,沒想到這位姚國匠觀察如此細致,連她手裏的一些細繭都能看到。

“謝謝姚老。”

“客氣啥,自家人自家人。”姚擎蒼笑道,“你要是不嫌棄老頭子這邋遢樣,可以留下來陪老頭子嘮嘮嗑,說說你想要把怎樣的劍,老頭子給你打把最完美的出來!”

“沒問題!”葉允兒高興道。

“那就麻煩您老了。”

龍越說罷,便抽身,不做多留。

“大老遠來一趟,不留下來吃頓飯?”姚擎蒼挽留道。

“還要去一趟國醫府,華老有事找我。”

姚擎蒼撓了撓頭,想起來道:“對哦,今天是華老頭那小公主回來的日子,國醫府今天估計在替她開宴,接風洗塵。”

“那小惡魔在英倫,不是還有半年的留學嗎?已經回來了?!”

李小七聽到姚擎蒼的話,不知想到了什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心裏陣陣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