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直飲鮮血,好似來者不拒,就連太子體內那些用以修複的黑色精血,都如長鯨飲水一般納入。

龍越這一手爐火煉化,當然不會是為了將太子煉成人丹。

實際目的,是將他約束住,用煉化之法將太子的氣血消耗得差不多之後,再用斷劍斬殺。

否則,就憑那道重生法門,不知還會出現多少事端。

將太子煉化之後,任何的法術武道都無法使用,一劍之下,自然是成了這斷劍的食糧。

隻是龍越都沒想到,他原本以為,這斷劍一直長鳴,是為了沐浴敵血。

可這一劍掃過,直接就將太子連人帶血,全部吃了個幹淨。

直到好像是吃飽了,這斷劍的長鳴才不甘不願地消散,又沉寂下去,長虹也隨之消失,化作一柄平平無奇的斷劍。

不過這一次,龍越能清晰感覺到。

這柄斷劍,並沒有再排斥他了,能夠隨著他的心意,隨意斬動揮動。

也就是說。

重鑄劍身之事,終於可以提上日程了。

龍越終於鬆了口氣,將斷劍收回劍鞘。

為了重鑄這事,可把他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將材料準備得差不多。

結果這劍本身卻不樂意了,即便龍越能將它拔出,也用不出勁氣來,龍越用勁氣敲打它,它反倒是鬧脾氣,將龍越的勁氣都給吃掉。

而在龍越這邊在琢磨重鑄斷劍的事情時。

煙雨湖公園上,可就不是同一道風景了。

太子被龍越一劍斬殺!絕無懸念!

這一幕出現在眾人眼中。

那些以為龍越會為了助長修為,將太子煉化成人丹的武者和宗師們,此時隻覺得臉上被打得啪啪作響。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說的就是這個場景吧?

而那些先前百般羞辱過洛如月,諸如天拳門這樣的,眼看情況不對,立即就轉身逃跑,撤離煙雨湖,生怕被龍越惦記上。

洛纖雲等人,就隻是送下了一口氣。

太子今日的可怖,當真是讓他們大開眼界!

他能夠站在江南之巔,橫壓一輩,不是沒有道理的。

就憑那布滿煙雨湖的冰柱,就足夠將任何宗師,都斬殺在其中。

更不要說之後,一步踏破化境絕巔,凝練出來的十數米巨大冰刀。

這些逆天術法,隻是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不過萬幸,最後勝利的人,是龍越,而不是太子。

洛纖雲美眸微低,看向煙雨湖上的龍越,眼神也溫柔了不少,沒有先前那般的質疑和不信任。

忽然之間,她想起了龍越當初,在煙雨湖旁對她所說的話。

這場競婚,對於他龍越來說,不是在於他的身份有多高,家世有多深。

而是他隻需要將其他人踩下,就足夠了!

當時洛纖雲隻覺得,龍越說出這狂妄無邊的話,分明是一個根本沒見過世麵的小子,必定會剛過易折。

可現在,她不得不相信。

這位出身江城,來自西北,曾肩抗徽星的存在。

絕非凡夫俗子!

適時的,王叔走上前來,對洛纖雲提醒道:“七夫人,是不是,該上前阻攔一下?”

此話所指,自然是指的龍越二人。

一戰之後,龍越剛走出煙雨湖,洛如月便急促地小跑上來,一把抱住了龍越。

這個畫麵,可是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到。

那洛家放出競婚之言的洛公主,此時主動給一個男人投懷送抱!

但洛纖雲卻一反常態,笑著搖了搖頭,道:“沒看見人家正約會嗎,就由他們去吧,不要打擾了。”

“這......”王叔臉色一滯,幾分驚疑出現在臉上。

這是嶽母挑中金龜婿了?!

“啟程回洛家吧。”

洛纖雲不由多說,便斷了話題。

王叔看罷,也不好多說什麽。

畢竟有這姓龍的青年在,其他人,似乎沒有那個膽子,亂嚼舌根。

......

“呆子,船都沒了,還怎麽劃船?”洛如月乖巧地被龍越摟住,忽然想起什麽,指著湖麵上,好笑道。

這自然是句打趣的話。

剛才龍越和太子打得湖水都被蒸發大半,洶湧如潮汐,那些脆弱的船隻,自然也就被卷得全部碎裂開來。

龍越掃了一眼,笑著牽起洛如月的手。

“劃船不行,走走也好。”

洛如月嘴裏小聲嚶嚀了兩聲,就被龍越牽著往前走。

直到湖水便,洛如月看那深不見底的湖麵,還是咽了一下,有些膽戰心驚。

龍越看她這般膽小害怕的模樣,就趁著洛如月不注意,忽然雙手齊上,就將洛如月以公主的姿勢抱起,一步跨過,踏在了湖麵之上。

“啊!”

洛如月感覺自己身體一沉,還是驚叫了一聲,隨後才反應過來,氣呼呼地攥起粉拳,打了一下龍越的肩膀。

“你嚇我!”

但這一錘,隔著淺薄的一扇,洛如月好似摸到什麽不對,急急卷起龍越的衣袖。

就見在龍越的手臂上,一個紫紅色的牙印,還掛在皮膚之上,雖然有愈合之色,但還是能看得很清楚。

剛才一場驚天大戰,太子都不曾在龍越身上打出半分傷勢。

可這一排牙印,卻好似無視了龍越那堅不可摧的護體勁氣,紮紮實實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是誰咬的?你怎麽這麽傻?!”洛如月急叫道。

龍越歪了歪頭,好笑道:“不知道是哪個刁蠻的小丫頭,在昏迷的時候敷點藥就疼得要命,下起嘴來是真狠,一點都不留情。”

洛如月聰明伶俐,自然是一下就明白,龍越說的是什麽了。

果然,將她從江南武道聯盟手中救出,給她上藥,留下藥方的人。

都是龍越!

“還疼不疼了?”洛如月哈著熱氣,揉了揉龍越手上的牙印。

人無意識的時候,力氣最為大,更何況是為了不傷到她,卸去了渾身勁氣的情況下。

這一口咬下去,龍越當時承受的疼痛,可想而知。

“這有什麽疼的,沒把你牙咬崩算你走運。”龍越哈哈好笑道,不疾不徐,沿著煙雨湖,一步接著一步,好似在莊園遊玩一般。

太子死後,那漫天的寒氣白霧還有依稀,正好擋住了三伏天的毒辣太陽。

洛如月嘟囔了兩聲,委屈得像一隻小貓咪,蜷縮在龍越的懷中,道:“我知道錯了嘛。”

龍越淡然地搖了搖頭,並不在意。

或者暗裏來說,真正該道歉的人,應該是他。

他之所以在來到江南後,一直藏在暗處,不讓洛如月知曉,自然是有深思熟慮的原因在內的。

因為這江南太大了!

而在洛道明刻意的宣傳之下,整個江南,不知有多少人,正暗藏在陰影之中,盯著洛如月,隨時準備出手,將這一朵仙花,不惜用任何手段搶入手中。

所以他必須靜待時機。

譬如現在,在無數武者的麵前,將太子一劍斬殺的時機!

太子一死,謝龍作為龍越手底下的人,又會能上手接管江南的武道界。

江南再敢出手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呆子,你知道這段時間來,我有多想你嗎?”洛如月看著滿天的白霧,忽然說道。

“我知道。”

龍越已經做好了一個徹夜聽客的準備。

洛如月就好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說不停,好似要將這些天受盡的委屈,全部都吐出來。

“就在我剛回到江南沒兩天,被我爺爺說要去參加一個宴會,我本來露個麵就能走了,可結果就那個叫陸通的,非要逼我喝酒,害得我......”

洛如月揮舞著好看修長的雙手,給龍越比劃著。

“嗯,後來我把他手腳還有脖子都打斷了。”

洛如月神色一滯,好似有些驚奇地看著龍越,但口中還是不停,又接著道:“......還有還有,我家裏的同輩,一直都欺負我,尤其是那個叫洛茜的三堂姐,竟然趁著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算計我,將我抓到了江南武道聯盟。”

“我把她的臉也給抽爛了。”

“......”

“連著長老殿,我救你的時候,順手打穿了大半個。”

“......呆子。”洛如月忽然叫喚道。

“怎麽了?”龍越俯下首,回應道。

“啾。”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