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建碩拿出一隻熱氣騰騰的豬爪吹了吹,扯下一塊皮嚐了嚐。“挺爛乎,我寶貝孫子能咬動。來,蛋蛋爺爺喂。”他將肥乎乎的豬爪裝進一個碗裏放在小板凳上,唐蛋像一隻小狗似的,跑了過來聞到碗裏的肉香撅起小屁股舔著。
二少將一杯葡萄酒遞給唐建碩,拍了一下兒子的小屁股笑著說:“爸,你別管蛋蛋,一會兒我喂他,你趁熱吃。你剛才說,肖逸龍怎麽了?”他拿出一隻豬爪上去就是一口。“哦!真香,有嚼勁,裏麵的筋都非常爛乎,好吃。”
唐建碩夾了一口酒,啃下一塊豬爪皮,欣慰的看著二少。“豆豆你那都好,也特別孝順,知道老爸得意這口,經常往家買,我很高興。兒子,你唯一的缺點就是遇事兒不動腦子,像今天的事兒,我不是說你。唐氏最主要的事兒,你不去辦。怎麽能和員工們做*呢?那頭輕那頭重你分不清嗎?不過,有一點你讓老爸很放心,就是你人老實,在外麵沒有給我闖禍,這一點比肖逸龍強得多。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居然去綁架人質,還動了刀。報紙沒看幾行,就讓你和蛋蛋給我扯了。一會兒,我貼好了再看。”
“哦!這麽嚴重啊。逸龍哥,這是怎麽了,平時看他文質彬彬渾身書生氣,怎麽敢綁架還動刀傷人呢?爸,他綁架誰了?在什麽地方?”二少將一塊骨頭吐在茶桌上,拿起酒杯一張嘴半杯酒就沒了。
“報上說,逸龍在廊坊綁架一個唐姓孕婦,具體的地點和人名沒說。”唐建碩看著唐蛋油乎乎的小嘴笑了。“寶貝,慢點吃,嚼爛了。”
“啥?肖逸龍是在廊坊出的事兒?被害人姓唐還是個孕婦?爸,你知道這小子綁架誰了嗎?”二少瞪大眼睛幾乎要跳起來。
“臭小子,我上哪知道他綁架誰?廊坊那地方也不小,姓唐的也不少。別管他,他願意綁架誰就綁架誰與我們無關。我們首要的問題還是想辦法,找到那兩個騙子,要回3900萬貨款是真的。你大伯一直不回信,看來對咱爺們是不滿意,思琪這個小丫頭急著回公司上班,對我們都不是什麽福音。我別的不擔心,就怕咱家那11%的股份保不住啊。傻兒子,你說我們爺們在唐氏沒了股份,還能呆下去嗎?你的副總經理我的副董事長不都成過眼煙雲了嗎?我們不真的要破產了嗎?這二個騙子,真是坑苦我了。”唐建碩放下手裏的豬爪,覺得越嚼越沒味道,好心情一下子沒了,剛剛在心裏還很同情肖錦程呢,現在覺得自己更可憐,居然躺著也能中騙子的槍。“唉!和尚不知道家,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嗬嗬——老爸,你不用那麽悲觀失望。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我已經猜到肖逸龍綁架誰了。你的侄女,我的思琪姐,一定是她。我說大伯怎麽對劉傑的《檢討書》沒有回音呢?肯定是在處理肖逸龍的事兒,他們一時半會還回不來。你放心吧,咱們的事兒還有緩。肖逸龍的事兒對他們肖家不是什麽好事兒,可對咱家到不一定是壞事兒。”唐豆拿起酒杯給父親倒酒。
“豆豆這話可不能亂說,讓你大伯聽到了會罵你的。逸龍那小子在混蛋也不可能綁架思琪,咱們唐肖兩家是世交,我們又是磕頭的弟兄。不會的,也不可能。這話到此為止,讓你錦程伯伯知道了會不高興的,出了這事兒可真夠鬧心的。小子,你記住在外麵千萬給我老實點,不許惹事生非。我聽說,你新成立了一個公關部,招一群漂亮的女孩兒去陪的客戶,打打鬧鬧很不成體統。讓她們收斂一下,別搞得像‘夜總會’似的。你更要離她們遠點,千萬別鬧出什麽醜聞來。那樣,你爸這張老臉還不臊死?”唐建碩扯下一塊骨頭啃了起來。
二少表情嚴肅地看著父親,吐掉嘴裏的小骨頭。“爸,我說的是真的。這事兒我敢胡說八道嗎?我想一定是肖逸龍綁架了思琪姐。前些天,張宗傑、祁連友來公司簽訂單時,我去天逸龍酒店找逸龍哥,他不在,酒店被封了。後來,他來過一個電話,問思琪姐回沒回天津是不是還在廊坊。你看,這事不就連在一起了,隻定是這小子,沒錯的。一會兒,我打電話問問二伯和冰哥,他們不會不知道。”他覺得什麽東西放在大腿上,低頭一看,唐蛋將那隻啃得到處牙印的豬爪放在自己的腿上,小手在啪啪地拍著。
“臭兒子,你爸的大腿不是菜板啊。完了,這條名牌褲子全是油了,你媽下班回來非打你屁股不可。”二少皺著眉,拿起那隻豬爪放在自己碗裏,一把抱起唐蛋在屁股上拍了幾下。“讓你小子壞。看,我還怎麽出門啊?”
“爸爸我還要。”唐蛋兩隻小油手摟住二少的脖子,油乎乎的小嘴貼在他的臉上,小眼睛盯著碗裏的豬爪。
唐建碩看著兒子的狼狽相笑了。“小子,不怕沒人收拾你,還是爺爺的蛋蛋好,知道好東西不往地上扔。不就是一條褲子嗎?脫下來,讓小陳拿去洗洗。這小家夥就是打小屁股都不哭,像個‘小男子漢’關鍵時刻能挺住。小陳,你帶小少爺回房睡覺。”他拎起酒杯、酒瓶、豬爪和二少一起回到客廳。“豆豆,如果你說的是真的,對咱爺們還真是個好事兒,你一會兒就去把這件事兒給我問明白。你大伯家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們不能不關心要問問,一定要站在你大伯一邊,聲討肖家父子,別看他們跟咱家也不錯,可出事兒,我不能不向著我大哥和侄女,‘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鍵時刻必須一致對外。這樣,你大伯不會再追究3900萬貨款的事兒,起碼短時間內他不好意思說,我了解你大伯的姓格。”
二少抽出一條紙巾吸著褲子上的油,帥氣的眼睛露出邪惡的笑。“爸,你這幾句話沒讓我大伯聽到,他聽到一定老感動了。‘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健時刻一定要幫著家裏人,我也是這樣想的。肖家跟我們再好也是外人,他們跟我大伯比不了。我之所以和員工們做廣播體*就是給員工們一種親和力,讓他們認為我這個‘總經理’平易近人,沒有架子。萬一,思琪姐那天回來,員工也不會在背後說我什麽壞話。還有那個公關部也是為了讓我們的客戶滿意,多給些訂單。小姑娘們是漂亮些,很養眼的。你不找漂亮的也吸引不住那些‘色狼’為了叨到狼嘴裏的肉,也隻能如此了。”他拿起酒杯一飲而下。
唐建碩燃起一支煙沉思了片刻道:“豆豆,從明天開始,你別在叫總經理了,將辦公室的牌子換回副總經理,原來員工叫你什麽你還讓他們叫什麽。做人也要低調一些,有事兒和唐冰商量,打電話問問你大伯、二伯、思琪。我們現在的情況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不僅是被騙了錢,下麵的幾個車間經營的也不好,特別是三車間還停產了,工人走了不少。這樣不行,一定讓三車間的機器轉起來,讓工人有活幹。不然,你大伯和思琪回來了,我們真的不好交待,隻能拿咱家的股份往裏頂。就我們那點股份杯水車薪不夠分的,搞不好還要往裏搭錢,這樣虧本的買賣咱爺們堅決不能做。我們隻要留在唐氏,不被你大伯和思琪趕出來,我們以後還是有機會的。要是留不下,什麽都無從可談。”
唐豆低下頭,心裏那一堆小火苗像被澆了一盆涼水,瞬間滅了,一股股嗆人的煙讓他覺得有些憋氣、有些窒息。他放下手裏的酒杯,扯下一塊骨頭咬在嘴裏。“爸,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一定要像你說的那樣去做?我真不甘心,好容易唐氏的員工都叫我唐總了,就連唐冰也說公司的事兒他不在過問,全由我管,這是多麽難得的局麵。你讓我一下子回到從前,那我不白忙了嗎?我在公司大刀闊斧的改革不前功盡棄了?萬一,思琪回來六親不認,我們豈不又白幹了,還來個自做多情。我看維持現狀挺好,以不變應萬變。”
“不行,這件事兒你必須聽我的。傻兒子,你到現在還沒聽懂我的話嗎?我們現在要的不是什麽‘總經理’這虛的頭銜,要的是保住咱家在公司的股份。隻要有股份在,你我還是副總經理、副董事長,還是唐氏管理層的核心成員。若是手裏的股份沒了,你我還是什麽?狗屁都不是,還不如林梅芝。都改過來,讓你大伯在思琪麵前好說話,讓你二伯、唐冰消口氣。怎麽那麽笨呢?快點讓三車間恢複生產,一天不管他幹多少活,重要的是機器不能停,工人也要找回來,哪怕回來一半都行。車間主任沒人,我替你想好了,讓賈文秀先頂幾天,她是總工辦的工程師,幹這個不成問題,隻定比李科強。還有,李科的助理也不要在幹了。”唐建碩將思考多曰的最後方案說給兒子。
二少歎了口氣,放下手裏啃得精光的豬爪骨頭,點著頭。“爸,那李科怎麽安排,還讓他回經理辦當主任?”
“那到不必,讓他回銷售部幹老本行,劉傑這小子闖了這麽大禍不適合再當主任了,讓李科頂上去,他可以做小李的副手。劉傑這小子我們還有利用的價值,別搞得過火將他惹激了,3900萬貨款被騙這個雷還需要他挨,對他即不能強硬也不能軟弱,有條小辮子抓在手裏最好。吉林警方那裏你也要經常去電話問問,不能放下不管。隻要這3900萬要回來,我們的處境會立即改變,現在你小子要夾著尾巴做人。好了,去換條褲子,我們晚上去你三叔家。”唐建碩抱起顛顛跑過來了的唐蛋。“小家夥,你怎麽不睡覺呢?跟爺爺去粘報紙。”
唐豆非常佩服老爸的想法。“薑還是老的辣,這一切都能像老爸設想的這樣就好了,起碼咱家的股份不會旁落他人,我和老爸在唐氏的位置還能保住。隻要有人和錢在,再次改變公司命運的機會還是存在的,也是可能的。我在這幾個月裏得到了鍛煉,‘總經理’的光環曾經照耀在我的頭上。雖然是‘南柯一夢’時間短暫,可我二少‘總經理’的夢還是圓了。”他回到自己房間脫下褲子躺在床上,望著天棚。“肖逸龍這個家夥,怎麽那麽恨思琪呢?為什麽要綁架她,還動了刀,有那麽大的仇嗎?”想著想著,他突然坐了起來。“一定是為了他,許子明。不然,逸龍哥和思琪姐不可能有那麽大的恨。”一雙閃著藍光的笑眼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許子明坐在新房的地板上,靜靜地聽著董福貴關於唐氏現有情況的介紹,宋波、孟凱默默吸著煙。
“董大哥,你是說二少將代總經理的牌子摘了,獵犬回銷售部當主任,劉傑是副主任,那你他們是怎麽安排的?我記得你不是幹過一段銷售部主管嗎?”紅痣帥哥拿過宋波手裏的煙盒抽出一支叨在嘴裏。
“嗬嗬——子明你還記得這件事兒,那是劉傑和二少、獵犬去吉林的時候,我代理過銷售部的主任,現在我又是大頭兵了。其實也不錯,省心。”董大明白跑到廚房倒了杯水大口喝起來。“哎呀,別的不說,我真的盼著你們早點回唐氏,波波、凱子整天這麽晃蕩也不是回事兒啊,女朋友都耽誤了。”
“嗬嗬——明白哥,波哥、凱哥的事兒你放心,我這次回來就是帶他們走的,跟我去思瑞物流幹幾天,等我回唐氏再一起回去。我決不能讓我的好哥們沒有收入、挨餓。還有明白哥,你在忍幾天,將來一定給你安排個好位置。我決不能讓唐建碩和二少他們的如意算盤得逞,我就白讓他們趕走了?那3900萬的貨款就沒事兒,誰賠啊?公司有今天,還不是咱哥們給幹出來的,如果他們父子和這幾個狗腿子不滾出唐氏,我們將來還要受害。”許子明氣憤地將煙掐得粉碎。
“也是,唐豆父子的臉真夠大的,公司讓他們搞成這樣,還好意思懶著不走。要是我,找個地縫都想鑽進去。給二個哥哥造成這麽大的損失,想一聲不響的就完了,怎麽想的?也太拿自己不當外人了?唐建誠、唐建偉、唐思琪、唐冰能咽下這口氣?”孟凱拉開窗戶望向遠方。“子明,你說我和波哥,去思瑞物流好嗎?我不想去,我可不願意去做搬運工,整天背背扛扛的。”
“怎麽會,又不是讓你去做裝卸工?必須聽我的,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