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失去(4)

愛情誠可貴,友誼價更高。友誼的偉大也許並不次於愛情的偉大。然而,友誼與愛情一樣,同樣經曆著時間的考驗。

林玉竹與王浩群之間的友誼究竟能否經曆的住時間的考驗?在那段無法釋懷的日子裏,林玉竹時常望著鑫源公司牆外貼著的宣傳畫發呆,“抗擊非典 眾誌成城”這幾個字對林玉竹來說意味著友誼的力量,那三隻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就仿佛代表著王浩群、林玉竹和蔣聞三人之間的友誼。

在那些瘟疫蔓延的日子裏,那場瘟疫就像魔鬼一樣恐怖,提到“非典型肺炎”人們的神經就立刻緊張起來,它的恐怖之處更多的是它的震懾力。林玉竹不敢想象在那種極度恐怖的日子裏,如果沒有他的朋友以及那段似是而非的愛情伴隨著他,那麽他的生活將會是多麽絕望,多麽的度日如年!

然而,現在他的好友一個又一個的離開他,又有誰能體會得到他內心的感受?朱萍萍走後不久王浩群走了。“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多麽淒涼的詩句如果用在此時恰到好處。

王浩群是在林玉竹出差時走的,王浩群連為自己送行的機會都沒給林玉竹,用他那幽默的話來說就是,他不希望見到兄弟的眼淚。

那次林玉竹出差是去北京采購新瓶子,公司要生產一種精致的500ml醬油,據調查這種500ml醬油一次性專用瓶北京舊宮附近有賣的,那個地方離鑫源公司在北京的辦事處不遠,於是,司機建議先到北京辦事處轉一圈再去舊宮找到瓶廠。業務與公司內部的司機出門,路怎麽走都是司機說了算,畢竟人家把著方向盤,想去哪就去哪,又不用業務出錢支付加油費和過橋費,業務自然圖個省心。一路上林玉竹隻管聽歌,別的什麽都不用操心。

先去北京辦事處轉轉好啊,張俊才是不是還在北京辦事處?林玉竹的興趣立刻來了。林玉竹的疑問很快得到了答案。張俊才果然在北京辦事處,他沒變依舊十分豪爽,隻是他的“將軍肚”比去年更大了,更加紅光滿麵。用他自己的話講那就是“啥人啥命,有福的人就是富貴命,老子在這裏比供應科舒服多了,沒說沒管的,於永貴就是請老子回去,老子也不給他這個臉,免得在他手底下受那窩囊氣。在這裏我還給自己配了‘小秘’。你呢,和趙雅儒的關係進展的怎麽樣了,有沒有將她搞定?”

咦,他怎麽知道我和趙雅儒之間的事情,我追求趙姑娘已經是今年春天以後的事情了,那時他早就被調到這裏了。

張俊才望著一臉迷惑的林玉竹,爽快的笑著說:“我當然知道了,你別看我在這裏,鑫源公司有什麽風吹草動都逃不出我的法眼。我還知道胡立秦拐走你那兩千塊錢的事情,你用不用我給你說一遍。”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關於胡立秦少給我兩千元貨款這件事,老大知道嗎?

“當然知道,對這件事明白人心裏明鏡似得。這件事胡立秦、會計小潘和你三個人都脫不了關係,最值得懷疑的就是你。可是仔細一分析你又最不可能,誰會自己坑自己,打了財務室的欠條遲早要還的,除非照樊帥那樣打個欠條就攜款消失了,老大是不想追究他責任,要是老大追究起來,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照樣把他拘回來。”

老大既然知道事情的真相,為何不找胡立秦去要回那兩千元錢?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件事你吃的是啞巴虧,你沒有證據能證明胡立秦給你的貨款少兩千塊錢,也就不能證明是他從中取走的那兩千塊錢。這個黑鍋你是背定了。”

難道像胡立秦這種盜用公司貨款損害他人的人,就不能追究其責任了嗎?

“懲罰肯定會有的,誰也欺騙不了老大的眼睛,這種懲罰是在潛移默化之中的。你們三個誰都逃脫不了懲罰,其中,對胡立秦的懲罰最大,你想想老大怎麽會允許一個欺騙同事的人繼續當自己的司機呢?他既然能夠騙你,誰能保證他今後不會騙到老大頭上,所以他已經被換掉了。”

難怪司機杜少寶這些天經常不在宿舍,即使回到宿舍也經常炫耀他跟著老大去了哪哪,去幹什麽又不說。原來他已經替換了胡立秦的位置,當上了老大的新司機。胡立秦前兩天竟開著貨車去送貨了。

“會計小潘也受到了懲罰,她財務室主管的位子已經讓別人坐了。”

的確,不知何時調度室的小王與會計小潘的工作崗位對調了一下。這本是很正常的內部調整,原來背後還隱藏著這麽大的原因,真不簡單。

“至於你嗎,聽說現在周天宇當上了你的領導,我可要恭喜你了。”

此時,張俊才的話像針一樣深深的刺痛了林玉竹的心。

“好了,不跟你繼續侃了,再侃下去你恐怕被我刺激的要掉眼淚了。咱們先把貨卸完然後一起去吃飯吧。”

在辦事處的庫房裏林玉竹和司機一起幫張俊才卸醬油。他見到庫房裏堆滿了醬油,就詢問張俊才醬油的銷路是否快,張俊才回答受“非典”影響很大,賣的不快,倒是食醋小路比以往好許多,有些供不應求。林玉竹見到辦事處庫房的許多醬油暗暗發愁,從外包裝上講,鑫源公司的醬油與北京時常見到的諸多品牌醬油相比,已經落伍了,他們的醬油還隻是單色印刷,而其它品牌廠家都已是彩色印刷。

鑫源公司在北京的辦事處究竟能支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