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姐姐
一棟半舊的居民樓前,一個身子瘦弱的少年站在樓門前不著的徘徊著,左手時不時的扶一下眼鏡腿,一臉的猶疑,不知道是進去還是應該轉身逃開。
一陣寒風吹過,少年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戰,他恨恨的一咬牙,嘟囔道:“該死的身體,太弱了!不管了,先安頓下來再說吧!”說完推開樓門衝了進去,一口氣跑到了五樓,站在501的室門外,呼呼的喘著,伸出右手想要敲門,卻又停在了半空之中,就在這個時候501的防盜門卻突然打開了,一個滿麵戚色的少女站在門前驚愕的看著少年,喃喃的說:“小雨,真的是你回來了!”
少年叫東樓雨,是南海警官學校的大學生,麵前的這個少女是他的姐姐歐陽娜,也是南海警官學校的畢業生,比東樓雨高了兩個學級,雖說東樓雨的這個姐姐是他爸二婚時女方帶過來的,東樓雨和她一向關係冷淡,可東樓雨現在的尷尬卻於此無關,真正是站在歐陽娜麵前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東樓雨。
占據了東樓雨身體的人叫做玉炎子,是修真界寒鬆穀首席煉器師,寒鬆穀以煉器成名,在整個修真界有著不可替代的地位,可不知是為了什麽,原本低聲下氣來求寒鬆穀煉器的那些修真門派突然聯合到了一起,匯在修真劍修第一大派金翅大鵬門的門下向寒鬆穀發起了偷襲。
寒鬆穀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穀內眾人大部被殺,隻有小部分逃了出去,金翅大鵬門不肯罷手派出人手不停的追殺,玉炎子就是被兩名金翅大鵬門的高手圍殺,肉身盡毀,隻逃出了一點元嬰。
由於寒鬆穀的修真者在修真界成了過街的老鼠,玉炎子的元嬰不敢留在修真界,偷偷從寒鬆穀的秘道逃了出來,進入了世俗界,他的元嬰在逃出來的時候受了重傷,一到人間界正好在醫院碰上了急發性心肌梗死的東樓雨,於是占了他的身體,從醫院跑了出來,憑借著東樓雨的記憶回到了他的老家畫州。
東樓雨看著麵前不過二十歲左右的歐陽娜,一陣惡寒,他可是活了近千年的老妖怪了,現在去管一個小姑娘叫姐姐,怎麽也張不開這個口。
姐弟兩個正尷尬的對峙著,一個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在歐陽娜的身後探出半個身子,沉痛的道:“小雨回來了,快;快進來。”
中年男子的出現打破了姐弟二人的沉默,歐陽娜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讓東樓雨進屋,急忙閃身讓開,東樓雨低著頭從歐陽娜的身邊進了屋子。
三居室的屋子裏一片肅穆,東樓雨剛一進門一股悲意直上心頭,整個人都是一僵,猛然站在了那裏,前方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張用黑紗包起來的相框,裏麵是一個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的照片,遠遠看上去和東樓雨長得那麽的相似,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對著東樓雨,好像在訴說著什麽。
東樓雨發出一聲低沉的哀號,猛的一轉身抓住歐陽娜悲憤交加的吼道:“這是怎麽回事?我爸……為什麽不告訴我!”
急怒之下的東樓雨根本就沒有考慮到歐陽娜的承受能力,雙手上的力量大得出奇,歐陽娜痛得尖叫一聲,臉上都變形了。
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和另一個坐在一旁穿著二級警監服的男子同時出手,一人抓住東樓雨一支手臂,想要把他扯開,東樓雨怒吼一聲:“給我滾開!”那名中年男子被他一下甩了開來,但穿著二級警監服的那個人卻把東樓雨的右手扯了開來。
中年男子叫李勇剛,和東樓雨的父親東樓建軍都是畫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的同事,穿著二級警監服的則是剛剛上任的畫州市公安局長楊誌忠,李勇剛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被東樓雨一個文弱書生給甩開,楞怔怔的站在那裏,楊誌忠則爽朗的笑道:“好小子,有把子力氣。你爸是為了他忠愛的事業才犧牲的,是英雄,你小子不要給他丟臉才是。”
東樓雨看了楊誌忠一眼,冷冷的道:“你是鷹爪門的傳人嗎?”楊誌忠聞言一愕,他是初次和東樓雨見麵怎麽也想不通東樓雨是怎麽看穿他師門的。
歐陽娜顧不得疼痛急忙說道:“小雨,我給你打過電報了,你難道不是看了電報才回來的嗎?”
東樓雨平靜片刻,意識到自己還沒有能完全掌控這具身體,還在受著原主人的潛意識的影響,於是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冷靜之後猛的想起身體的原主人正是接到了的父親的死訊才導致心肌梗去世的。
東樓雨轉過身去看著照片裏的東樓建軍,雙手捏著桌角,一種莫名的痛苦在身上漫延,手裏用力過度,桌角竟被他捏碎了。
歐陽娜總算從痛苦之中解脫出來,走到東樓雨身邊小聲說:“小雨,你不要……太傷了,爸是為了抓捕一名國家重要逃犯才……他是英雄!”
東樓雨冷哼一聲說:“爸是英雄,你現在就能似英雄的女兒自居了?以你精明隻怕你不會少得好處吧?”話一說完東樓雨自己都是一愕,想不通自己為什麽會說這麽傷人的話,但隨著痛苦的慢慢放大,他猜到了這是身體的原主人在發泄。
歐陽娜的臉色慘白,委屈的看著東樓雨,李勇剛不滿的一皺眉頭,剛要說話,歐陽娜突然開口說:“楊局長、李叔,你們剛才說願意接收我成為正式的警員,我想;這個機會還是給小雨吧。”
李勇剛一向對東樓雨不感冒,而他的兒子李河正在追求歐陽娜,從這個角度來說他對歐陽娜更親一些,另外歐陽娜已經在畫州市公安局幹了兩年內聘,於公於私都比東樓雨這個沒有任何經驗的人要強,於是略有些不甘的說:“小雨畢業了嗎?”
歐陽娜這才想起來按照時間來計算,東樓雨現在剛臨近畢業期,於是小心翼翼的向東樓雨問道:“小雨,你……。”歐陽娜的話還沒等說完,東樓雨大聲叫道:“我用不著你裝高尚向我擺出一幅救世主的樣子來!”
李勇剛惱怒的斥道:“小雨!你說得什麽話?你太不懂事了!”
東樓雨冷冷的白了李勇剛一眼,轉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而去,進屋之後用力甩上了房門,李勇剛氣惱的說道:“全是建軍給慣得!”他不知道東樓雨越來越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為了避免和李勇剛衝突起來,這才躲了。
歐陽娜低頭抽咽的說:“李叔,你別怪小雨,他……他真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一直沒有說話的楊誌忠幹咳一聲說:“不管怎麽樣,局裏給你們姐弟兩個都會設法解決編製的問題,但這不是馬上能辦的事,你也不用急著推辭,我看你弟弟是匆匆回來的,警校那麵能不能畢業都不知道,這樣,我先找朋友把他的畢業證給拿回來,然後再說。”
歐陽娜聽了連忙不住的稱謝,楊誌忠擺擺手不似為然的說:“沒什麽,這又不是什麽大事。”說完回頭對李勇剛說:“我們也走吧。”
李勇剛本來還想留下來再說說東樓雨,可是楊誌忠提出來了,他也隻能點頭答應,又安慰了歐陽娜幾句,隨後陪著楊誌忠離開了。
歐陽娜送走楊誌忠和李勇剛之後,鼓起勇氣走到裏間屋的門前,敲了敲房門,等了好久也沒有人理她,歐陽娜無奈,隻得黯然離開了。
東樓雨此時正在屋裏調息打坐,他的元嬰受了重傷,現在全身的靈力受阻,運轉不力,仔細查看一下新的身體,更加沮喪,這具身體除了筋骨尚可之外,內裏的經脈卻大都堵塞,另外心髒還有很嚴重的疾病,在內、外兩重壓力之下,東樓雨對自己現在的實力做出了一個判斷,他現在最多也就是後天外家高手巔峰的狀態,連後天內家高手都打不過,難怪竟然會被楊誌忠給扯開。
東樓雨皺著眉頭忖道:“看來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先要給這具身體洗筋伐髓了,隻是自己沒有法力畫不了‘靈髓符’更沒有什麽像樣的丹藥,聚靈陣雖然好用,但材料難找,加上他現在連先天真氣都沒有,更談不到靈氣了,無奈之下,他長歎一聲嘀咕道:“看來隻能先在藥浴上打主意了,先把後天內力轉為先天真氣才是正經。”
無奈之下,東樓雨停止了用功,開始整理這具身體原主人留下的記憶,繼然要留在世俗界生活一段世間,那對這些就不能太過忽視,如果他早一點掌握了原主人的記憶也不會在今天幾次出現對身體的失控現象。
真正的東樓雨並沒有太多溫馨的回憶,他十歲之前的生活非常平靜,十歲之後家庭迎來了一次大變故,父親出軌,母親在傷心之下自殺了,父親也因此從國安局被下放到了畫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並和他的情人歐陽娜的母親歐陽若雪結婚,深愛著父親、母親的東樓雨把一切罪過都記到了歐陽若雪的的頭上,在家裏不停的和歐陽若雪發生著衝突,而歐陽若雪受不了人們的指責,竟然在和東樓建軍結不到半年之後又閃電一般離婚,丟下自己惟一的女兒,和一個香港商人跑了。
東樓建軍在這種情況下並沒有把怒火發泄到歐陽娜的身上,反而不遺餘力的照顧著這個孤女,偏執的東樓雨更加嫉恨歐陽娜,他拚命的表現自己,不顧先天心髒病的威脅報考南海警官學校,一心想要超過歐陽娜,可是突然而來的打擊,把他徹底擊潰了。
東樓雨長歎一聲,苦笑道:“這個歐陽若雪還真有個性,不過這個歐陽娜卻實在有些倒黴,那個小子也太偏執了,我既然代替他了,就對這個小丫頭好點吧。”說完他一頭倒在床上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