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誰喪心病狂？
用了大約十分鍾的時間，王卓把事情的經過簡略述說了一遍。
敘述的過程中，他略過了不少細節，比如紅房子的規模、頂樓囚禁的女人，還有集中營一般的管理方式。
他這麽做也是因為秦靖中是一個耄耋老人，而且還在養病期間，對他進行這種程度的刺激已經是罪過了，不能做的太過火。
但即使這樣，秦靖中也已經大為光火了，他大罵了一句這還是黨的天下嗎？然後一指他的寶貝孫女說道，給你爸那個王八蛋打電話！
秦思晴心說我爸要是王八蛋的話，那你和我也跑不了，匆匆給秦學打了電話。
“思晴，什麽事找爸爸呀？”秦學的身邊有一些聲音，能讓他這個時間還不休息，這個應酬的規格顯然不低。
“爸你等一下，爺爺要和你說話。”秦思晴乖覺的把手機交給了秦靖中。
“秦學，你現在放下手頭的一切事情，馬上給我過來！”秦老爺子的語氣很平靜，言辭卻極其給力，如斬釘截鐵。
“爸？我這……”
“給你半小時！到不了的話後果自負！”
秦靖中狠狠的掛斷電話，慍怒的閉上眼睛，說道：“小平，去找一台電腦過來。”
小平應了一聲，出門找電腦去了，王卓看到床頭桌上有一串香蕉，隨手掰了一支，扒皮吃了起來，自嘲的笑道：“我是不是應該多吃幾個？也許明天之後，就再也吃不到了。”
秦靖中冷笑一聲，剛想諷刺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幾句，那邊坐在沙發上的甘霖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嚎啕著向王卓撲去。
王卓展臂抱住她，在她的背上輕輕拍打，耳邊細語安慰，可甘霖的淚水怎麽也止不住，抽噎著想要說話，卻泣不成聲。
這一幕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那個已經哭幹了眼淚的女人也再次抽泣起來，秦思晴眼泛淚花，拿起紙抽擦著鼻子，秦靖中的雙眼也充盈著水氣。
司機小平抱著電腦回來的時候，錯愕了片刻，什麽話都沒說，隻是把電腦擺在了桌子上，找到插座，連上了電源。
這台電腦是一體式的，顯示器和主機集成在一起，減少了所有多餘的排線，鍵盤鼠標和網卡都能無線使用，插上電就可以開機。秦思晴拿起王卓帶過來的那塊硬盤走過去，掀開一體機的側蓋，安裝了進去。
監控錄像是以一種專屬格式存儲的，這台電腦打不開，不過秦思晴很快在硬盤的一個目錄下找到了技術員備份的解碼程序，安裝之後，錄像文件便可以播放了。
紅房子的保安技術員把監控錄像設置為了每五分鍾存儲一次，不知是不是出於方便有選擇刪除的考慮。而且存檔的錄像文件隻有最近的四十八小時，但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其實在很多同類的娛樂場所，監控器都是“隻看不錄”的工作狀態，發生什麽情況的話，保安直接就在畫麵上看到了，立刻用對講機調人前去解決，而錄像會留下證據，萬一遇到突擊檢查的話就會暴露他們的一些違法活動，所以他們的監控設備並不使用錄像功能。
但紅房子是絕對的大牌，底蘊深厚，所以根本不在意這個，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被王卓搶到了彌足珍貴的證據。
坐在床上的秦靖中正在看王卓手機裏的錄像，這段錄像的絕大多數時間都是一片漆黑，隻能聽到聲音，但偶爾王卓也抓住空暇掏出它來將周圍的影像錄製下來，不過鏡頭都是晃動的，往往隻有驚鴻一瞥。
聽到一聲槍響後，秦靖中看到王卓用槍頂著一個男人，躲進了房間，一個一閃而過的畫麵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個女的在做什麽？”
正所謂老無禁忌，老爺子沒有避諱，直接提出了腦中的疑問。
王卓看了一眼，小聲說道：“她在表演抽煙。”
秦靖中愕然，愣了片刻，搖頭罵道：“傷風敗俗！”
王卓無語苦笑，其實何止是抽煙，他剛透視到這個房間的時候，看到的是開啤酒……
秦學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十幾分鍾，因為路上有警察設卡臨檢，造成了大塞車。
他的頭號秘書坐在副駕駛位置，見路況過於糟糕，便給交管局去了個電話。
得到的答複是，警方正在通緝一個重大刑事案件的逃犯，因為危險太大，所以不得不這麽做。
秦學的大秘書有一個比較罕見的姓，他姓皮，名叫皮紹衝，皮大秘聽說有這種事，說不得便又把電話打到了公安局。
這一回終於得到了確切的消息，有一夥犯罪分子在東江區襲擊了四名警察，將人打傷後搶走了三支手槍和三十一發子彈，之後還打死了一名路人，現在他們已經流竄到了江洲的市區內，警方正在全力偵緝，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破案。
犯罪分子喪心病狂啊！秦學和皮紹衝感慨著，司機周鐵龍也跟著提高了幾分警覺。
然後秦學就到了海角山莊，再然後就看到了那夥喪心病狂的犯罪嫌疑人！
“爸，你怎麽才到？”秦思晴站起來向父親打招呼：“王卓哥哥你認識的，這兩位是他的朋友。”
秦學向王卓三人笑著點了點頭，快步走到老爹的床前坐了下來，帶著幾分埋怨的問道：“爸，什麽事這麽急找我？我那正陪著幾個跨國公司的高層吃飯呢。”
“你遲到了十四分鍾。”秦靖中一指牆上的老式掛鍾。
“路上塞車了嘛，”秦學解釋著：“真是塞車了，有警察在抓逃犯呢，全城都動員起來了。”
“是在抓三個持槍逃犯吧？”秦靖中冷笑一聲問道：“他們是不是搶了警察的槍，還殺人放火了？”
秦學詫異了一下，苦笑道：“爸，你怎麽猜的這麽準，確實是有人搶槍殺人了，放火倒沒聽說，幾個人也不知道。”
“我猜個屁！”秦靖中一把掀起蓋在電腦桌上的報紙，喝道：“看看吧，東西人家都給我送來了！”
秦學和皮紹衝一看頓時傻了眼，桌子上整齊的擺放著三支六泗式警用手槍，還有幾顆金燦燦的子彈！
“市長大人好威風啊。”秦老爺子訓起兒子可是毫不含糊，冷冷的諷刺道：“來的時候有沒有警車開道？遇沒遇到攔車鳴冤的窮困百姓？晚上陪大老板吃飯的時候，想沒想過這頓飯吃掉了多少公民的財產？”
秦學沉著臉一句話也說不出，轉過頭來，用詢問的目光掃視秦思晴、小平和王卓。
他的目光隻在秦思晴和小平的臉上轉了一下，就落在了王卓身上，毫無疑問，這三支槍能跑到老爺子的案頭上，王卓絕對是第一嫌疑人。
“秦市長。”王卓向他笑了笑，淡定的說道：“警察是我打的，槍是我搶的，人也是我殺的。”
秦學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想不到王卓竟能以如此平靜的姿態，承認他剛剛殺過人，他注意到王卓這次居然改變了稱呼，稱他為秦市長而不是秦叔叔了，此事大有文章！
皮秘書上前一步想要把槍收起來，他對王卓的破壞力是略知一二的，房間裏隻有四十歲的司機小平能和王卓對抗，其他人恐怕全加在一起，也不是王卓的對手。如果讓這個恐怖分子手中有槍，那就太可怕了！
“慢著。”秦學一抬手臂擋住了他，目光炯炯的盯著王卓問道：“你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秦靖中冷笑一聲搶著說道：“在你管轄的城市裏，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擄婦女，抓回去做妓女！王卓報案卻沒有人管，警察不僅向犯罪分子通風報信，還要連他也抓起來！他好不容易把人九死一生的救了出來，現在倒好，豬八戒倒打一耙，警察不去抓壞人，反倒掉過頭來抓他了！”
“這不可能！”秦學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中流露出強大的氣勢與威嚴。
秦靖中冷眼看著他不說話，一邊的秦思晴沒好氣的向老爸指指電腦：“證據在這呢，你自己過來看吧！”
顯示器的畫麵上，定格了幾幅秦思晴剛剛保存的錄像截圖，像一部連環畫一樣，其中有的是王卓帶著兩個女人四處逃竄，有的是流氓們拿著刀槍棍棒在追，有的是**的男女在四散奔逃。畫麵對情景的再現非常到位，隻要智商別太低，就能看出王卓等人麵臨著什麽樣的情境。
“這是我高中同學，她考了656分，在複旦讀經濟學，家境是小康水平，暑假剛剛全家去了趟香港。”王卓指了指甘霖，看向秦學：“秦市長認識，我的這個同學會主動跑到那種地方去做小姐嗎？”
秦學冷麵不語，皮紹衝剛想替領導說上兩句，卻被王卓搶著說道：“還有這個姐姐，我們不認識她，我剛見到她時，她被綁著手腳，嘴裏塞著塊棉布，和我的同學一起關押在一個房間裏。我不知道她們是怎麽由受害人變成犯罪嫌疑人的，秦市長貴人事忙，不知道能不能派個信得過的人，讓我帶他去現場看看？”
“我親自去看！”秦學大怒，他做了這麽多年領導，還是第一次被一個毛頭小子當麵冷嘲熱諷，再有城府也掛不住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