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處處有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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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可以雕刻的東西非常多,有人物、動物、風景、植物,還有一些具有象征意義的東西,比如寶瓶、如意、平安扣,還有更常見的戒麵、手鐲之類。

王卓接觸翡翠不過短短一個月時間,雖然有透視眼這件無敵利器,對這一領域卻還是了解不夠深入,所以他在直覺上認為這塊毛料適合雕刻一件東西,卻想不起是什麽。

靈機一動,王卓掏出手機,前些天在網上下載了一些翡翠的圖片,都複製到手機裏了,想不到這回派上了用場。

“誒,原來是它啊!”

剛翻到第三張,王卓就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一頭白一頭綠的長型物體,可不就是一棵大白菜嗎!

白菜在翡翠雕刻中是比較常見的樣式,寓意為“純潔、清白”、“百財聚來”、“擺財”等,慈禧太後最心愛的翡翠藏品中,就有一棵翡翠白菜,現在收藏在台北故宮博物院裏。有很多商家喜歡在店鋪的大堂裏擺上一棵,真翡翠也好、塑料的也罷,都是求個吉利。

王卓的心中豁然開朗,有了方向就好辦了,他再次透視進這那塊毛料裏,細細琢磨後確定,如果在設計上多動動腦筋,絕對可以躲開那三條要命的裂紋,想不到這塊料子裏不值錢的白色一端居然也因此起死回生利用上了,漲了,大漲!

這麽大一棵糯種白菜,不知道值多少錢呢?王卓心裏完全沒有概念,目光搜尋了一圈,招手道:“售貨員,來一下。”

一個身段豐滿的售貨員姐姐麵帶職業性的笑容,快步走了過來。

“幫我查一下,這塊料子多少錢?”

售貨員姐姐飛快的翻動記賬本,價錢很快查出來了,“五萬八。”

“不貴嘛?”王卓有些納悶,笑道:“這麽大個家夥才五萬八,你是不是弄錯了?”

“沒錯,就是五萬八。”售貨員也笑道:“這塊料子是一個沒有名氣的新廠出的,而且它的表現也不怎麽好,所以價錢比較便宜。”

“原來是這樣。”王卓多少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翡翠毛料這種東西就緬甸有,經過這麽多年的瘋狂挖掘,資源沒枯竭就不錯了,哪還有那麽多老坑老料?

“我們老板打過招呼了,您買的毛料都是九折優惠。”售貨員心算了一下說道:“打完折是五萬兩千二,您考慮一下?”

王卓搖搖頭,笑道:“沒什麽考慮的,這料子我要了,刷卡吧。”

在他看來,這麽大一棵翡翠白菜再差勁也能值幾十萬,它最突出的優勢就是白綠分明,市麵上翡翠白菜很多,這麽像的還真的非常罕見。

不大一會兒賬結完了,看到這一幕的賭石客們紛紛議論起來,絕大多數人都不看好這塊料子,但也有認識王卓的人認為他的眼光肯定有獨到之處,既然肯花五萬多塊錢買下這塊有爭議的料子,一定不是無的放矢。

“老弟,不切開看看麽?我們也好跟著見識見識。”一個性格比較自來熟的大姐問道。

王卓微笑搖頭:“今天新料子多,我再看看吧,先不忙切。”

大姐哦了一聲,略顯失望的走了,聽王卓說暫時不切,附近等著看熱鬧的人也就散了。

正好這時,丘路在遠處翹腳招手:“王卓——來看看這塊料子!”

王卓應了一聲,抱起自己這塊三十多斤重的大石頭,快步走了過去。

“這個大家夥是你買的?”丘路訝然望著王卓手裏的毛料,“好家夥,有個東瓜大了,不少錢吧?”

“便宜,才五萬多。”王卓嘿嘿一笑,把石頭往地上一放,發出咕咚一聲悶響。

齊非有些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你下手倒是夠快的,有把握嗎?”

“那當然,我的火眼金睛你剛才不是見識過了麽?”

“行,等你切完它咱們再說。”齊非本來想說看你切垮了之後還說什麽,但賭石的人是從來不說這種話的,因為它不吉利。

王卓嘿嘿一笑沒再說話,這塊料子他早就裏裏外外的全看透了,連做什麽都想好了,會垮才怪。

“王卓,你來看看這塊料子,我和齊姐有些吃不準。”

這是一塊大約有兩公斤多重毛料,形狀像一個壓扁的大饅頭,邊緣處開過一道小窗,露出的黃綠相間的玻璃底子。整塊毛料上麵密布著雜亂的蟒紋、厚厚的鬆花,還有一道要命的裂紋,情況非常複雜。

王卓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塊料子真夠醜的。”

齊非笑著直點頭:“是啊,我和小丘也這麽覺得,它實在是太醜了。”

“醜歸醜,表現倒不差。”丘路說道:“我和齊姐判斷,這塊料子很有可能是三色的,王卓你看,這個窗口就已經表現出兩種顏色了,毛料的另一端還有條蟒帶是灰黑色的,有出藍色的可能。”

“這樣的料子能幹什麽用?”王卓輕皺眉頭,從丘路手中接過毛料,打起強光手電向窗體內看去。

“能做什麽還說不清楚,隻能根據明料的情況具體分析。”齊非說道:“現在這塊料子要賭的地方一是那條裂,它到底有多深多大;二是裂附近的鬆花癬,它太厚了,我擔心會吃綠。”

“吃綠?什麽意思?”王卓撓撓頭道:“齊姐,你照顧一下新手,偶爾也講的通俗一點好不好?”

“沒見過下手這麽重的新手。”齊非沒好氣的指指王卓腳下的“大冬瓜”。

“齊姐說的是癬吃綠,那是連賭石老手都最怕遇到的情況。”丘路笑著講解道:“常賭石的都懂,有癬出高翠,所以有一些人幹脆專門賭癬,專挑有癬的料子出手。但是有些料子的癬太重,不僅生在了石皮上,甚至連下麵的翡翠都腐蝕進去了,這種情況就叫癬吃綠。癬吃綠的翡翠就像糟粕一樣,什麽都做不了,癬和翡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完全是廢料。”

聽完丘路的解釋,王卓回想著自己透視過的毛料一一對照,還別說,真有這麽回事,第一次是在石頭記看到的,賭到帝王綠那天透視的毛料最多,也看到過幾塊那樣的料子,不過當時還不知道這個學問,所以也沒多想,現在聽丘路這麽一講,就想起來了。

“新料子這麽多,你們怎麽偏偏盯上它了?”王卓提出了疑問,既然這塊毛料情況這麽複雜,這二位為什麽還戀戀不肯放手呢?

“你忘了我們是幹什麽的了?”齊非擦了下額角的微汗,微笑道:“我是做珠寶設計的,小丘是雕刻藝人,像我們這種人,選料子的時候不僅要考慮漲不張的問題,更注重的是在設計上能有所突破的,能做出獨一無二東西的料子。”

丘路嗯了一聲說道:“沒錯。我們就是看中了這塊料子的獨特之處,如果它真能表現出三種顏色,正好可以對應中國傳統文化的福祿壽三吉星,也許能製作出獨一無二的精品來。”

“你們兩個,”王卓抬手在兩人身上左指右指:“野心,太有野心了!”

三人笑過之後,王卓把毛料放回桌上,拿起放大鏡當障眼法,集中精神,透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