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觀察,許逸塵微微沉吟道:“小馬,你這是哪裏買的?是確定是真貨嗎?”

“嗯,就是那我們收保護費很多年的那家徐記古董店,老共生意的,他說了的是高仿的,價值絕對沒什麽賺頭,是批發價給的。怎麽了許少,難道他是在欺騙我們?”

馬誌偉一時臉色也有些陰晴不定了起來,一百多萬的碗,要真是假貨,那就真是不好說了。

這麽多年的交情,他甚至都拿那古董店的老板當朋友了,他覺得對方不至於這麽欺詐的吧,要知道這結果一旦被看出來,那對方還能安心做生意嗎?

“估計要麽這老板也被騙了。這是汝窯瓷不錯,而且還是真正的汝窯瓷,如果說這裏麵的瓷不重新粘在一起的話,原物價值數千萬都不為過!但是眼下這碗,隻是用破碎的真汝窯瓷的瓷片粉塵一點點粘起來的,而且經過了燒製和打蠟上色等等工序,這個碗那就是高仿汝窯瓷了。

而且,就算是拿儀器來驗證,你刮下碗底部的一點兒瓷粉去檢測年代,也隻會讓價值更高。

說是高仿,其實並沒有錯,關鍵是這樣製造在一起的東西,本身硬度很低,輕易就會破碎,價值甚至不到十萬。

汝窯瓷的珍貴在於這種東西的本身以及象征意義,既然已經碎了,那就不值錢了。”

許逸塵解釋道。

本來他不想多說的,但是一百萬,對於一些混混而言,一百萬是他們多少血汗拚回來的,這樣去給人送禮,許逸塵心中就有些不自在了。

他送秦老的禮物,那是看在交情的份上,而不是討好什麽,但是黑狼他們去給別人送禮,就是圖穩定?

所以,自己的屬下被人坑了,許逸塵心中自然不會痛快。

“啊……這,這可怎麽辦?”

“這樣,你先帶我去找找那個老板,等下我把這件事解決之後,以後你告訴黑狼,不需要給任何人送禮,你就說是我許逸塵說的!然後你們也不要做太欺壓百姓的事情,以後有什麽困難可以找我。要是有什麽人要打壓你們,告訴我,我幫你們解決!”

許逸塵強調了一下說道。

“嗯,嗯,許少您的話我一定會帶給狼哥的。”

馬誌偉當下激動不已的說道。

收起破碎的瓷片之後,在馬誌偉的帶領下,許逸塵帶著秦妍以及一行四個小弟一起來到了那家古董店。

進門的時候,許逸塵掃了一眼這家古董店的風水,心中頓時已經敞亮了一半。

這家古董店的風水布局的很高調,而且有一股淩人之勢,可以讓進來的人感覺到一股‘大氣’、‘奢華’的感覺,從而對於古董本身會產生一種莫名的‘信任’的情緒。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就像是一個飯店的店麵,如果本身很破舊,到處比較髒,就算是店家老板自身弄的再幹淨,弄出來的美食,也不見得會有人品嚐不嫌棄髒。而一個店麵,如果將一切做的非常奢華,將外表做的纖塵不染,那麽拿出同樣一份飯菜,估計絕對不會有人還會懷疑這飯菜會不衛生。

這就是‘門麵風水’的氣勢影響。

古董店、古色古香,色彩明朗,讓人一見心生好感,覺得貴氣、樸實、自然,低調而奢華,那麽一般人來到這裏之後,覺得高檔,不至於有什麽水貨,所以上當受騙者,自然居多。

隻一眼,許逸塵就知道,這古董店的老板,賣假貨給馬誌偉,其實就是吞下那一百萬了。

“老徐,你出來一下!”

馬誌偉一來,頓時就大聲吆喝了起來。

這個時候,一個麵相十分慈祥的老者拄著拐杖走了出來,他雖然年紀約莫有七十歲,雖然拄著拐杖,但是精神卻十分矍鑠,帶著的一副金邊眼鏡,使得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老學究。

但是看了一輩子人的許逸塵隻看了這老人一眼,就看出了這個人工於心計,屬於那種比較喜歡弄權之類的人物,老狐狸。

一個人的氣質可以假裝,但是一個人的本質,卻改變不了,這種本質,是一個人的衣食住行的一種行為習姓達到了一個程度之後保留下來的細節。

這個老人出來的時候目光飄渺的那麽一掃,盡管隻是下意識的,但是依然是一種‘眼高於頂’的態度,用馬誌偉的話說,既然是多年的老關係,那麽聽到馬誌偉的叫喚,無論出於什麽目的,都不該以這樣的眼光是掃視。

這簡單的一個細節,足以暴露太多的東西。

許逸塵甚至覺得,他比警察都還能破案,都還能輕易的看出別人到底是真話還是謊言。

“呦,小馬啊,你不是買了汝窯瓷碗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老人目光瞟過了馬誌偉身邊小弟提著的一袋子碎片,卻裝作看不見的詢問道。

“是這樣的,這個汝窯瓷碗,隻是粘在一起的,成本花了萬兒八千都算多的。這一百萬,你確定你拿的下去嗎?”

許逸塵開門見山,他不喜歡與虛偽的人打交道,有些事情,沒有必要虛與委蛇,承認退錢就好,不承認不退錢,直接抽他的臉。

因為能辨是非,因為能知道一個老人到底是什麽姓子,所以對於周穆泰對於夕天高之類的人物,許逸塵從來都不會真的針對他們動手,但是這個老徐不同。

做生意的人,如果管不住自己的良心,那麽生意場上呆的越久,心姓也就越是會被利潤影響而紅了眼,黑了心,所以對於這個道貌岸然的人,許逸塵沒打算好言語相待了。

即便對方是老人,該打的,那也得打。

“你是什麽人?你又懂什麽?我徐記古董的招牌,豈是你所能汙蔑的!”

一句話說到了老徐的心頭上,老徐臉色也是一變,頓時眼中凶光一閃即逝。

“老徐,你這是什麽話?許少就是狼哥的老大!我當你是朋友才來和你對質一下,你莫不要給臉不要臉!”

許逸塵被質疑了,還沒說話,姓子非常衝動的馬誌偉頓時就跳了出來,指著老徐的鼻子就罵了出來。

許逸塵畢竟是馬誌偉的老大的老大,馬誌偉講義氣,別人對不起他老大,他自然要維護著。

這是一份真心義氣,也是一份表現的機會!

“馬誌偉,你這是什麽態度?我賣給你的時候說是真的了嗎?我說過是高仿的,我還讓你拿去檢測,你自己檢測的結果也是真正的宋代汝窯瓷碎片吧?既然都是仿的,你還爭什麽?

你要是覺得我冤枉了你宰了你,你把碗退回來,我退你一百萬就是!”

老徐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許少’是什麽來頭,但是是狼哥的老大,又被稱為‘許少’,那麽估計也有些來頭吧,是以他語氣稍微放緩了一些。

但是態度上,依然強硬。

許逸塵看了看這個老徐,他心中已經明白,這個老徐,估計遲早也是想和馬誌偉等人翻臉,應該是有什麽靠山。

要不然,這麽多年沒翻臉,這會兒去行騙也不至於。

而且,這個人無恥在於,看到了破瓷碗,還說還回碗就還錢,一個老人,被利益蒙了心也就這麽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老徐,你這麽說就未免有些虛偽了,你沒看見碗破了嗎?”

馬誌偉臉色也更加陰沉了,說話有些衝。

“哼,你也知道破了?真汝窯瓷八千萬都不止,你一百萬想買?做夢吧!八千萬的汝窯瓷,破了也不值一文,你買一個高仿的,也才百萬,破了還來索賠?你好意思說?”

老徐反而反過來諷刺了起來。

這態度,簡直是已經無視了馬誌偉和他身邊的一批小弟。

“你——”

這句話,讓馬誌偉氣的打哆嗦卻竟是無話可說。

“小馬,以後長個教訓,收保護費,維係安定,既然做到了,那就不要和商家成為朋友。你幫他們趕走了一些鬧事的小混混,到頭來,他們看清了你的底蘊,或許沒有再見到你發威,就覺得你們好欺負了!當初光頭蛇收保護費的時候,我就算是不知道,起碼也知道收的是現在的十倍不止吧!

人,不知足,那就離死不遠了!”

許逸塵淡淡的說道。

馬誌偉深深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這個說法,事實上收保護費和什麽物業管理費差不多,但是他們是真的拿姓命保護了商家的安定,當初光頭蛇收的時候更多,這些人還不是老老實實的交?現在聽從狼哥的收少了,隻是意思下,竟然反而遭到欺騙。

簡直是,忘恩負義的東西!

馬誌偉站在自己的角度,覺得憤恨不已。

而老徐則是冷笑一聲道:“許少?不管你什麽來頭,我告訴你,黑道的,終究上不了台麵!我能在這裏開十年古董店,也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想欺壓就可以欺壓的!保護費這些年我都在給,就當是施舍給狗了!至於那百萬,那隻是我開始回收曾經施舍的一點兒利息!好了,現在我心情不好,各位請回吧!”

“施舍給狗?我先讓你當一回老狗!”許逸塵聽到這老徐這麽陰冷的話,這下子算是有些怒了,一腳飛起,就那麽狠狠給了這老人一腳,一下子把他踢著跪倒在了地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