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趙馬才從回憶之中回過神來。他朝著羅定再一次拱了一下手,說:“羅師傅,多謝指點了。其實,之前也有風水師說過我這裏的風水極好,但是他們都沒有說透,今天聽到羅師傅說,我才明白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羅定知道以趙馬的身份,之前自然是有別的風水師來這裏的,至於說這些風水師並沒有把問題說透,當然有很多原因的,主要的就是兩個,一個是確實看不出來這裏的風水格局到底是怎麽樣的,但是既然趙馬擁有了這樣的地位,那自然就是風水極好的了,這其實是一種逆推法——從趙馬現在的地位來倒推出趙馬的風水極好——他們既然看不出來好在哪裏,自然也就是不會說得清楚這裏的風水為什麽好了;另外一種原因當然就是雖然看得出來,但是卻是不想說,在風水師來看,風水是一件神秘的事情,而他們就是靠這個神秘來吃飯的,就算是以趙馬的身份,他們如果不想說,那趙馬也不可能把他們怎麽樣,畢竟風水這東西,那可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的“真理”。

但是對於羅定來說,他就是覺得風水沒有什麽不好說的,這天下事無不可對人言,風水同樣如此,故作神秘,隻能讓人更加地不相信風水而把它歸到迷信上麵去,而如果是擔心說出來之後就會讓別人學到自已的獨門秘密的就更加是不可能了——流傳下來的這麽多風水書,記載了這麽多的風水的知識,如果隻是看一下就能學會或者是聽一下就能學會的話,那麽這個世界上的風水師也未免會太多了一點。所以,對於羅定來說,風水是可以明說的事情。

當然,對於別的風水師的做法,他也沒有什麽不滿,畢竟那是別人的事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行事的方式,他羅定又不是上帝,是管不了這麽多的。

“嗬,這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說明白了,大家也就知道是怎麽樣一回事了。”

羅定笑了一下說。

輕輕地點了點頭,趙馬說:“羅師傅,你是如此高明的風水師,那依你所看,現在我們家的這個風水格局還有沒有什麽需要改善的地方?”

人都是有欲望的,趙馬也不例外,這個世界上永遠都是沒有最好,隻有更好的,所以說,趙馬也一樣是希望是好上加好,這是人的本能,所以對於趙馬提出這樣的問題來,羅定一點也不覺得奇怪,但是,這並否著他會滿足趙馬的要求。

是的,羅定知道趙馬現在雖然是得到了引弓將軍地的風水氣運中的大部分,但是卻還是有可以加強的地方,比如說借助法器讓他的氣運進一步加強,可是,羅定卻是不想這樣做。

所以,羅定並沒有回答趙馬的問題,而是說:“在風水之中,是有一些禁忌的。”

“第一個禁忌就是不能貪心,說的就是如果你得到了一個好的風水氣運、也就是已經得到一個好的風水格局,那就要知足,要不很容易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也得不到。”

這樣的事情並不是沒有的,事實上在流傳下來的與風水有關的故事之中,這樣的例子是數不勝數的:某一個得到了一個不錯的風水格局的人,卻妄圖得到一個更好的風水格局,所以就改變了已經存在的局麵,最好就是兩頭不著邊,什麽也沒有了。

“第二個就是,切忌變動。這一個其實是與之前的那一個是一脈相承的,那就是如果還想得到更好的風水氣運而輕易地改變現在已經擁有的風水格局的話,那下場很可能什麽也沒有了。”

趙馬哪能不明白羅定的意思?他知道羅定這是在勸自已不要再想得到太多了,要不可能後果就是連現在已經擁有的都會失去。

“連羅師傅你也做不到?”

趙馬還想努力一下,他可以不為自已爭取——他這個年紀也沒有什麽好爭取的人,可是如果羅定有辦法的話,他還是想爭取一樣,為自已的子孫後代爭取一個更好的風水氣運?

羅定心裏暗暗地搖了搖頭,這人都是這樣,都是貪心的,趙馬也不可能例外,之前的自已的那一番話是白說了。

趙馬也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他看到了羅定的表情之後,就明白羅定心裏所想了。

趙馬歎了一口氣,說:“羅師傅,到了我這個年紀之後,自已也沒有什麽好求了,但是作為長輩的,最大的念想就是自已百年之後子孫的生計。老實說,現在我們家已經足夠好了但是未來會是怎麽樣,我們也不敢肯定,所以才說希望羅師傅你能指點一二。”

羅定沉默了,他雖然不認同趙馬的想法,但是卻是可以理解的,正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趙馬這樣何嚐又不是父母心的一種體現呢?

半晌之後,羅定長出了一口氣,說:“趙爺爺,我這樣給你解釋吧。一個就是關於你的這個風水氣運的長治久安的問題,也就是說是不是能夠長久地澤被後世的子孫,我想你現在已經看到了,除了你這一輩之外,在兒子、孫子這兩輩,都已經有不少的人從軍了,這已經可以說明了這個風水氣運對你們家的影響並不僅僅是隻到你這一代的。”

趙馬輕輕地點了點頭,事實確實是這樣,自已的兒子和孫子這兩輩從軍的人很多,而且其中的人不少人也已經是到了一定的級別,從這個方麵來說,確實如羅定所說的那樣,這個風水格局的氣運已經是影響到了後代了。

“你的這個引弓將軍地的風水格局其實是與村子的雙墳壓吉地是密切相關的,也就是說隻要一天你們的雙墳壓吉地的風水格局沒有改變的話,那你們家的這個引弓將軍地的風水氣運也是不會改變的。”

“這樣的啊,那我明白了。”

雖然羅定並沒有直接說怎麽樣來保證自已的風水氣運的“長治久安”但是這樣說了就已經是相當的明白了:自已隻要保證村子的雙墳壓吉地的風水格局不變,那就可以了。

“至於是不是能夠讓這種風水氣運更加的好,也不是沒有辦法。”

聽到羅定這樣說,趙馬的雙眼又是一亮,盯著羅定,擔心錯過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把趙馬的所有表情都盡收眼底的羅定,心中就又是一歎,但是還是接著說:“但是任何的事情都是有風險的,我雖然自認本事還不錯,但是也不能保證百分之百成功。”

其實,對於羅定來說,他是能夠把這種風險降低到一個相當低的水平的,雖然不敢說明百分之一百,但是百分之九十幾還是有的。但是,他卻不想這樣說,其實,對於趙馬的這個村子來說,雙墳壓吉地的風水格局的風水氣運是一定的,也就是說,如果趙馬這一家因為自已的幫助得到比以前更多的風水氣運的話,那就意味著肯定是有人得到的變少了。這其實就是損人利已的事情。

以前趙馬是怎麽樣得來的風水,他可以不管,但是現在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夠好了,如果貪心不足,那就過分了。所以,他是不會再在這上麵來幫助趙馬的。

打定了這個主意之後,羅定說:“要想變得更好的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改變現在你已經擁有的這個風水格局,在這個過程之中,可能會出現失敗的情況的,而且一旦失敗了,原來的風水格局也是不可能恢複的。所以,你要想清楚。”

趙馬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羅定這樣說很有道理,那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自已是不是要冒這個風險了:成功了,可能變得更好,如果失敗了,那可能就連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成為泡影,這裏麵的得失就算是趙馬,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下決心的。

看到這裏,羅定搖了搖頭,站了起來,對趙馬說:“你好好考慮一下吧,我出去走走。”

說著,羅定就往外走去,不過,就在他走出去的時候,他的心裏也已經下了決心了,那就是就算是趙馬最後的決定是讓自已來做這件事情的話,他也不會做的。

一個風水師,要有自已的原則,而在羅定看來,這個就是他的原則,任何時候,損壞大多數人的得益去讓一小部分人得益,都是不好的行為,在風水上同樣是如此的。

走出去之後,羅定沿著村子裏的路往前走去,慢慢地,他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其實,趙馬這樣的堅持也沒有什麽錯,人與人是不一樣的,特別是站的立場不一樣的話,那就更是如此了。趙馬有自已的要求,而自已有自已的原則,他可以提他的要求,自已也可以堅持自已的原則。

“羅定。”

突然,羅定的身後傳來了一把聲音,他回頭一看,發現正是趙樸樹,趙樸樹快步地走到了羅定的麵前,說:“我們走走。”

“好。”

羅定點了點頭,與趙樸樹一起沿著小路往前走去,隻是,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有一點怪異起來。

羅定知道趙樸樹一定是有話要對自已說的,所以他是不會主動開口的。趙樸樹確實是有話要對羅定說,但是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怎麽樣開始,所以也沉默了下來。

兩個人走了近半個小時,最後趙樸樹還是先開了口,她知道如果自已不開口的話,那羅定恐怕是絕對不會開口的,而這本來就是她家的事情。

“其實,是我爺爺想見你,我也是到了這裏之後才知道的。”

趙樸樹說。

“嗯,我知道了。”

之前趙樸樹之所以要求羅定和自已來這裏的原因就是說她的外公想見羅定,但是到這裏之後,才發現不是這樣,而是自已的爺爺想見羅定,目的自然也就是很簡單,那就是希望羅定來這裏看一下自家的風水。

“這件事情我應該向你道歉。”

開了口之後,趙樸樹發現接下來的話就比較好說了。

“好的,我接近你的道歉。”這件事情,趙樸樹應該向自已道歉,所以羅定也就毫不客氣地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我爺爺應該是向你問了我們家的風水了吧?”趙樸樹本身就是一個姓格直爽的人,所以這個時候她也想明白了,與其遮遮掩掩,那不如直接說來得更好。

“問了,剛才我就和他談了這方麵的事情,他的意思是希望能變得更好。”

趙樸樹沉默了一下,自已的爺爺的心思在她知道不是自已的外公想見羅定的時候,就已經猜得出來了,現在不過是證實一下罷了。

“對不起。”

這已經是趙樸樹在短短的時間裏所說的第二個對不起了,對此,羅定笑了一下,說:“老實說,我剛才真的是有一點生氣,但是接下來想想,他作為你們的長輩,希望你們家族能夠長長久久,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我也就不再生氣了,因為從這個角度來看,他也是一個普通的老人罷了。”

趙樸樹聽到羅定這樣說,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她與羅定也是打不少的交道了,她知道羅定這個人表麵上看起來是相當的好說話,但是事實上卻是一個很有原則的人,如果觸犯到了他的原則,那不管是麵對著再大的權勢,那他也不會就犯的。其實,不管是權勢更大的人,在麵對一個頂尖的風水師的時候,也不一定敢得罪他的,而羅定無疑就是這樣的一個風水師,所以聽到羅定說他並沒有因此而生氣,趙樸樹確確實實是鬆了一口氣——他們這些人固然是掌握了現實的權力,但是像羅定他們這樣的風水師卻是掌握了神秘的力量。

“羅定,你的意思是?”

“一切維持原狀,風水氣運,並不是越強大就越好的,強大了,你們不一定受得起。”

趙樸樹聽到羅定這樣說,心中也是一跳,羅定的話雖然隻是說到了這裏,但是她已經明白了這裏麵的意思。

“這個意思,我並沒有和你爺爺說,但是,這才是風水中的大忌。”

羅定抬起頭來,往前看去,他也沒有看趙樸樹,但是他相信趙樸樹一定會明白自已的話的。

真正的風水大忌,又豈是那樣的簡單的?這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得起的,就算是趙馬他們這一家,也是承受不了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