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瘋子！”
“快把斧頭放下！”
人們發出驚叫聲，但很快大家發現了異常。
隻見雲曦小姐脖頸斷裂處露出精密的電子元器件,因為短路，正冒著劈裏啪啦的電火花。
原來這不是真人，這是一個仿生機械體！
雲見深一臉吃驚：“難道她……”
“沒錯，殿下！這就是我們冬月國最新的尖端科技，仿生人技術。”陳誌堅微微一笑，然後對著媒體鏡頭說道：“雲曦小姐！隻不過是我創造出來的仿生人而已！”
雲見深重重鼓掌，在場其他人也紛紛鼓掌。
享受著滿場的掌聲和敬仰的目光，陳誌堅嘴角揚起一個更高的弧度。
他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也是雲曦小姐的粉絲，這個能文能武的女人光是看視頻就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所以陳誌堅製造了仿生體，親手將其損壞，是為了激怒她，讓她出現和自己對質。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雲曦小姐是一個虛擬角色。
他這麽說，反正讓更多的人相信,世界上不存在那麽完美的人物。
萬鴻放下手機鬆了口氣。
虛驚一場，他還以為是見鬼了，原來隻是仿生人技術。
最近時事新聞關注得少，萬鴻都不知道冬月國的仿生人技術已經到了如此以假亂真，登峰造極的地步。
這樣一來也好,證明了雲曦小姐不存在，他也就不必將扮演這個角色。
畢竟每次扮演這個角色，他都會感覺自己像個變態。
眼下時間尚早，萬鴻便去往最近的中介所，找了份臨時的端盤子工作,掙了一點快錢補貼生活。
第二天一覺醒來，萬鴻又得到了一項隨機的超能力。
但是今天隨機到的超能力非常垃圾，他的手指可以出現十次小火苗。
想要用這項微不足道的超能力賺錢，無疑是不現實的。
所以萬鴻如約而至，來到紅葉酒吧，和老K一起去找工作。
酒吧門口，老K穿著休閑，坐在一輛小汽車裏麵，對萬鴻招手：“來啦老弟。”
“你爸爸來了。”
老K打開車門，說道：“上來，帶你賺大錢！”
萬鴻坐在後座位子上，說道：“現在出發嗎？”
“對。”
“啊……有點困，我先眯一會兒。”
“昨晚幹嘛了？找小姐了？”
“滾蛋。”萬鴻啐了一句，合上眼打了個盹兒。
醒來時，萬鴻發現車子已經開到柳城碼頭，準備走水路去冬月國。
“阿良！我們來了！”老K下了車，向不遠處一位戴著眼鏡的高瘦青年招手。
瘦青年微微一笑，迎了上來：“等你們半天，可算來了。”
老K向前和高瘦青年擁抱了一下，說道：“這是我好兄弟，萬鴻。”
“幸會幸會。”萬鴻伸出手。
高瘦青年和萬鴻握了握手說道：“我叫梁良，你可以叫我阿良。”
萬鴻看對方年紀比自己應該大個幾歲，便說道：“良哥，這趟去冬月國，就咱們三個嗎？”
梁良說道：“船上還有十幾個人，走吧。”
碼頭停靠著十幾艘民船，梁良帶著老K和萬鴻上了其中一條。
他打開艙門，示意二人進入底艙。
底艙光線陰暗，裏麵坐著幾十個臉色略顯茫然的青年。
萬鴻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居然要坐底艙，難道是偷渡？
萬鴻聽說過每年偷渡死亡人數成千上萬，有的死於高溫，有的死於突發事故，如果這次是偷渡，那麽風險係數就大大增加了。
“愣著幹什麽，進去啊。”梁良立在艙門口，他身邊立著四五位彪形大漢，看樣子就不好惹。
老K催促道：“走啊萬鴻哥。”
此時箭在弦上，也不容他不發了，萬鴻隻好低頭避開低矮的上門框，彎腰進入底艙。
二人進入底艙，隨意地坐在木板上，看著艙門關閉，整個空間陷入幽暗中。
萬鴻說道：“咱們不會被賣了吧？”
老K漫不經心道：“想多了你。”
“你發小什麽成分，靠得住不？”
老K笑道：“都上了船你才問，是不是太晚了？”
萬鴻說道：“我特麽能想到是偷渡？奶奶個腿兒，這回算是被你坑了。”
“不會的，我發小從小和我玩到大，他怎麽可能坑我？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船隻已經開始航行，底艙乘客有些人暈船，嘔吐了出來。
時值初夏，底艙空間又小，那味道很快蔓延看來，萬鴻趕緊捂住鼻子。
不知航行了多久，船隻靠在岸邊，底艙門打開，梁良立在門口說道：“到地方了，都出來吧。”
一條木板架在甲板與海岸之間，眾人踩著木板，來到海岸上，遠處是一片荒蕪之地，背後則是茫茫大海。
一輛麵包車從遠處的山路行駛而來，停在了不遠處，下來一夥人，為首者是一個四十多歲，臉帶刀疤的中年男子。
疤麵男帶人走了過來，梁良也帶著大家，迎了上去。
“刀哥，人我帶來了。”
被稱作刀哥的疤麵男掃了眾人一眼，說道：“老價錢，一人五百。這次質量看著不錯，給你多加二十。”
梁良點點頭，對於這次的人頭費的價格，顯然相當滿意。
梁良拍了拍老K肩膀：“阿考，以後有問題就找刀哥。”
老K愣愣地點了點頭。
說完，梁良帶著手下們坐船離去。
刀哥抬了抬手，一個小弟拿出一疊合同給在場眾人，每人發了一份合同。
萬鴻也接過合同，看過之後，一顆心猛地沉到穀底。
這不是霸王合同，這簡直就是吃人的合同。
裏麵規定一天工作不得少於16小時，一年工作不能低於360天，每天挖礦不得低於兩噸，底薪500。
提成雖然有1萬到10萬，但勞動強度這麽大，隻怕有錢賺，沒命花。
“阿良！良仔！”老K拿著合同，踩著海岸礁石奔向船隻離去的方向，但是船已經開遠了。
他拿出手機，卻發現沒有信號。
萬鴻跑到他身邊，說道：“草！我們被賣了！”
“狗日的！回去我非弄死他！”老K咬牙切齒。
憤怒過後，老K臉色黯然道：“對不住，坑了你。”
萬鴻說道：“沒事，別慌，天無絕人之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在場其他人看完合同，頓時群情激奮——“這不是坑我們嗎？！”
“霸王合同！我們不簽！”
“這和一開始說得不一樣！我們要回去！”
“……”
刀哥冷冷道：“要回自己遊著回去！別怪我沒告訴你們，這裏方圓百裏沒有人煙，熊狼虎豹倒是不少。
要麽簽，我帶你們去礦場賺大錢。
要麽你們自生自滅。
自己選吧！”
萬鴻心裏把梁良和刀哥的令尊令堂問候了一遍，無奈簽下了合同，上了這輛黑車。
黑車沿著山路一路向東行駛，翻過幾座山頭和一大片平原，逼近一座黃金礦場。
這是一個小型礦場，占地約5000平方，圍了一圈鐵絲電網，裏麵養著數條惡犬，設有崗樓，比起礦場，更像一座監獄。
北邊斷崖，南邊大河，向東是冬月國城區。
向西，則是回家的方向。
這座黃金礦場共有五個礦井，數百名工人，礦井旁就是生活區，搭建了一個大型鐵皮房，吃喝拉撒全部在裏麵解決。
生活區旁邊是一棟水泥房，刀哥等管理層住在裏麵。
眾人來到生活區入口，站成三排，承受著烈日的炙烤。
而刀哥站在涼棚陰涼處，翻看眾人的名冊。
萬鴻突然想起上學的時候，校領導們也是站在陰涼處，而廣大學生們站在烈日下。
刀哥翻動名冊，並未向眾人介紹自己的監工身份，直接說道：“歡迎大家來到第九采金礦場，我們一切手續正規合法，薪資豐厚透明，一年一結，大家可以放心。
今年最高工資發了多少？”
年輕貌美的女助理馮玉蘭說道：“優秀礦工，陳弗，底薪加獎金，50萬元整。”
刀哥背負雙手道：“大家聽到了，在我們這裏，付出就有收獲，但是如果你的業績不達標，抱歉，你不會得到任何薪資，還會被我們淘汰。”
說完，刀哥開始點名。
點完名，他讓手下們給新員工發放生活用品。
萬鴻站在第二排，領到了一雙白手套，一套簡陋的藍色製服，一塊電子手表。
這裏規定，所有人必須準時上班，手表必須無時無刻佩戴。
如果不戴，那麽會有很嚴重的懲罰。
這塊手表具備鬧鍾的功效，一到時間，就會發生刺耳的聲響，逼迫所有礦工起床幹活。
刀哥給了站在第一排左邊一位的中年男子一個眼神。
中年男子站了出來，麵對眾人說道：“大家好，我是老礦工陳弗。
今天來了很多新人，我作為老員工，科普一下平時的工作內容。
我們這裏有五個礦井，每天六點起床，到各自分配的礦井進行工作。
工作流程大致如下。
進入礦井，先用深孔鑽打孔，往孔洞放入炸藥，爆炸後，我們再將炸碎的礦石放入裝載機，運送到地麵，用碎礦機將礦石碎成更小的石頭，放進碾磨機磨成細粉，倒入磨礦機，加上氰化物磨成“原始泥漿”。
然後我們把“原始泥漿”倒入沉澱池進行沉澱。
沉澱後的固體，我們把它倒進攪拌槽，灌入氧氣。
氧氣會與“原始泥漿中的氰化物”發生化學反應，使黃金溶解。再然後，我們把攪拌物倒進滾筒過濾機，過濾一遍後，倒入鋅粉，使黃金析出。
最後，我們將黃金碎屑倒入熔爐，加熱到1200度，進行旋轉熔煉。
大約兩個半小時後，熔渣會浮於表麵，較重的黃金則會沉澱到底部。
我們將黃金取出倒入模具，放進冷水池冷卻，就能得到純度約為80%的粗金。
粗金還需要多次精煉提純，才能得到純度更高的黃金。
平均一噸的礦石，大約產出5克黃金，而我每天都要挖十噸礦石。
隻要努力工作，每個人都能成為像我一樣的優秀礦工。”
說了這麽一大通，誰能記得住？
萬鴻一臉無語。
陳弗說完，刀哥帶頭鼓掌，其他人也紛紛鼓掌，聽不懂記不住沒有關係，隻要鼓掌就對了。
接下來開始分配工作，萬鴻和老K被分到了不同的小組，由各自的組長帶領。
雖然是第一天，但也需要幹活。
一天忙完，萬鴻和老K累得差點癱在了地上，有幾個新人也挺不住，紛紛請辭。
可他們已經簽了合同，想要離開必須交100萬違約金。
問題是有錢交那麽一大筆違約金，誰還會來這裏工作呢？
礦場周邊荒無人煙，周圍還有電網限製，想要逃出去，並活下去，實在是太難了。
又幹了幾天，萬鴻和老K人都累傻了。
仿佛變成了一台機器。
沒有思想，也沒有希望。
隻能不停地勞作，勞作，勞作。
周而複始。
更氣人的是，這幾天的超能力都非常垃圾，萬鴻無法借其脫身。
而這裏的工資一年一結，根本就沒有盼頭。
昨天發生了一件事，更是堅定了萬鴻逃出這裏的決心。
那就是2號礦井坍塌，有五個人被困在裏麵，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涼了。
這裏的安全措施很不到位，工資也不像刀哥說得那般透明，思前想後，萬鴻還是應該認為走為上策。
今天是來到這裏的第四天，難得午飯休息時間，萬鴻端著一碗粗陋的盒飯，蹲在3號礦井旁吃了起來。
老K走過來問道：“怎麽樣，這裏的飯菜吃得慣嗎？”
萬鴻說道：“能吃飽就行了，哎，真不是人幹的，我都想跑路了。”
老K低聲道：“這幾天夜裏，我偷偷在生活區南邊挖了個洞，我們可以從這裏跑出去。”
萬鴻說道：“可是外麵茫茫平原，聽說還有狼群出沒，我們兩個人貿然跑出去很危險啊。”
老K說道：“那也不能一直在這裏幹苦力吧？我聽幾個老礦工說，這裏工資根本發不出來。”
萬鴻道：“出去了，迷路怎麽辦？”
“沒事，我有指南針。”
來這裏之前，老K多準備一手，那就是指南針，靠著指南針，他能夠辨明方向，不至於在一個地方迷路打轉。
萬鴻道：“還是等等吧，不要著急。”
雖然最近給的超能力非常爛，但是時間久了，萬鴻相信會隨機到厲害的超能力，那麽就有機會破局了。
老K說道：“不走難道在這裏幹一輩子？晚上十一點行動，到時候我來通知你，別睡得太死。”
老K說完，向別處走去。
監工馮玉蘭看了看手表，揮動手中皮鞭說道：“時間到了，幹活了幹活了，都起來幹活。”
萬鴻扒了兩口飯菜，將一次性盒飯扔進附近的垃圾桶，便又進入礦井中工作。
組長陳弗工作時顯得心不在焉。
萬鴻一邊操控機器，給岩層鑽孔，看著陳弗動作麻木地往裏麵塞炸藥，問道：“陳組長，你怎麽了，看起來無精打采的。”
陳弗欲言又止。
萬鴻大致也猜到一二，五十萬的薪資肯定是假的，但是陳弗又不敢說出來，工作內容繁重，收入微薄。
付出和回報不成正比，工作時心不在焉也就情有可原了。
萬鴻試探道：“咱們這兒工資應該沒有那麽高吧。”
陳弗沒有反駁，嘴巴張了張，又閉攏。
果然和萬鴻預想的一樣，他們隻是生產蛋糕的人，沒有吃蛋糕的權力。
放好炸藥，二人向外礦井出口行去。
在這裏工作需要開晚會，開完晚會再吃飯。
晚上六點，美女助理馮玉蘭拿著名冊進行點名，點完名，說道：“陳弗，你最近工作質量差強人意，按照規定，你今天也不能吃晚飯，好好反思，明天努力工作，否則我們就要淘汰你了。”
聽到淘汰兩個字，陳弗渾身一哆嗦，露出恐懼的表情。
萬鴻站在隊列中，皺了皺眉頭。
馮玉蘭眼尖，一眼就掃到了，高聲道：“你皺什麽眉頭？你是有什麽不滿嗎？”
萬鴻好歹大學畢業，知道“差強人意”的意思是大體令人滿意。
也就是說馮玉蘭想裝文化人，但是成語用錯了。
但萬鴻不敢挑明，畢竟在人家手下幹活，一日沒有逃脫這個牢籠，就得假意奉承。
於是萬鴻說道：“玉蘭姐姐，我是覺得你太漂亮了，看到你這麽漂亮，我就想起了現在和相隔萬裏的女朋友，所以皺了下眉頭。”
馮玉蘭笑道：“你好好做事，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她的身邊站著四五個壯漢，她點頭示意可以開飯了，其中一名負責夥食的壯漢，開始給大家發放盒飯。
盒飯裏麵裝得是四菜一湯，鹹菜，榨菜，白菜，還有一碗泛著肉腥臭的雞肉湯，和一個勉強能下咽的鹵雞腿。
大家看了都倒胃口。
但是沒有辦法，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
不吃這些垃圾，就沒有其他東西可吃了。
眾人可以選擇回鐵皮房吃飯，也可以露天吃飯。
吃完飯，還需要繼續幹活，一直幹到夜裏十點下班，然後休息一小時，明天六點起來接著幹。
萬鴻領了盒飯，沒有到鐵皮房，因為裏麵有監控，在裏麵說話很有可能被錄下。
他和老K站在電網旁邊蹲著吃飯閑聊。
“你吃吧，我吃不下。”老K遞過來一個雞腿。
萬鴻平時的工作強度就不低，上晚班還經常去兼職，勉強扛得住。
老K就一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裏頂得住這麽高強度的工作，才過了三天就有些吃不消了，臉色肉眼可見的憔悴。
萬鴻說道：“阿考，你都這個熊樣了，還不多吃點補補？”
老K苦笑道：“我tm都累飽了，哎，這幫牲口，真是不當人啊。”
“不行，我們得想辦法出去。”萬鴻壓低聲音說道：“你有什麽計策麽？”
老K環伺四周，說道：“想出去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不過我還真有方法，但是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