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細雨綿綿。

農場旁兩層樓的小木屋上,雨水沿著房簷嘩嘩而下,在地麵積成厚厚的一層。倆個黑色的纖細身影在雨中奔馳,他們迅速的穿過農場,在小木屋前停下。

倆人分別向旁邊望了一眼,然後神秘兮兮的鑽進了小木屋裏。

屋內,幽幽的魔法燈光閃爍,陰暗而沉悶。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沉靜:“威廉森家族的大少爺來了。”

暗黃色的光芒映照在中年男人的臉上,他頭頂一張土黃色的爵士帽,下巴處留著稀疏的短胡須,三角眼斜望著上方,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在他身邊,立著一個成熟典雅的女人。從容貌上看去,女人已過了青春之年。但三十出頭的她,卻有股難以抗拒的韻味。

尤其是女人的聲音,有股讓空氣顫抖的磁性。她微笑著看了中年男人一眼,道:“勞德洛終於忍不住了。薩西斯,你打算提前退休了嗎?”

“埃麗斯,我現在退休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那你打算怎麽辦呢?”埃麗斯的語氣有種調侃的味道,道:“他可是名正言順的威廉森大少爺,而且還是你的好侄兒。”

“好侄兒?哼!在他們心裏,恐怕一直沒有我這個叔叔吧!”薩西斯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吐了口氣,朝進來的倆個黑衣女人望去,道:“梅,玲,去殺了他。”他從懷裏掏出一張畫像,遞了過去。

梅接過畫像,在上麵小看了一眼,冷道:“長的還蠻帥的。這個任務,我一個人去就夠了。”

玲從梅手中將畫像拿了過來,道:“這個人還需要你出馬嗎?一個六級的武者而已,我去就行了。”

梅朝玲冷冷的瞥了一眼,笑道:“也對!殺這麽個弱者有你這個八級殺手去就行了,讓我這個十級殺手去不是浪費資源嗎?”

玲瞪了梅一眼。

薩西斯道:“為防意外,你們一同去又有什麽不可呢?”

“意外?”玲冷笑道:“連劍士都沒達到的獵物會有什麽意外?刺殺行動,人多了反而還不方便,你們就在這裏等好消息吧!”

梅雙手抱胸,仰靠在牆壁上,微閉上眼睛,淡道:“這次可別和上次一樣,狼狽而回噢!”

對於梅的諷刺,玲沒有還回去。她隻是冷冰冰的瞟了梅一眼,便奪門而去了。薩西斯知道這倆個殺手姐妹從來不合,也沒多說什麽。他心裏也清楚,玲前幾次的任務雖然失敗,但那是獵物太厲害。而威廉森大少爺羅獵,從小到大就是個遊手好閑,不學無術的貴族公子哥。年紀二十二歲了都才隻是一個六級的武者。這樣的人,他相信對於玲來說還是易如反掌的。

好歹,梅玲倆姐妹也是職業殺手不是?

待玲離開後,埃麗斯向前小走了一步,望著門外,道:“薩西斯,你這個叔叔當的真不錯啊!連侄兒都不放過。”

“哼!”薩西斯怒眉緊鎖,道:“我放過他,那誰放過我?威廉森家族在科沁的產業,永遠都隻屬於我!”

……

自從依籮和奧力斯與羅獵同行後,羅獵便再也沒在馬車內看書或練功了。難得和依籮在一起的機會他又怎麽會放過?雖說依籮的身邊有奧力斯這個強者緊緊的跟著,但對於厚臉皮羅獵來說,這的確不算是個什麽阻礙。

一路上,羅獵滔滔不絕,將他肚子裏的趣事和笑話繪聲繪色的表達而出,逗的依籮樂嗬嗬笑不攏嘴。奈何閑聊和攀談本就是羅獵的強項,兩世經曆的他遇見的事本就比較多,加上他又酷愛看書讀史,就算要他將肚中所有的故事全部吐去,也不是一天兩天能說的完的。

於是馬車內出現了一幅怪異的畫麵。羅獵滔滔不絕手舞足蹈的說,依籮笑嘻嘻樂眯眯開懷大笑,而奧力斯雙手抱胸假裝睡覺,可額頭上的青筋卻時常凸顯而出。

到了最後,大概是奧力斯怕依籮就此被羅獵給勾引去,又或是真的放下了架子,竟和羅獵對說起來。奧力斯一開口,羅獵便感受到了他的不凡。他從來沒有想到,這個情敵除了武技高強以外,其內在的修養和造詣也不簡單。

羅獵說趣事,他也說趣事。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趣事要比羅獵的高雅的多;羅獵說笑話,他也說笑話,但從他嘴裏說出來的笑話要比羅獵的文明的多。羅獵在心裏暗自比較,也覺得一個是天上,一個是地下。一個是王子,一個是流氓。

自己大意了!看來這個情敵不簡單!羅獵給自己敲了警鍾。

不過很快,他臉上又恢複了從容的笑容。王子對上流氓,結局會是如何,又有誰知道呢?何況,羅獵從不以流氓為恥,反以流氓為榮的心態,總是讓他的自信心異常堅定。

傍晚時分,羅獵一行終於抵達了科沁鄉鎮。天色較晚,離薩西斯家還有段距離,羅獵便叫薩西斯去安排最好的旅館先住上一晚再說。到達了科沁,勒爾泰經過羅獵同意,把許諾給那些護衛們的金幣都發了下去。

護衛們手裏捧著金幣,又回憶起白天與那倆個十級劍士的戰鬥,一股死後餘生的感覺湧上心頭。不禁讓他們感歎人生如夢,風雲難測,最好的方式便是逍遙快活,及時行樂。二話不說,也顧不上保護羅獵,便喝酒找小妞去了。

羅獵知道這些朧包的性子,心裏也沒有用他們來保護自己的念頭,也就由著他們去了。不過最主要的還是,羅獵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依籮上,哪裏有那麽多精力去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白色的月牙懸掛天空,羅獵站在窗前,自感愜意而悵然。

戴安娜之書的第二個女人,可沒雙兒那麽好把握。而且她身邊,還有個極難對付,外表脆弱內在強悍的奧力斯,該用什麽方式去追求她呢?

羅獵雙眉緊鎖,苦苦的思考著。

羅獵同時感歎,戴安娜之書中的女人果然是極品中的極品,才出現倆個,便讓羅獵覺得自己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是些胭脂俗粉。

突然間,羅獵對命運一詞生出強烈的敬意。在以往的二十年裏,女人對羅獵的衝擊逐漸減淡。到最後,羅獵對女人幾乎已沒有什麽感覺。女人對於他來說,隻是一種消遣和打發時間的方式。那些美麗動人,國色天香的女人也隻是讓羅獵覺得多了一絲新奇。他心裏唯一的女人,始終隻有琳珊;他對女人唯一的感情,也隻有對琳珊的愛。

可命運並沒有對他舍棄,相反還視他為玩物給予作弄。戴安娜,雙兒,依籮……這一個個出現在羅獵生命裏的女人,讓羅獵覺得自己的人生也開始富有激情起來。

或許,人生不一定碌碌無為,人生不一定渾渾噩噩。

或許,我的人生也能轟轟烈烈,精彩紛呈。

不知不覺間,羅獵竟想到了這些他穿越後再也不曾想過的大問題。

“羅獵,在嗎?”窗外,傳來一陣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