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酒館吃飽喝足後,小睡了一會,便全速向佛倫薩前進了。日落前,羅獵終於來到家門前。
羅獵仰起頭,看著家族的門簷,神情淡漠。
當初轉身離開的那一刻,又何曾想過,還會回來?
勞德洛,不——應該稱作父親,他可還好?
羅納跟在身後,有些茫然。這個在強敵麵前毫不退卻的人,居然在一道門前舉步艱難。
羅獵抬起腳,終於邁了進去。
管家自然認識羅獵這位“大少爺”,見羅獵來後,急忙飛奔通報,嘴裏喊著:“大少爺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那語氣別說羅獵,就臉羅納聽了都覺得別扭,仿佛是在喊著:“家裏進來賊來!家裏進來賊了!”一樣。
羅獵也不客氣,帶著羅納就向勞德洛迎客的大廳走去。
兩人站在大廳裏,也沒坐下,等待勞德洛出來。
勞德洛遲遲未露麵,羅獵知道,這位父親一定又在算計著什麽。但他算計的那點東西,哼,不用想也知道。
“大哥!”勞德洛未來,倒是先來了一個年輕人。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羅獵心頭一暖,急忙迎上去,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三弟!”
“大哥!真想你!”杜斯科緊緊的抱住羅獵,身體激動的發抖。
“三弟,大哥也想你。你最近可好?已經在帝國任職了吧?”
“嗯!”杜斯科點點頭,道:“小差事!在帝國情報局!”盡管說的十分輕鬆,但言語裏還是有著遮蓋不住的驕傲。
羅獵摸摸杜斯科頭上的金發,道:“不錯!這個差事很符合你的性格,好好幹!”
“大哥,你呢?最近怎麽樣?在科沁還好嗎?知道你趕走了薩西斯叔叔,我很替你高興呢!”
羅獵挺起胸,道:“你看我現在的模樣,還能差到哪去?”
“那是!”
羅獵的神情突然嚴肅下來,道:“三弟,我這次回來是有正事。告訴我,阿米達究竟怎麽回事?”
聞言,杜斯科的臉色也陰沉起來,搖搖頭,道:“二哥如今被關押在帝國大牢,哎,情況很不妙啊!”
“你都知道些什麽,快告訴我!我就是為他的事才來的,阿米達雖然性格暴躁,但我相信他絕不是那種人!從小到大,你們兩兄弟從我這裏學走的東西不少,但女色方麵,卻是愚鈍的很。”
杜斯科歎息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大哥,你知道的,二哥和我的話並不多。而且他作為侯爵大人的護衛,平時也很少回家。至於二哥是不是真的……我真的不太清楚。”
羅獵問道:“那他們是否掌握了什麽證據?不然怎麽能輕易抓人?好歹父親也是男爵,威廉森在佛倫薩的地位也不低。”
杜斯科低下頭,道:“二哥保護的侯爵大人和托雷斯大人同時指定二哥的罪惡,這……就是天大的證據了。”
“勒夫?阿米達是他的屬下,他居然也參與指證?托雷斯……對了!吉莉呢?按理說,吉莉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啊!她怎麽說?”
“托雷斯對外宣稱,吉莉小姐應受驚嚇,精神有些失常,正在家中修養,不便見生人。”
“這其中,必然有隱情。”羅獵總結道。
杜斯科點點頭,道:“父親也是這樣說的。”
“噢?父親怎麽做的?”
“羅獵,是你回來了嗎?”這時,一個五十來歲的貴族男人走了進來,看見羅獵後,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羅獵迎上去,臉上同樣是淡淡的微笑,道:“父親。”
羅納也來到勞德洛的麵前,恭敬的彎下腰,道:“老爺好!”
“噢——”勞德洛疑道:“這位是?”
羅納答道:“在下是羅獵大人的護衛。”
“嗬嗬!”勞德洛怪異的笑著,“吾兒什麽時候也稱大人了。嗯,護衛,想必武技不錯,是個劍士吧?”
羅納挺起胸膛,神情淡定自若,道:“在下不才,區區大劍師。”
“嗯,大劍師,大劍……什麽?”勞德洛望向羅納的神色驟然一變,驚道:“大劍師?你說你是大劍師?”
羅納點點頭,道:“是的,老爺。”
“哈哈!”勞德洛愣了半秒,又朝羅獵看看,笑道:“吾兒幽默,雇傭的人也都幽默啊!哈哈,大劍師,還真是很結實的牛皮嘛。”
羅納並沒有因為勞德洛的言語而生氣,一旁的羅獵不說話,他也隻是靜靜退後,站立在羅獵身後。
勞德洛的猜疑也並不是沒有道理。大劍師+,已經是非常強大的存在了。若修為和武技再能突破,那就是聖域強者的存在。大陸上,到達聖域的強者又隻有多少?哪一個聖域強者不是雄霸一方,或是國家的頂梁柱?
別說他勞德洛,就是帝國的侯爵大人們要請大劍師級別的人來護衛自己,也得考慮再三算算是否養得起,就算養得起又是否劃算。而羅獵在勞德洛眼裏,隻是一個遊手好閑的敗家子。雖然不知道他用什麽辦法趕走了薩西斯,搶奪了科沁的地盤。但也隻是一個剛剛獲利的暴發戶罷了,他這樣的土財主身份,養得起大劍師?
羅獵不願繼續在這個問題上計較,直接切入主題,道:“父親,你向怎麽營救二弟?”
勞德洛揮手,示意羅獵坐下,他自己則在主位上落座,道:“我已向帝國裏的朋友打了招呼,並給了牢裏的人不少好處,阿米達在牢裏不會吃什麽苦頭。至於阿米達的案子,我還在等他們的消息。”
“他們?”羅獵疑問道:“他們是誰?”
“帝國裏的朋友,嗯,負責處理阿米達案件的。”
“父親,等待是痛苦的。而且,把二弟的生死交付在別人手中,也不是一件穩妥的事。我聽三弟說,勒夫和托雷斯都指證二弟,這隻能說明兩個問題。一是二弟真的幹了這種事,二是有人陷害二弟!父親,你想想,若勒夫和托雷斯陷害二弟,那帝國中又有幾人敢阻止?你的那些朋友是什麽身份,未必就真靠得住?”
“這……”勞德洛眉頭扭成一團,羅獵的分析說中了他的心思。但他臉色突然一變,道:“這些我都清楚!難道還要你來教我嗎?我這樣做,隻是先試探試探罷了。”
“噢?”羅獵微笑道:“試探之後,又該如何?”
勞德洛哪有對策,心裏所想也隻是憑著家裏的財產和帝國裏那點微薄關係走一步算一步,如今羅獵說出了他的窘處,他怒意升起,喝道:“羅獵,你在說風涼話是嗎?”
羅獵臉色平靜如水,道:“我隻是擔心二弟而已。”
“哼!你們兩兄弟素來不和,你擔心他?”
“再不和,也是親兄弟。”
勞德洛又被堵得沒話了,過了許久,才冷不丁的擠出一句話來:“科沁現在是你的了,那裏沒有你不行。若阿米達真有什麽事,我威廉森家就由三兒撐著了。”
杜斯科從小聰明,哪能沒聽出勞德洛話裏的意思,忙道:“父親——”
羅獵抬起手,示意杜斯科閉嘴。對於勞德洛話裏的意思,他更是在明白不過。勞德洛這是在告訴羅獵,就算阿米達這個老二不在了,我威廉森家族的產業也輪不到你來接替。
羅獵感慨萬千,心道:“父親啊!難不成你以為我這次過來是為了渾水摸魚嗎?”想到這裏,強大的失落感讓他備受壓抑。
羅獵起身,凝視著勞德洛,道:“總之,二弟的事我不會不管。我在帝宮也還有些關係,這些天我會活動活動,先想辦法見上二弟一麵。如果我曾經的房間還在那裏,我就住下,如果不再了,那就罷了。”
杜斯科忙道:“大哥!你的房間一直都在,父親一直都留著的!”看著勞德洛那望向杜斯科詫異的眼神,羅獵哪能不明白,若不是杜斯科,自己的房間恐怕在自己離開的當天,就被勞德洛當作雜物間使喚了。
而現在,杜斯科卻說是勞德洛留著的。
三弟,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羅獵朝杜斯科微微一笑,道:“那行,我住下。我們兩兄弟也很久沒見麵了,也有話要聊。”他轉過頭,望向勞德洛,道:“父親,沒什麽意見吧?”
勞德洛雖然不喜歡羅獵,但表麵上也不會說穿,忙道:“你這孩子問些什麽話呢!你住家裏,這是理所當然啊!”
“家裏!嗬嗬——對,理所當然!”羅獵笑笑,道:“那就這樣吧!杜斯科,帶我去房間,天晚了,我明天再去。”杜斯科率先一步,領著羅獵離去。
剛走出大廳,勞德洛從後麵喊道:“羅獵,你說你在帝宮有朋友,是真的?你朋友是誰?”
羅獵笑笑,也沒有轉過身,仰頭道:“我如果說我現在的身份是烈格森斯帝國子爵,你信不信?”
沒等勞德洛說話,羅獵又道:“我如果說我在帝宮的朋友是三皇子安德羅烈殿下,你信不信?”
“這……當然不信!”勞德洛幾乎是本能的回答了。
“那不就得了,那我還說什麽呢?”
羅獵輕聲一笑,便離開了。
剩下勞德洛呆呆的站在那裏,嘴裏還在嘀咕著:“子爵?安德羅烈殿下?這混小子,牛皮功夫越來越厲害了!隻是……這次回來,怎麽感覺他哪裏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