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逃避
一個巨大的篝火上，烤著一隻金黃的麋鹿，周圍圍著四個人，火光將他們的臉照得通紅。
“嘻，烤好了，我們開飯囉。”莉萊迫不及待地撕下一條鹿腿吃了起來。
“唔，好吃，太好吃了，雷灑，亞巴頓哥哥，老爺爺，你們都吃啊。”
雷灑和亞巴頓開心地一笑，各自開始大吃起來，隻有斯科爾一臉的嚴肅，似乎沒有任何食欲。
雷灑笑道，“斯科爾大人，放開點，不管是敵人還是什麽，吃了這頓再說，你果然還是老了。”
“老頭果然不中用了，喝你的冷風去吧。”亞巴頓哼了一聲，吃的更快。
“嘿，誰說我老了，我還能再活五百年！我吃，我不信比你們慢！哎喲，我的脖子啊，哎喲……”斯科爾吃得太猛，“咯吱”一聲扭到了脖子，不過斯科爾在脖子上一錘，立即飛速吃起鹿肉來。
眾人當中，亞巴頓最是清楚，吃完這頓，他將再沒有機會這麽靜靜享受美味的食物，沒有心愛的女人在一旁，以及一個有共同語言值得尊敬的對手，等待他的，將會是一條黑暗的道路，從他拿起寒冬王座那刻起，這一切就決定了。
或許真的和凱南說的一樣，這一切都被他手下看到，早就注定的事情，根本無法改變。
吃完早飯，四人默默朝冬泉之穀外走去，誰也沒有說話，就連莉萊也感覺到即將到來的悲涼，拉著雷灑的手不語。
傍晚，他們如期到了冬泉之穀入口，最先告別的是斯科爾。
“莉萊，要是想和我學奧義，就來找我，老頭子我會一直在這裏等著你的。”斯科爾慈愛地看著莉萊，雖然沒認識多久，他已經非常喜歡這個小丫頭了。
“嘻，老爺爺，莉萊記住了。”
“雷灑，好好照顧莉萊，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我絕對不饒你！”
雷灑點頭道，“斯科爾大人請放心吧。”
斯科爾最後看向亞巴頓，“你，唉，算了吧，還沒發生的，終究是沒發生，這次千年之戰，有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守衛北方了，我也應該熱血一會，消滅隱患這種事，我也不做了，總之，亞巴頓，你好自為之吧，你的這條道路，注定黑暗。”
“哼！”亞巴頓轉頭看向莉萊，沒有理會斯科爾。
斯科爾搖搖頭，歎息著離去，身形卻是不自覺地挺拔了許多。
亞巴頓看了莉萊許久，終於開口道，“莉萊，我也要離開了，你，多多保重吧。”
“啊？亞巴頓哥哥也要走了！不要離開莉萊好不好？”莉萊忍不住哭了起來。
“莉萊，對不起，我必須離開了，我不可以跟你在一起了，對不起……”亞巴頓痛苦地閉上眼睛。
“嗚嗚……那，莉萊還能再見到亞巴頓哥哥嗎？”
“一定能的，莉萊，我保證，等到那一天，那一天我……莉萊，等到我君臨大陸的那天，我們就會永遠在一起的，永遠！”亞巴頓深深看了一眼莉萊，轉身大步離去，沒有再回頭。
“亞巴頓哥哥……嗚嗚……”莉萊伸了伸空空的手，終於是放聲大哭起來。
看到莉萊這麽難受，雷灑心裏也不好過。
“莉萊，別傷心了，你們以後還能再見麵的。”到了莉萊和亞巴頓再次見麵的時候，就是雷灑自己離開的時候了，莉萊才剛剛對亞巴頓表白過，亞巴頓就選擇了這條道路，怎麽能不讓小丫頭傷心？
接下來的時間，雷灑並沒有立刻回到咆哮小隊的基地裏，他帶著莉萊去了許多北方和近衛的城市，小丫頭總算是從亞巴頓離去的悲傷中恢複過來。
這兩個月的時間裏，雷灑一直忙著尋找外域的相關資料，他馬上就要去那裏，尋找成為傳奇的契機，也沒有心情陪著莉萊玩。
莉萊似乎總有話對雷灑說，但是雷灑總是找借口，想辦法，不讓莉萊說出來，他不想親耳聽到，聽到莉萊說出她喜歡亞巴頓的話，他受不了這種打擊。顯然，雷灑做得很好，不善於說話的莉萊，根本沒機會在他麵前說出這個事實。
雖然有種自欺欺人的感覺，但是總好過一切透明之後，那種無形而又可怕的隔閡產生。
這天一早，雷灑打算回基地裏，和師父還有悉拉貝爾以及米紗告別一聲，然後就去外域。
“莉萊，你這是在幹什麽？”這幾天，雷灑看到莉萊一直在看書，這可是她以前從不做的事，而現在，竟然拿起一支羽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
“啊，雷灑，不要看啦，不要看！”莉萊一把將紙張藏到身後，微笑看著雷灑。
“是嗎，有什麽秘密不讓我知道的？”小丫頭從來就不會在心裏藏著什麽，這倒是讓雷灑很奇怪。
“那個，莉萊在學寫字啦，有一些字，莉萊還不會寫，要學一學的。”莉萊說著臉就紅了，輕輕旋著上半身，不敢看雷灑。
“嗬嗬，是嗎，那你可得多學學。”莉萊的爺爺隻是教導了她一年就生命力耗盡而死，莉萊的字一直也沒學完全，想不到現在忽然想要學了。
“嘻，莉萊隻要學一些就好了，能寫出一些東西就好了。”莉萊將紙張拿到身前看了一眼，看到雷灑看過來，馬上又藏到了身後，臉變得更紅了。
“哦，莉萊，你慢慢學吧，我開飛艇了。”雷灑轉過身，臉色非常不好，因為就在紙張拂過的一瞬間，他在紙上看到了“喜歡”二字，莉萊竟然在學這些，是因為沒法告訴他和亞巴頓之間的事情，轉而想學寫字，進而寫出來嗎？
看來，真的已經沒法阻止那種情況發生了，怎麽辦？該怎麽辦？
在飛艇上，每天看著莉萊神采飛揚地寫著些什麽，還不時臉紅地看他一眼，雷灑的心也在以天天墜落，一天天冰冷。
五天後，咆哮號終於回到了基地中。
“威尼，我師父和悉拉貝爾前輩呢？”左右找不到兩位前輩，雷灑問道。
牛頭人威尼恭敬道，“首領，蒙哥大人在薩爾那裏，悉拉貝爾大人帶著米紗去了斯諾防線，畢竟現在很不太平，對了，首領，薩爾首領讓你一回來就去他那裏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雷灑點點頭，打算直接去找薩爾。
“咦，莉萊，坐了這麽久的飛艇，你不累嗎？怎麽不去休息？”
莉萊站在她的房間門口，大大的藍色眼睛愣愣看著雷灑，裏麵充滿了萬分的不舍，眼眶都濕潤了，淚水似乎隨時會流下來，但是小丫頭倔強地沒有哭出來。
“怎麽，莉萊，你怎麽了？”莉萊的這種眼神，讓雷灑心驚肉跳，猛地瞥見莉萊藏在身後的手上拿著一張白紙，上麵似乎還寫滿了什麽。
這是……莉萊要把那件事告訴他了！
“莉萊，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見薩爾了……”雷灑不敢再看莉萊，他猛地轉身，快速離去，他要逃離這裏，逃離莉萊將所有一切說出來的事實。
“雷灑……”莉萊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來，雷灑卻走得更快了，巨大的恐懼包圍著他，他隻想晚一刻知道那個消息，哪怕晚一秒鍾也好。
“雷灑——”莉萊追出基地大門來，看著飛速遠去的背影，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轉身看了看，已經看不到莉萊和身影之後，雷灑開始狂奔起來，他瘋狂地朝薩格拉斯主神殿跑去，心中的苦悶和絕望讓他有些麻痹了。
沒有了莉萊，以後的一切，還有什麽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