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向處變不驚的羅伊對自己猛然起念有些不滿,但是並沒有控製腳步,他正朝那人逼近,在離他的背影隻有十米的位置,方老爺子突然上前與那個神秘男人握手示好。羅伊的腳步立即滯住了,正在猶豫之際,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找得我好苦,上哪兒去了你?”
“他是誰?”羅伊答非所問,眼睛牢牢鎖住目標。
宇明循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噢,這就是隆泰的董事長歐陽敬暉。”
羅伊的胸口又好像被人緊緊抓了一下,表情有些複雜:“他就是歐陽?”
“如假包換。”方宇明並沒察覺羅伊的異常,“沒看見我爸這麽熱絡地招呼他嗎?誰能想到一個三十二歲的青年才俊能獲得這樣的勢力。”
“沒打算替我引見一下?”
“我以為你隻需要認識新的工程部經理。”
羅伊輕笑一下,沒有答話。接著,一個氣質和裝扮都非常出眾的女人走到歐陽敬暉身邊,挽住了他的手臂,與賓客一一點頭應酬,舉止相當得體。
羅伊微皺了皺眉:“他妻子?”
“那是梁夢海,台灣的美女畫家,小小一幅油墨值十幾萬新台幣。”宇明對歐陽敬暉的豔福很是欣羨,“人家不是俗人,不追求那點名份,或許是真的喜歡歐陽吧。”
早猜到他是一團火,能夠燃燒他人固有的定力。跟著這樣的男人,即便沒有結果,女人們也甘願如飛蛾撲火般迎上去,即使精彩如梁夢海也無法免俗。
羅伊突然又覺得鎮定了,他公私清分且立場鮮明,所以該想的該做的與不該想的不該做的,他自有尺度與方寸,有的人,隻可旁觀,一接近也許就會換來幻滅。在亞洲各地遊走,羅伊行動很謹慎,有些事錯一點都是錯。
“我讓老頭子替你介紹一下。”
一伸胳臂把宇明拉住:“算了,今天用不著。”
羅伊很少改變主意,一旦改變便是有充分理由的,宇明眨眨眼:“那工程部經理呢?”
“先去見經理。”
能夠在最短時間內認清事實是羅伊的優點,他從來都知道如何避開劣勢和不穩定因數,以免遭遇突發狀況時來不及反應。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擦肩而過,甚至沒有交換半句台詞,但在羅伊心裏卻投下了一個難以抹去的印跡,他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幾乎陌生的男人反覆影響,並屢屢打斷他原有的思路,當然,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無緣無故的吸引,至少,並沒有什麽是不能靠理智控製住的。
幾天後,伊凡工作室出現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阿立隻有一通電話招回正在外麵辦事的老板,原本不以為然的羅伊一聽到“梁夢海”這個名字,終於還是決定中途折返。
美工嘉莉先劫住他,朝他使眼色:“指定要見你喲。”
阿立一臉興奮:“是美女啊,而且來頭不小的樣子。”
“她有什麽要求?”羅伊總是能快速進入狀況。
“雲溪別墅的內部設計和周邊景觀設計,前後麵積大概一千方左右。”阿立歎道,“那裏的地價不菲,能買下這樣的別墅非富則貴。”
嘉莉笑道:“看來是阿立的目標客戶了,能來找伊凡的,都有付高額設計費的準備,隻要權證齊全,我們一定能拿下。”
羅伊沉吟:“給我一杯熱咖啡,我去會會她。”
當羅伊出現在麵前的時候,梁夢海確實吃了一驚,她沒想這位享譽室內設計界的新銳是這樣俊朗相貌挺拔身材,氣質出眾得猶如影星,那安靜的外表和公事化的作風不但不會讓人反感,而且還能對他的嚴謹心生好感,現在多的是些刻意討好、急功近利的商家,眼前這個有藝術氣質的男子才算是懂得生存之道的。
羅伊將手中的咖啡放到夢海麵前:“梁小姐,有什麽能為你效勞?”
“有套別墅希望由你們接手,我看中伊凡的品質和信譽,希望你們能夠提供一套完美的設計方案給我。”夢海開門見山,“隻是有個不情之請,所以一定要親自找到你。”
“盡管說。”
“我想由羅先生你親自擔綱主設計師,如果你的時間安排不過來,我可以等。”
這就是盛名下的負累了,不過羅伊會看實際情況應允:“我隻能答應你我會參與大部分設計稿,也會經常去現場監督,如果要搞個人專案,我可能抽不出太多時間。”
夢海欣賞他的直率:“那就夠了,你能把關就好,謝謝。”
“我知道你是位畫家,一定對平麵設計有獨到的見解,歡迎指教。”拉開椅子隨意地坐下。
梁夢海一直喜歡聰明俐落的男人,三兩句就能理解談話主旨,隻有省時省力的溝通對象才讓人舒服:“我希望室內室外有多種元素融合,比如從文化多元等方麵入手。”
羅伊的職業敏感度很高:“我們在盡力推行新人性空間意識,展示現代人居的藝術魅力,大致會從自然主義、後現代審美、另類個性、情感空間等內容給予新居全麵的詮釋,這就看屋主的需要了。如果沒有問題,麻煩三天內將房屋資料複印給我,再同我們的設計師溝通細節,訂下初步的方案後再具體實施,我們雙方都需要有耐性,預計一個月內可以確定設計稿。”
“謝謝你,羅伊。”梁夢海對他的辦事效率深為嘉許,美麗的臉上掛著友善的笑意,“方先生的介紹果真沒錯。”
一送走客人,羅伊立即回到獨立工作間撥電話給方宇明:“你是怎麽回事?!”
宇明大喊冤枉:“我給你介紹客戶還不好啊?”
“我很久不接散戶了,公裝專案都忙不過來,”羅伊極少抱怨,隻有真惱火才會發飆。
“嘿,你也不看看是誰,一般人我怎麽可能往你這兒推?不是你自己說要結交歐陽敬暉的嗎?由他的*牽線不是更自然嗎?”
“真是服了你!稍後再找你算賬。”羅伊掛掉電話,坐在那兒鬱悶,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鬱悶什麽。
一周後,羅伊開始與梁夢海有了頻繁的接觸。夢海自己住一幢小排屋,已經將一半改造成畫室,一半住人,那幢新別墅的來曆她一直沒有交代。
每隔三天,羅伊就會抽空上門看一看工程進度,靈感一來,也會在牆上修改裝修圖紙,有一次還突發奇想,讓夢海在屋頂做畫,兩人弄得滿身顏料不亦樂乎。
讓羅伊沒有想到的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夢海有了一定的好感,就是人與人相處久了,自然會產生的那種感情,可能是寂寞,他們開始有了超出主雇間的友情交往。
加之羅伊每次拜訪她都會送些鮮花和糖果——這是他在國外養成的好習慣,使夢海對這個英俊的設計師不喜歡都難,他的冷漠在她看來隻是表麵化的,內在的熱忱和單純,還有特有的職業靈氣,令他整個人看起來更令人想親近。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綠音閣”別墅開始正式施工。夢海在那個晚上邀請羅伊來住處共進晚餐,而且她說要親自下廚——一個熱愛烹飪的女藝術家,真難得。
“我做的清煮魚丸,很棒的。”夢海充當王婆,自賣自誇竭力推薦。
其實羅伊一直不太習慣中國菜,但還是逐個嚐一嚐,很有技巧地讚美了幾句。
待夢海在他身旁坐下,羅伊突然問她:“你會和他結婚嗎?”
稍稍怔了怔,夢海笑道:“為什麽問這個?”
“隨便問問。”繼續低頭喝魚湯。
“結不結婚並不重要。”
“這我同意。”羅伊抬頭,側過身子看著夢海,“可我覺得你好像需要更多的……”他不知道怎麽形容,“*。”
“因為我沒結婚?”
“不不,是一種感覺。”羅伊重新坐正,“我似乎多嘴了,別介意,我隻是——隻是覺得你這樣的人,應該有自主權才對。”
“對女人來說,自主權比不上安全感。”
羅伊不忍再揭她的老底,想通過調侃轉移話題:“就算是女畫家也這麽想?”
“女畫家才沒用呢。”夢海盯著羅伊漂亮的側麵,不禁歎道,“你這樣的男人,會有多少女朋友呢?”
羅伊微揚嘴角:“多到你無法想像。”
“如果歐陽也能這樣陪我在這裏坐一坐,喝一碗我做的湯,然後擁抱我一下說幾句甜言蜜語,我就覺得我既有自主權也有安全感了。”
羅伊一伸手臂,攬住夢海的肩膀,輕輕一用力就將她帶進了懷裏,雖然表情還是平靜無波,但聲音卻透著股溫柔,學著電影上的男主角,肉麻地講一句:“甜心,謝謝你。”
不是夢海不浪漫不懂維持氛圍,實在是目前的狀況讓她忍俊不禁,她就這樣倒在羅伊臂膀中哈哈笑起來。
這時,誰都沒注意客廳裏走進一個人,他正循著笑聲過來,一眼看到這煽情的場麵就微微蹙眉,俊男美女的養眼組合確實賞心悅目,但如果其中一個對象不是他女友的話,他會舒服許多。
“敬暉!”夢海首先看到歐陽敬暉走進來,要掙開已經來不及。
羅伊這一回頭,真是要多震撼有多震撼,他竟然有種被誤解的尷尬,這明明應該是夢海的心情,而絕對不該是自己的。
他攤開手故作無辜地站起身,看向歐陽敬暉,後者似乎對他有印象,微微眯起了幽深的雙眸,用低沉好聽的聲音試探性地詢問:“你是誰?”
“敬暉,你別誤會,這位是綠音閣別墅的總設計師羅伊。”夢海急著打圓場,“羅伊,這是敬暉。”
羅伊這時大大方方走到他跟前:“幸會,歐陽先生。”
“你就是羅伊?”歐陽並沒有因為這個答案而采取更婉轉的對話方式,“我是不是需要重新評估你和你的伊凡?”
這是羅伊第三次見到他,老實說,情況—次比一次糟糕。
方宇明要代表方氏去馬來西亞公幹,可能前後要三周左右,所以臨行前,硬拖著羅伊去打網球,可是運動健將當天的狀態顯然不佳,連連失球,心不在焉很明顯,在方宇明眼裏,天下就沒什麽能真正撼動羅伊心神的,一位喜怒不形於色的高手,能偶爾看他皺眉走神的樣子也堪稱奇觀。
“不是吧,剛才那種球你也丟?!”
“雲溪那片地已經由隆泰接手了?”
羅伊主動要談公事,方宇明不敢怠慢:“是,他們消息藏得很好,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
“除了那些在建的別墅,其餘六萬平方米地還沒有具體規劃吧?”
“據我所知是打算建度假式公寓,也可能按地勢加一個養生休閑會館,不過那些都是傳言,具體的方案還在製訂中。”宇明突然睜大眼睛,“羅伊,你不是想……”
“對,我要去同隆泰談一談。”
“要不要方氏——”
“不。”羅伊自有打算,“這個工程我會自己去拿。”
“要幫忙就開口。”宇明並不懷疑羅伊的實力,“但願我回來的時候,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而另一邊,歐陽敬暉已經在著手調查羅伊,他看了綠音閣樣板房的設計,充分體現人文精神,景觀設計的理念和布局都很有創意,受北歐的簡約風潮影響,現代而大膽,空間感極強,整體很大氣,一看就知是行家手筆。幾個其他公司同時做起來的樣板房雛形,一對比,優劣立見。
基於那個男人占了他的浴池、抱了他的女人這兩點,本應該毫不猶豫地將他剔除在合作黟伴之外,但本能的惜才和大公無私,令歐陽敬暉改變了初衷。
特別在某個下午,接到伊凡工作室的預約電話,歐陽才感覺到,有意向的不隻隆泰這一方,消息靈通的合作對象已經聞訊而動。
那天,歐陽敬暉辦完手頭的公事返回公司,剛要拐進車庫,司機就向後車座上的老大匯報:固定車位被一輛陌生的大家夥給占了。
車庫保安因為自己的疏忽而一個勁兒道歉,本來想叫人拖車,卻被歐陽阻止,他讓司機倒出去找空地泊車。
一回到辦公室,秘書就告訴他伊凡工作室的羅先生等了他有一小時了。
這次羅伊是有備而來,在他確認綠音閣別墅不過是塊探路石,真正的目的是以精裝樣板房和周邊景觀設計來確認各家的實力,他立即召集伊凡全體同仁在最短的時間內拿出了全套的規劃方案呈上,以便先發製人,他知道光在規劃設計這一塊,伊凡一直占有絕對優勢。
“我知道同時有多家建築公司在競爭這個項目,但請相信伊凡是最有誠意的一家。”
歐陽敬暉看著眼前一臉俊秀、表情冷靜淡定的男人,似乎無法將他與前幾次的“邪魅”形象重疊起來,沉穩地思索了片刻他問:“你還準備怎麽進一步表達你的誠意?”
“我會親自將這個項目負責到底,如果必要,還會在雲溪臨時開辟一個特別工作室,全程督導,以便更高效地控製整個專案的進度。”
“你不是還有方氏中豪酒店的二期在負責嗎?”
“已經完成中期作業了,不會再需要我分心。”
“你的成績有目共睹。”歐陽敬暉笑了笑,站起來伸出右手,“那合作愉快,羅伊。”
“合作愉快。”這一次的會麵,看來——卓有成效。
“那個……”歐陽敬暉突然問道,“車庫裏停的那輛CRV越野是你的吧?”
羅伊微微挑眉:“對。有問題嗎?”
歐陽為自己直覺默哀:“那車很棒。”
“謝謝。”羅伊隨意地點點頭,“三天後,我會定下臨時工作室的人員名單。”
“如果你不反對,可以住到雲溪的曉竹院A座,那幢房子是我自己在住,一樓基本是閑置,你隨便用。”說著,歐陽敬暉從抽屜裏取出一把鑰匙丟給他,“在工程結束之前,你可以不用住酒店公寓。”
羅伊從沒想過,還有比他更幹脆的實業家,完全沒想到。
搖了搖手中的備用鑰匙,羅伊還是遲疑了一下:“不會不方便?”
“不,我很少住那裏,除了每天清晨有工人上門打掃,裏麵沒其他人。”
“你是說可以把臨時工作室搬到你的——住處?”羅伊歪了歪頭,有趣地總結。
“對,那屋子裏應有盡有,方便你們操作。”
羅伊不能不說滿意:“謝了,歐陽先生。”
“叫我歐陽好了,那房子在這半年都歸伊凡使用。”歐陽敬暉再次翻了一下手中的方案書,“你似乎對雲溪那塊地非常熟悉啊。”
“我經常去現場,而且資料並不難測,但值得信賴的東家卻不好找。”
“很好羅伊,你現在找到了。”歐陽很有男人味地點了點桌子,“我會仔細研究這個提案,下周我們聚集人員開整合會,具體討論方案的可行性,然後訂合作書。”
“沒問題。”
羅伊承認,直到走出隆泰的電梯,他的嘴角還是彎的,看來,他找對人了,機緣的確不可或缺。
第二天就開始著手搬遷到臨時工作室,主力設計阿立、文案安達、策劃米拉跟著羅伊過來,全麵負責雲溪濕地的規劃開發,並與省內最強的製作公司聯絡了製作建築模型的事項,做好先期的鋪墊和準備。
一切都在緊鑼密鼓中進行,羅伊不想失掉這個大好機會,他知道,抓住這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合作,隆泰是棵大樹,這是伊凡工作室在亞洲區域站穩事業腳跟的良機,他不會任由機遇從身邊溜掉,羅伊成功的方式就是把現有的資源牢牢抓在手心。
自伊凡搬入曉竹院A座底樓,歐陽敬暉的確沒有回來過,所以,羅伊有了一種他根本不會來的錯覺。
在一周的籌備期過後,伊凡的設計總監與隆泰高層開了碰頭會議,羅伊用幻燈片和檔案資料就具體規劃構想進行了初步解析,他完美的解說詞加上大量豐富的資料和調查報告佐證,得到了在場人士的普遍認可,方案順利進入審查報送階段,羅伊對自己的成果頗滿意。
可當他將目光掃向長桌首席本該是歐陽敬暉坐的座位,現在卻是空蕩蕩,就不免有些失落,這樣重要的場合他居然沒有出席。
聽說三天前歐陽去澳洲公幹,所以即使會議足夠重要,他還是沒能趕回來。而羅伊在今天也犯了一個極不專業的錯誤——在阿立作最後總結陳辭的時候走了神,他當時在想,歐陽敬暉會對他的這個規劃案有什麽意見和建議,他在場的話,一定不會如此順利就過關,至少會一番激烈的探討,而在座的各位也都似乎有靜等大老板回來最後定奪的意思。
接著,除了投入工作,沒有別的什麽可以分享羅伊的寶貴時間。白天伊凡的同仁會輪流在曉竹院當班,而他們的老板則一天二十四小時在此駐守,所以偶爾,也會有客人造訪。
“嗨,這裏就沒有人想要下班嗎?”梁夢海在晚上六點跨進曉竹院來慰問。
阿立看見這個原本不好應付的漂亮女人,現在變得如此親切,不知道夢海與羅伊有後續淵源的人都會被這變化給嚇到,阿立不禁有點吱吱唔唔:“呃……我們正準備收工。”
夢海把一籃水果遞給他:“留著明天吃。”
“噢,謝謝。”阿立受寵若驚,然後到樓上去儲備室喊羅伊,然後邊跟著羅伊下樓,邊小聲問道:“女畫家都是如此善變的嗎?她今天的態度非常……詭異,前後判若兩人。”
“哈,詭異?”羅伊輕笑,“我喜歡這個詞。”
率先打招呼:“梁小姐,很高興看到你來。”
“沒多少日子不見,我怎麽成了梁小姐?”她裝作不滿。
“OK,夢海,你絕對有實力被稱作梁女士。”
“車子經過這裏,想到進來看看。進展怎麽樣?”夢海打量了一下房間,“我喜歡這個Loft,至少比原來的陳設可愛多了。”
“隻是屋頂少點顏色,需要你來畫一畫。”
“行,我已經打算轉行做油漆工。”夢海笑起來,過一會兒才問,“敬暉有過來看過嗎?”
羅伊去邊上倒了—杯現榨果汁給夢海:“如果你是指這個臨時工作室,那答案是:沒有。”
“嗯,很像他的作風,你永遠無法在固定的地方找到他。”
連你也找不到?羅伊想這樣問,但還是沒有說出來:“生意人都是狡兔三窟。”
“告訴我羅伊,你是生意人嗎?”
羅伊拾起桌上的圖紙,用英語回答地:“絕對是,沒有絲毫值得懷疑的地方。”
“羅伊,你真是個漂亮又風趣的男人。”
“抱歉,你該用英俊。”
“噢。”夢海止不住笑意,“我用形容詞的時候總是很衝動。”
“我原諒你,這是人們通常說的畫家專屬的藝術直覺。”
夢海站起來:“羅伊,隆泰能與你合作是個非常美好的開端。”
“聽起來像是官方辭令。”
“不,隻是藝術直覺而已。”她從包裏取出馨香的請諫,“一周後在起士路,我將舉行一場私人畫展,希望屆時光臨。”
羅伊有些意外地接過:“當然,我一定會到場,不過我相信那一天,你一定不缺鮮花。”
“那可說定了,我恭候大駕。”夢海笑著告辭。
羅伊把她送到門口:“畫展上會出現出售標簽嗎?”
“已經過了預定期,先生。”
“下次我會記得趕早。”
“展後還有場慈善拍賣會。敬暉他今天回來了,我想你應該馬上能見到他。”
夢海道別後上車,流暢地駛上公路,而羅伊卻不知為何站在原地沉思了許久。
等阿立叫他,他才緩過神回到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