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強詞奪理
“我不管你為何會墜崖,可我就是因為你墜崖才被發賣的●,說我伺候的不周到,你長著兩條腿,自己跑到山頂跳下去我能怎麽辦,我還能將你綁起來不成?”明菊陰陽怪氣的說,“說不準你就是想不開了要自己跳崖呢,結果自個兒沒死成還拖累了我。”當初若是知道會出事,她說什麽也不會跟明蘭搶過這出府的機會,更不會隻顧著和佳兒去玩而沒跟在大姑娘身邊。?
聽明菊這麽強詞奪理,草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揚手就給了明菊一巴掌:“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害人你還有理了,你不恨賣了你的人,倒恨起從來沒虧待過你的主子,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草兒的力氣不可謂不大,這一巴掌打得明菊臉上火辣辣的疼,轉眼就腫脹起來,可她摸了摸腫起來的臉頰,卻仍舊笑了:“不是她墜崖,我會被賣嗎?就是因為跟了她,我才會處處吃苦,她這麽沒用的主子,除了大姨娘滿靳府都找不出第二個來,別處的丫鬟跟著主子吃香喝辣,我跟著她就隻有吃苦受罪,月錢被克扣,還要受人白眼,這樣的主子還算沒虧待過我?”?
靳宜安被明菊的話氣得頭暈,原來明菊一直是這樣看待她的,當初就是知道有人克扣明菊明蘭的月錢,她不敢與那些人理論,才會從自己本就不多的月錢裏硬擠出來找各種由頭賞給她們。?
許是說得痛快了,靳宜安又一直沒開口,明菊又繼續說下去:“還說什麽待我和明蘭一樣,我呸!我都聽說了,你回府後就把明蘭找了回去,還替她出氣,又幫她要回被奪走的東西,可我呢!?我還在外邊漂泊流浪,衣食不保·你怎麽沒想過我?哦,對了,你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是不是?可你那次在茶樓裏見過我以後,為什麽不把我帶回去?給我一點錢就想把我趕得遠遠的·你良心讓狗吃了嗎?”?
“你難道不知道賤籍是不能隨意買做家仆的嗎?況且我那時讓你離開京城也是怕你落到夫人手上會有危險,畢竟夫人仍舊將我視作眼中釘的。”?
“少來這些花言巧語,夫人找到我以後根本就不曾加害過我,相反,是夫人給我脫了賤籍,又幫我成家,還給了我謀生的鋪子···…”?
草兒打斷了明菊的話怒道:“你不要忘了·是夫人把你賣做賤籍的!”?
“如果不是大姑娘她墜了崖,夫人會賣掉我嗎?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出賣舊主,可一個是不能給我好處隻能害我倒黴的舊主子,一個是有錢有勢的靳府夫人,我憑什麽不能選個能讓我過得更好的?我吃了那麽多苦,我不想再吃苦了!”?
聽明菊說了這麽多,靳宜安隻覺得很累,明菊是一心要將所有過錯都推到自己身上·或許隻有這樣,她才能理直氣壯的出賣自己吧。?
“隻要我對夫人有用,夫人就會讓我過好日子·我憑什麽還要委屈自己?大姑娘都沒管過我死活,她是死是活關我什麽事?況且人人都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就不信你一點私心都沒有!”?
“說來說去你就是為了好處才自己主子的······”?
“夠了,草兒。”靳宜安止住了草兒,“別做無謂的爭執了,我已經明白了,咱們走。”?
見靳宜安要離開,明菊指著她大笑起來:“哈,沒話說了吧·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我了吧?”?
靳宜安的唇-角泛起了淡淡的笑容:“的確,我和你沒話可說,可我知道你做出這種事情,論律是個什麽罪名,縱使不送交官府,你以為我的夫君會饒過你?明菊·你真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連隻螞蟻都不舍得踩死的大姑娘麽?”?
她變了許多,首先變得就是心境,她絕不會濫好人放過每一個想要害自己的人,更不會因為別人的無理指責而亂了自己的心思。她靳宜安就是要活得平安順遂,她不想去害誰,可也決不肯被誰害了去!?
看出靳宜安眼神裏的決絕,明菊心底漸漸開始發慌,她之所以這麽猖狂,就是摸透了靳宜安過去的性子,向來是一有事就開始自責的,哪怕是沒有錯,隻要和自己有關就會不由自主的將錯攬到身上。她拚命將一切根由都壓到靳宜安頭上,就是要靳宜安自責,要靳宜安明白,她吃苦受罪,乃至出賣靳宜安,都是因為靳宜安先害了她。如此一來,她才有可能被靳宜安放過一馬。?
可如今,似乎有些東西變了。?
“草兒走了,把門鎖好,一切留著交給二爺處置,我今兒還要去陪大嫂說話呢。”?
看著靳宜安和草兒竟然真就那麽頭也不回的走了,明菊渾身抖了起來,要是大姑娘真的說到做到,她絕對難逃一死,那位袁二公子長了一張美人的臉,可卻是實實在在有顆修羅的心啊。?
一走下台階,靳宜安頓時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太太,您還好吧?”草兒有些憂心,剛剛明菊說了那麽多胡攪蠻纏的話,太太怕是極傷心的吧,畢竟是從小兒就一直伺候她的。?
“放心,我沒有事,回去歇一歇就好。”靳宜安笑了笑,她隻是稍稍有一些難過而已,很快就會好的。?
“她的話您可千萬別往心裏去,那都是她出賣您的借口,那怎麽會是您的錯?”草兒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她怕靳宜安真將錯攬到了自己身上。?
“你這個笨丫頭,我還不知道?別一天到晚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了,倒是她不說我還留意,她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你和木兒年紀也都不小了呢。”?
草兒的臉頰頓時通紅一片,跺跺腳罵道:“這個明菊嘴裏就沒一句人話,把她餓上幾天,看她還有沒有力氣說廢話!”?
靳宜安輕輕搖著頭,向來大大咧咧的草兒一被提及親事,總會扭捏起來,比木兒還容易害羞。?
柳府裏現如今安定的很,因為柳齊閔身子的緣故,他更是急著將宜淑也娶進門來——他要靳家的女兒都在他府上守活寡。宜寶宜淑是已經到手了,宜安雖然已經嫁出去了,可他定要混出個模樣來,到時要她跪在自己腳下認錯,還有宜珍,那丫頭如今年紀還小,正是好哄騙的時候,憑他的手段還不是小菜一碟。?
不過,楊氏怎麽肯這個時候把靳宜淑嫁過去給自己女兒添堵?怎麽也要等宜寶生了孩子之後再說,在那之前,她還要動一番手腳,讓靳宜淑失了威脅到宜寶的本錢。?
“母親什麽都沒說?”靳宜寶邊玩著手裏的藥丸邊問,她的肚子如今已經稍微有些凸起了,雖然還不明顯,可一屋子的下人都小心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是,夫人隻說讓您靜心安胎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她自有主意。”這個一心上進的丫鬟已經成功的做了靳宜寶的心腹,如今靳宜寶有什麽話要傳給楊氏,都是由她去說。?
“安胎安胎,又是安胎。”靳宜寶忽然就惱了起來,將安胎的藥丸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一個破孩子罷了,安什麽安!”?
眾人深深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出聲,少奶奶的脾氣越發大了,而且總是發作的莫名其妙-,他們隻好一切都順著少奶奶。?
丫鬟連忙跪下:“少奶奶息怒,奴婢不知夫人究竟有何主意,想來是怕給您添心事才沒有告訴奴婢,她是您的母親,自然是一心向著您的。?
“向著我?哼。”靳宜寶冷冷的哼了一聲,又問道,“你去的時候,齊哥兒在麽,知道他在做什麽麽?”?
“回少奶奶的話,奴婢見著少爺了,他正在夫人那裏玩,夫人正讓人去打聽好的先生,想要給少爺換一位才學更好的先生。”?
這就是母親一味敷衍她的緣故吧?向著她?母親整顆心都撲到齊哥兒那個蠢貨身上了,哪裏還有她的位置!她在柳府裏受罪,母親倒好,還有心思給齊哥兒琢磨換新先生的事情,就那個蠢貨,哪怕是聖人來了也教不了,人家修哥兒也是一同上學的,年紀比他還小呢,如今識字比他可多多了。?
“少奶奶······”看到靳宜寶又自顧自的出神起來,丫鬟畏畏縮縮的喚了一聲。?
“咦,你無緣無故的跪著做什麽,還不快給我起來?想讓人說我苛待下人麽?”?
順從的站了起來,丫鬟已經習慣了靳宜寶的遷怒和推卸,隻要肯給她往上爬的台階,她怎麽會把不痛不癢的話放在心上。?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靳芳雲一進來就看到了地板上的藥丸,不禁皺眉道:“這又是怎麽了,宜寶,你這段時間是最要緊的,怎麽把藥丟在地上?”?
“沒什麽,丫鬟笨手笨腳不小心弄掉了。”靳宜寶漫不經心的說道。?
靳芳雲頓時狠狠瞪了那丫鬟一眼:“怎麽伺候主子的,出去給我掌嘴十下!”?
誰知靳宜寶又開了口:“罷了,也不是故意的,這裏也就她還合我心意,打傷了她誰伺候我?況且打打鬧鬧的對孩子也不好。”?
“既然如此,那就先記下,下次再犯決不輕饒。”靳芳雲也不強求,事實上,究竟是怎麽回事,她怎麽會不清楚。?
丫鬟忙跪下謝靳宜寶開口求情之恩。?
“三四個月是最不穩的時候,這藥你可要按時服用,千萬不能使性子,你母親昨兒還使人來問過你的近況,又讓人送了補品來······”?
“我想齊哥兒了。”靳宜寶忽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