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早已經打聽清楚阿狼是個怎麽樣的人,可許挺沒想到他會這樣的目中無人,不說身為許芬父親的身份,光是身上這身皮,肩上扛著的三顆金豆,就算是那些桀驁不馴的兵王,哪個見了自己不是畏首畏尾,一副放不開的模樣?可這小子倒好,先是如同鬥氣一樣與自己來了個沉默是金,好不容易開口,連一聲“伯父”的稱呼都沒有。
“年輕人,你難道連一聲稱呼都不會叫?”許挺冷哼一聲,鐵青著臉看著阿狼。
話出口,房間氣氛變得緊張起來。
再自然不過的投去威嚴的目光,令許挺詫異的是,麵前這個冷麵小子盡然與自己針鋒相對起來,不僅如此,更是連一絲退縮的意思都沒有。
許挺很明白自己,常年處於高位,那經年累月養成的上位者氣勢,就是手底下那些個軍長師長見了都會發怵,進而表現的唯唯諾諾,可眼前這小子倒好,表情自然,對自己刻意散發的氣勢好似渾然未覺。
最讓許挺不舒服的是,自己好歹是打過越戰,上過戰場,屍山血海裏淌過來的老兵,反而被阿狼那冷冰冰的目光注視得渾身不自在。
這一發現讓許挺心裏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很想強顏大笑一陣,把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甩出腦中,可是,當看見阿狼那不含任何感情的空洞.眼神,卻是怎麽也笑不出來。
“如果沒事,我想先走了。”冷漠的瞥了許挺一眼,阿狼態度沒有丁點改變。
“你……大膽!”大力的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麵的紫砂茶壺嗡嗡著響,許挺情緒激動起來。本就是個倔脾氣的人,被阿狼冷言一激,多年身為上官的權威被挑釁,雖然這個挑釁的人自己很欣賞,但許挺認為有必要挫挫他的銳氣,讓他明白,年輕人,還是收斂點好,“阿狼,你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我一個命令下去,你有可能永遠也出不去。”
“試試。”阿狼毫無所懼,臉上連一絲緊張的情緒都沒有。
“好,好好好……”陰沉著臉看向阿狼,看著那張仿佛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變換下表情的麵孔,許挺突然大喝一聲:“進來。”
話落,一群身著迷彩服,體格健壯的年輕人突兀的出現在書房,齊齊擋在許挺書桌前,每個人手裏都拿著槍,單看他們出現時的動作,矯捷幹脆,就如一群凶猛的餓狼,眼神凶狠,充滿著嗜血的殘忍。每個人不僅散發出的氣質駭人,連自身的氣息都極為悠長。
就這樣的一群人,不要說手裏還拿著槍,就是徒手搏鬥,都夠人喝一壺的。
“見過血的一群人。”阿狼第一感覺就是這不是一幫普通的士兵,他們雖然無論是行走姿態和身著裝束都同普通軍人毫無二樣,但骨子裏散發出的氣質卻絕對不普通。
“小子,如果你能活著走出我這間屋子,那麽你先前的無禮我就當沒看見。”透過一群擋住自己的手下,許挺大聲說著,言語間充滿了對一眾手下的自信。
“如果你堅持,那……”低聲呢喃著的聲音除了自己,沒有第二個人聽見。沒有人喊“開始,準備”之類的廢話,對著這麽一群戒備森嚴的吊詭戰士,阿狼鬼魅般的速度發揮到極致,一間不算大的書房中,能看見的全是他淡淡的殘影。
槍聲突兀的響起,果然是一幫素質極高的戰士,看不清阿狼的真實身影,但憑著感覺射出的子彈,卻已經能夠精確命中對手。
接連不斷的槍聲並沒有持續多久,待書房又一次恢複平靜,地上已經躺滿橫七豎八的“屍體”,每個人都成大字的躺在地上,臉皮抽搐,瞪大的雙眼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駭然之色。
而阿狼付出的代價也不算低,胸腔自下腹部一共近五顆子彈,如果是普通人隻怕早已經倒下,但擁有特殊能力的阿狼卻依然卓立如山,一顆接著一顆的彈頭從身上滾落下地,清脆的響聲聽得人臉皮發麻。
“因為你是許芬父親的緣故,我破例沒有下狠手,你的手下隻是被我卸掉了手腳的關節,並不致命。”就像一個沒有痛覺的怪物,身中數槍的阿狼連眼皮都不皺一下,事實上在旁人看來極重的傷,在阿狼眼裏的確不算什麽,僅僅這麽一會,那些被子彈轟出的傷口已經恢複如初,除了衣服上觸目的血跡,一切都仿似從沒發生過一樣。
“很好,你沒有讓我失望。”看著地上帶血的彈頭,以及一幫躺倒地上的手下,許挺出奇的沒有表現出懼怕,甚至連之前壓抑不住的憤怒都消失不見。
“考驗既然已經通過,那麽現在可以說事情了吧?”沒有質問,更沒有對許挺表現出絲毫的不滿,就像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鬧劇,阿狼抬起頭看著許挺問道:“說吧,是不是已經查到許芬的消息了?”
“哈哈哈……”開懷的大笑,早前鐵青的臉上已經換過一副慈祥的笑容,許挺帶著欣慰的說道:“早就聽說阿狼不凡,一直以為是傳言誇大,但直到剛才的一幕發生,我才知道,不是傳言誇大,而是你本人比傳得更加厲害,嗬嗬,阿狼,你知道嗎?如果你剛剛沒能經過考驗,就那麽死去的話,我雖然很失望,但卻不會傷心,更不會後悔。”
阿狼淡淡的聽著,他知道許挺還有後話沒說。
“如果真那麽容易死去,也隻能怪我的女兒看錯人,和著我這個老家夥沒眼光了,嘿,不過……不過你完成得超乎我想象的輕鬆,這也證明我女兒的確沒看錯人,而我這個老家夥更沒有找錯人……好了,不閑扯了,阿狼,我問你,”話到這,許挺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看著阿狼在專心的聽著,滿意的繼續說道:“你喜歡許芬嗎?”
轟!!!
仿佛一顆炸彈在腦中爆炸,阿狼萬萬沒想到許挺會提出這個問題,他寧可去同姬川康大戰上幾百回合,也不願麵對這樣的問題。
就算到了今天,他依然不知道自己對許芬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感情,僅僅是普通朋友?
阿狼可是清晰的記得,當發現許芬莫名消失的時候,心裏痛心的感覺可是絲毫不亞於看著張倩被人捉走。
但這樣就是愛嗎?阿狼不知道,或許說不願承認來得更貼切,除了張倩,他不願意再去喜歡任何人,雖然有的時候感情並不是人為能夠控製的。
“怎麽了?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見阿狼久久無語,許挺臉上露出一絲不悅。
“坦白說,我也不知道。”
“哼!真不知道我女兒怎麽會看上你這個木訥的小子,”顯然,許挺對阿狼含糊的回答並不滿意,但好歹已經是六十歲的人了,許挺也算是過來人,知道感情方麵的事有時候並不能過於強求,自少這小子沒有當麵說不喜歡。
“好吧,我換一種問法,如果許芬現在很危險,你願意去救她嗎?有可能會死的哦……”
“願意,”想也不想,阿狼第一時間給出了答案,雖然心裏不確定是不是喜歡上了許芬,但阿狼知道,無論多麽危險,如果能救許芬,他將毫不猶豫,哪怕付出自己生命。
“嗬嗬,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許挺開心的笑著,不僅為自己英明的眼光,更為女兒沒有看錯人而高興,“那麽,現在我們來談談小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