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撿回一條命。”已經扣上扳機的手指定了定,武揚後背浸濕一大片。臉上剛準備露出習慣的笑容,可想到麵對的是個瘋女人,一個因為兩句話就可以豁出性命不要的非理性人物,還是少激怒他微妙。

“嘿……嘿嘿……多謝蝴蝶姐姐手下留情。”幹笑了兩聲,武揚手腕一抖,手中那把精致手槍如變魔術般滑進袖裏,瞬間消失不見。不得不說,在場四人中他雖然實力最低,但單論玩槍,覺得是當之無愧的NO.1。

“哼,我們的帳以後再算。”蝴蝶寒著張臉,不理場中三人,當先朝別墅內走去。

“哈哈哈哈……誤會,誤會,鷹老已經發話了,我們還是進屋吧,免得他老人家久等。”一陣爽朗的大笑巧妙的化解了場中的尷尬,天擎伸出一條手臂,朝屋內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鬧了一大晚上,終於要見正主了,阿狼心頭微微有些激動,那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梟雄式人物,更是老混蛋指明要殺的人,究竟是個怎麽樣的人?

今晚是否有機會幹掉他?

機會隻怕渺茫得很,畢竟是能穩壓劍帝刀皇二老的牛人,阿狼雖自負,但現在的實力隻怕仍然要差那兩個新潮老頭一截。

懷著複雜的心情,阿狼同武揚交換了個隻有兩人才懂的眼色,跟著天擎徑直朝別墅走去……

一間再普通不過的客廳,鋪設的卻是手工羊絨地毯。原本青磚結構的牆壁全是高級柳木包合,用鍍金拉出一道道優美的線條,呈現立體感。頭頂的水晶吊釘,懸掛的是菱錐狀的巨大水晶,配合燈光的照射仿佛能與鑽石比美。光滑曲線感十足的骨幹,隻怕24K鉑金都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牆上掛著各種流派的山水畫,古樸的裱框完美的詮釋著山水畫的年代,如果有人留意畫角作者的簽名,哪一幅丟到拍賣行絕對都是過千萬美金的“神作”。

更別說各種工藝品,瓷器,古書……

整個房間,說它是會客廳,還不如說是赤裸裸炫耀財富的收藏室。

“這可比黎叔那老家夥的房間強多了,看來創世教是真的有錢。”剛明白過來言多必失的道理,可武揚還是習慣的邪魅微笑,不為別的,光看整間會客廳各種擺設裝飾,想到不久後也許會在自己一個不經意的動作後化為灰燼,光是想想都令人愉快。

阿狼倒是一臉鎮定,盡管是間富麗堂皇的會客廳,但在他眼裏並不覺得如何特別,因為他並不認識其中任何一件物品,自然不知道其間的珍貴。

“嗬嗬,不過都是些俗物罷了,不用在意。”天擎話說得很淡,但臉上一閃而逝的得意還是被目光敏銳的阿狼捕捉到了。

“兩位,隨我去下麵的大殿吧,鷹老習慣在大殿見客。”沒給兩人過多時間感慨,天擎領頭朝一旁的旋轉樓梯走去。

“帶路就好。”阿狼語氣平淡,朝還在四處張望的武揚看了一眼,跟在天擎身後朝樓上走去。

一路行來,武揚又是不無感慨,不說那些隨處可見的珍貴裝飾品,光是一些小心的用雞毛撣子清理著裝飾品上灰塵的絲襪長腿漂亮女傭,就讓他大淌口水,媽的,果然不是一般的有錢,連女傭都是外國貨,還那麽養眼。

簡單的旋轉樓梯,仿佛沒有盡頭一般,由此可見別墅到底有多麽的宏偉。不知道穿行了多久,更不知經過了多少扇精致的房門,一直來到了一扇高三米,寬足有兩米的鋼鐵大門前,天擎終於停了下來。

巨大的鐵門呈現的是比煙熏過更黑的顏色,兩隻巨大的門叩圓環,如同兩個瞪大眼等著獵物果腹的惡魔大口,充滿了野獸氣息。

天擎站在門旁,動作隨意的叩響了大門,更是用單手推開了至少幾噸重的鋼鐵,單論力量,隻怕不輸於阿狼多少。

“二位請,鷹老正在裏麵恭候。”對內做著“請”的手勢,天擎完全沒有要跟進去的意思。

“天擎兄,你不一起進去?”看著站立不動的天擎,武揚好奇的問道。

“說笑了,鷹老要見的是你們,可沒我什麽事。”天擎做了個聳肩的動作,不給武揚更多提問的機會,轉身朝著原路而去。

“狼哥,你怎麽說?”看著被燈火照得通亮的一條走道,武揚有些犯怵,就仿佛看見的是一條通往地獄的黃泉路。

“進去再說,”阿狼定了定神,同時伸手摸了摸腰間的位置,哪裏有著今晚最大的依仗。

“靠,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怕個鳥,走。”武揚心一橫,看見阿狼的動作,突然想到自己還有所恃,膽量變得大了些。

跨過鐵門,踏著和血一般鮮紅的鬆軟地毯,阿狼,這個如彗星般崛起的少年,將第一次麵對那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等待他的命運到底會變得怎樣?

終於明白為什麽這裏被天擎叫做“大殿”,正如這個名字一樣,宏偉巨大,足有十米之高的天花板,被兩排對稱的古老花崗岩柱支撐的穩如泰山。

沿著血紅的地毯,一直走到大殿的盡頭,一個老人正坐在Z國傳統規格中的帝皇寶座上。各種寶石與黃金的質地,讓坐在其上的人根本不用介紹,已經能讓人明白他的尊貴。

沒有任何的交談,寶座上的老人安靜到可怕。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阿狼瞳孔緊縮,眯眼打量起對麵的老人來,頭發花白,卻麵色紅潤,即便是大殿裏被照得恍如白晝,也僅僅隻發現老人臉上少許幾條皺紋,當看見老人鷹鉤鼻上一隻隻有眼白,沒有瞳孔的右眼時,阿狼心頭一緊。

“瞎了一隻眼睛,瘸了條腿,背後有紋身……”

陡然間想起當初老混蛋的話,麵前的飛鷹背後有沒有紋身不知道,至於瘸腿,雖隔得老遠,以阿狼的眼力,還是能夠看清老人隨意落於寶座下的兩條腿長短不一,但他瞎了一隻眼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加上當初小明二老告訴自己的往事,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個老人就是老混蛋指明讓自己殺的人。

端著一杯紅酒,愜意的搖晃著,老人露出一個同平常老人毫無異樣的慈祥笑容道:“你一定就是阿狼吧?氣質內斂,精氣逼人,果然不愧是向大哥教出來的人,嗬嗬……”

“你是飛鷹?”冷眼看著前麵的老人,阿狼毫不受對方氣勢所懾,暗自卻在不斷蓄力。不知為何,麵前這個看著好像很普通的老人,就像麵對著一座巍峨的大山,沉重的壓迫感還是其次,光是那心底不經意間生出的高山仰止的感覺,已經讓人十分不舒服。

顯然,有著這樣感覺的並不止阿狼一人,武揚也同意感覺渾身不自在,不過他天性豁達,就算是麵對最危險的境地,同樣能以樂觀的態度麵對,用他的話說,就是死,也要帶著笑臉。

“那啥鷹老,這可不像待客之道,是不是讓我坐下啊?”武揚嘴角上翹,勾起一個弧度,熟悉他的阿狼卻知道,武揚每次露出那種笑容,意味著他對某件事很認真,也是心頭升起深深重視的表現。

“哈哈哈……”陡然間一陣大笑,語音震蕩得整間大殿都在索索顫抖起來。

阿狼與武揚交換了個眼神,同時臉色大變,這也太變態了吧?光聽這陣笑聲,得有多麽雄厚的功力?

“小家夥說話真有意思,你是叫武揚吧?嘿……人老了,記憶力也差了,這兩邊不是有椅子嗎?我又沒說不讓你們坐。”笑過一陣,鷹老和藹的朝著武揚說道,那神態,那語氣,就是自己的親爺爺隻怕都沒這麽好的態度。

不知為何,看見老人表現得越是和藹,越是親切,阿狼心頭就越發生寒,總覺得,老人笑容背後隱藏著深意,如果自己被他表象迷惑,那麽隨時可能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嗬嗬,您老沒發話,小子如何敢坐下?”話是那麽說沒錯,武揚卻沒有半分客氣的意思,徑直走向兩旁的椅子,還不忘朝阿狼招呼一聲。

“兩個小家夥,對我這棟別墅有什麽看法?”沒計較武揚的無禮,等兩人坐下,老人問了個極突兀的問題,貌似同今天的約會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豪華,不不不,簡直就是奢華,不得不說,您老太有錢了,嗬嗬……”沒等阿狼發表意見,武揚搶先說道。

“嗬嗬嗬……”搖晃著手裏的紅酒杯,老人小酌了一口,這次倒沒有掏出身上的白手帕擦拭嘴角。看得出來,老人對武揚的回答很滿意。

“飛鷹,不用耍花招,直接點,你今天找我們來,到底有何目的?”懶得與飛鷹虛與委蛇,自邁進這間所謂的“大殿”後,阿狼的一顆心就變得急切起來,那是對張倩的期待,今晚能見上張倩一麵嗎?

“嗬嗬,沉不住氣了?”寶座上的老人露齒一笑,森白的牙齒混上血紅的紅酒液,在這空曠詭異的大殿裏看著極為懾人。

老人還是一副和藹慈祥笑容,就像一個長輩對晚輩的溺愛,麵對阿狼的直言,並不露出半點怒氣,“阿狼,向大哥還好嗎?”

跳躍性思維,完全的跳躍性思維,不提前段時間阿狼對創世教的打擊,不提從前一係列對阿狼的絞殺,更沒有提關於張倩的隻言片語,卻問起了那個即便是阿狼也不願再提起的老混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