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回國吧。”電話那頭沒有多餘的客套,直入主題。
不過女人溫和的聲音裏,多少能讓人聽出些兒哄勸的意味。
林寂彎了彎唇角,目光聚焦在座機電話上,“明信片這麽快就收到了?”
“別轉移話題,林寂。”電話那頭傳來極輕的一聲歎息。
林寂薄笑,“我不想回去。”
聽筒裏陷入一陣靜默。十幾秒後,溫和的女人聲音才再次出現,“不回來就不回吧,不過……我聽說那個手術,你又拒絕了?”
“是。現在的視力狀況足夠應付我目前生活,也不需要看得太清楚,我挺喜歡現在這樣。”林寂說著微微皺眉,看來許醫生的嘴還是那麽快,他拒絕手術的消息這麽快就傳到國內了。
電話那頭又是幾秒安靜後,又說:“紀錄片拍攝順利嗎?”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時林寂眼前跳出來呂粒做模特時的模樣,他目光瞬間變得怔然,一時忘了要回應對方。
“喂?怎麽不說話了。”電話那頭的女聲疑惑的問著。
林寂抬手展了展眉頭,淡笑著回答:“挺順利的。”
對方又問,“有關部門的領導很重視這片子,所以避免不了要涉及到……白警官那塊兒,你沒事吧。”
林寂把手放下,臉上原本平淡的神色也隨之變冷,他聲音散漫的回答:“我沒事。我想知道一件事。”
“……你問。”
林寂轉眸往窗外看過去,“這兩年多的時間,有人去看她的骨灰嗎?”
電話那頭回答得很快,“沒有,除了我定期把你郵回來的明信片拿去之外,沒人去過。”
“噢。”林寂輕聲應了下,隻覺著自己的一顆心慢慢的往下墜,這感覺很不舒服。
“林寂,我也有事要問你。”電話那頭的女聲語氣嚴肅起來。
林寂拉過桌邊的椅子坐下,手肘支在座機旁邊回答,“你問。”
“許導演出發之前來過我們這邊,他應該和你說過那件事了吧。”女聲說著頓了頓,“要不,你還是回來吧,回來做不做文物修複無所謂,畢竟在國內我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
又是說這個。
林寂正思量要怎麽回答,對方又接著往下說起來,“林寂,真的!你不要以為那件事沒事了,我們收到的最新情報就是……”
“齊局……我知道你們的擔心,可是,”林寂突然開口,硬生生截斷了電話那頭女人的話,他淡笑著繼續:“可是,我想得跟你們不一樣。”
那頭的齊局很是無奈的歎了口氣,“知道你想的跟我們不一樣,這一點兩年前我們就溝通過了,問題是……問題是我們得到的最新消息有變化了……”
林寂保持坐姿安靜的聽齊局往下說,就這麽聽了足足二十幾分鍾,電話那頭才終於住口。
那些話的內容……聽起來是挺可怕的。
“我講完了,你還堅持原來決定嗎?”歇了口氣的齊局喝了口水,又開口詢問林寂。
林寂從椅子上站起身,扭了扭坐太久開始發僵的後背,眼神晦暗不明的盯在座機電話的按鍵麵板上,沒馬上回答。
“林寂,回來吧。”齊局在電話那頭舊話重提,似乎一刻都等不得。
……
剛接待完幾個新住客的馬克,大步路過林寂臥室門口時腳步下意識緩了下來,他記著之前看見老板獨自回來進了屋,也不知道這會兒還在不在。
馬克也就是一閃而過想了這麽一下,正打算繼續往前走時,臥室門突然從裏麵被人打開,林寂站在門口。
馬克笑起來,“剛才看見你回來了,我還想走沒走呢。”
林寂淡著臉色應了聲,人從臥室裏走出來後直奔走廊另一側,馬克從後麵跟上來,問他是不是拍攝還沒結束還要去書房。
“是。”林寂剛回答完,迎麵就看到一道身影低著頭正從書房門口走出來。
是呂粒,她正一邊看手機一邊往外走,還沒發覺自己即將和某人迎頭碰上。
林寂平靜地目光投向呂粒,等她漸漸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