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粒想都沒想,下意識就回答,“不記得。”話出口了,她才覺察到語氣有點太生硬了,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回答得這麽不禮貌。

許醫生倒是沒表現出不高興,眼神裏反而多了幾分興味繼續看著呂粒,“哈,我猜到你會這麽回答我,我可一直記著第一次見到呂小姐的場麵。”

呂粒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怎麽……難道自己真跟這位許醫生早就見過?她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直沒出聲的林寂,聽到這兒轉頭看向身邊的許醫生,“你和呂小姐還真的早就見過?我以為你開玩笑的。”

許醫生嫌棄的看了眼林寂,“我說話你總是持懷疑態度,這樣太不好了!我在國內呆的那八年裏,不光見過呂小姐,還和她家人一起吃過飯呢!”

他說著又把視線移回到呂粒這邊,無比遺憾地補充道:“可惜呂小姐都不記得了。”

呂粒聽著他的話,一臉懵逼的眨巴眼睛,努力在自己的記憶裏搜尋了一大圈,還是啥都沒想起來。

她隻好順著許醫生的話問回去,“不好意思我真是沒什麽印象,許醫生是說還見過我家人?”

“對啊,有一年的大年初五,我陪爺爺奶奶和你家人吃的飯,你爸媽帶你一起去的……還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嗎?”許醫生兩個手肘支在桌麵上往前俯身,跟呂粒的距離一下子拉進許多。

呂粒哭笑不得的轉轉眼珠,身體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能具體說一下是哪一年嗎?”

許醫生馬上回答,“五年前,那年春節下了好大的雪。”

其實他這個回答並沒多大的信息量,可是呂粒聽完,記憶一下子就被激活了,她突然想起來一些事。

隻是那些記憶裏,還是沒有這位許醫生的存在。

呂粒被林寂叫著回過神時,都不清楚自己怔楞著回想了多久,她深呼吸一下看了眼麵前那瓶紅酒,酒已經隻剩下一個瓶底了。

“你沒沉思很久,差不多十分鍾……他喝酒向來很快。”林寂眼神平和的看著呂粒,衝她抬了下手腕。

“不好意思啊。”呂粒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端起酒杯喝了口酒,就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發熱。

許醫生捏著酒杯,“想不起來就算啦,咱們換個話題……呂小姐第一次來南極圈嗎?”

呂粒點頭,“是,第一次來。”

林寂不露聲色的彎了下嘴角,他發覺這個有些話癆的女孩,突然間變得惜字如金了。

許醫生接著問,“你媽媽拍的紀錄片我基本都看過,很喜歡她的風格,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到你的作品?很期待。”

突然聽人提到母親,呂粒心裏莫名的堵了一下。

她低下頭避開許醫生的目光,特別不想回答。

“呂小姐的母親也是紀錄片導演?”林寂問許醫生。

呂粒慢慢把頭抬起來,就聽許醫生回答林寂,“是啊!國內最有知名度的紀錄片導演之一,賀臨西導演,拿過國際大獎呢。”

他說的沒錯,呂粒憋了憋嘴再次低頭。

林寂看著呂粒,“我想起來了,幾年前我應該見過賀導,就是才知道她是你媽媽。”

呂粒聞言抬頭,心說怎麽今晚的聊天節奏都怪怪的呢,先是那位許醫生說早就見過自己,現在林寂也說早就見過自己老媽。

見呂粒抬頭了,林寂嘴角淡淡彎起接著說,“賀導想籌拍一部文物修複方麵的紀錄片,當時想找我參與,我也挺感興趣的,隻是後來……”他停頓一下,眼神忽然變得有些飄忽,“後來因為那個案子,這事就擱置了。”

“看看咱們三人這緣分……原來你也見過呂小姐家人。”許醫生語氣興奮的插話進來。

呂粒眼神一怔,緣分兩個字頗有分量的砸在她心頭。

林寂瞧著呂粒的反應,眼前浮現出他和賀臨西見麵的場景……那是一次並不愉快的經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