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回 風墨揚染上了瘟疫
“什麽?”南雪鈺呆了呆,跟著悚然大驚,“你說墨揚染上了瘟疫?”怎麽會這樣,藥分發下去之後,這場瘟疫已經控製住,這三天來都沒有人再得病,墨揚怎麽在這個時候被傳染了?
“是,”侍衛也很著急,“昨天開始就發病了,方才將軍府的人來請公主,說是風將軍已經昏迷不醒。”
慕容夜眉頭微皺,冷聲道,“風墨揚不曾用藥?”這瘟疫沒有藥時很可怕,但隻要服下藥去,藥到病除,風墨揚又是習武之人,身體強壯得很,何至於到如此地步。
“將軍府的人說是將軍服過藥了,不過不管用。”侍衛其實也是聽將軍府的人說的,具體情況如何,他也沒有親見。
南雪鈺臉色發白,急道,“我這就去將軍府!夜,你先去西郊吧,自己小心。”說罷匆匆離去,都不等慕容夜說句什麽。要知道墨揚可是老將軍風應淮的獨生子,平時對這根獨苗苗要求嚴歸嚴,可寶貝著呢,這要出點什麽事,老將軍可怎麽接受得了。
慕容夜沒有追上去,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急促地咳了兩聲,目中掠過一絲無奈:還是聽不得風墨揚那小子有一點點病痛啊,雖然心裏也明白,雪鈺對那小子沒有男女之情,可那小子對雪鈺,可是一直居心不良,他怎麽能放心。不行,稍候還是去看看的好。
將軍府裏此時已是一片緊張肅穆,所有人都被將軍夫人寧氏趕離風墨揚所居住的院落,以免被傳染,隻從這一點,也足以看出她的正直與良善,若換了別人,恐怕最見不得旁人避之惟恐不及的樣子了。
“夫人,夫人!”管家急匆匆跑進來,好不興奮,“燕寧公主到!”
“真的嗎?”寧氏驚喜莫名,“快快迎接!”救星總算是到了,如今能救自己兒子的,唯公主而已,她剛才還一直擔心,公主會因避諱什麽而不來呢,這下好了。
“是!”
將軍府上下立刻隆重出迎,在門口一見到南雪鈺,就全部跪倒,“參見公主。”
南雪鈺是來救人的,一見這陣勢,略有些尷尬,“不必多禮,夫人,快快請起。”她這個公主隻不過是僥幸得來,再說寧氏也是一品鎮國將軍夫人,又是長輩,對她行這樣大的禮,她可受不起。
寧氏起身,一臉敬重,“有勞公主辛苦這一趟,妾身真是過意不去。”對於南雪鈺,她之前也見過幾麵,不過那時候這孩子還是傻傻的,極怕見生人,所以兩下裏並沒有什麽交集,兒子喜歡南雪鈺,她也知道,其實是不甚讚成的,倒不是她瞧不起南雪鈺,而是覺得兒子位列朝堂,之前又常年駐守在外,若真娶了南雪鈺,肯定無法一直陪在其身邊,照顧不好,萬一有個什麽,也不好對丞相府交代。
後來聽說南雪鈺一朝清醒,不但不傻了,反而睿智無雙,一直替太後出謀劃策,深得太後賞識不說,還被收為義女,封為公主,她也曾感歎世事無常,很多事根本就沒法預料。如今一見,南雪鈺果然容貌更勝從前不說,光是這份氣度氣質,就絕非一般女子可比,果真是天下少有。
“夫人千萬莫要客氣,我與墨揚情同兄妹,他如今有事,我怎可能不來,夫人請,我先去看看他。”南雪鈺扶著寧氏,也不講那些虛禮,一起往裏走。
寧氏心裏感歎一聲,“是,公主。”
來到風墨揚房間,南雪鈺扶著寧氏坐下,即到床邊坐下,見他臉色蒼白,臉龐也瘦了不少,呼吸很弱,的確病的不輕。“墨揚?”她輕輕叫了叫,不見他有回應,她趕緊拿過他一隻手,替他診脈。
隔了一會,她忽地鬆了一口氣,解開他領口的衣服看了看,再捏開他下巴,看了看舌頭,即轉頭對寧氏道,“夫人放心吧,墨揚並不是得了瘟疫。”
“不是?”寧氏大為意外,同是更甚是高興,“當真嗎?可我摸著他渾身都熱,他又昏迷不醒,我還以為……”再說,兒子這一陣子一直在西郊,整天跟那些難民打交道,會感染上瘟疫,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不錯,墨揚是在發高燒,不過並不是得了瘟疫,隻是太過勞累,又脾胃失和,飲食無度,心火太旺,所以才會昏迷不醒,並非瘟疫所致。”南雪鈺侃侃而談,神情鎮定,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
她這一說,寧氏才算徹底放下心下,歎了口氣,“不是瘟疫就好了。公主說的極是,最近這段時間,墨揚確實整天披星戴月的,有時都在西郊待一晚上不回來,飯也吃的極少,脾性也急躁莫名,我說他幾句,他倒也不忤逆我,就是跟我賭氣,整天也不說一句話,就是氣我!”說著說著,想到兒子這段時間的反常,她眼圈兒就有些紅。
南雪鈺默然,不是她自大,她很清楚風墨揚如此,都是因為她。可是,她又能怎樣呢,感情的事最忌諱拖泥帶水,對於不能回報的愛,給予希望是最殘忍的對待,她現在對墨揚情意綿綿,固然能救他一時,可最後還是什麽都給不了他,到那時對他的打擊,豈不更甚!“夫人請寬心,墨揚沒什麽大礙,我這就開藥方,他隻要按時吃藥,燒就會退,再慢慢添些飲食,調理幾天就沒事了。”
“如此,多謝公主,”寧氏微有些不好意思,抽出手絹輕拭了一下眼角,“瞧我,隻顧著說話,也沒讓人上茶,公主請稍坐,我去去就回。”當然這上茶是說辭,她是覺得在小輩麵前掉眼淚,有失體統,所以回去整理一下儀容而已。
“夫人客氣,”南雪鈺起身將她送出去,又折回來,看著風墨揚蒼白的臉,她輕輕歎息一聲,“墨揚,你這又是何苦!”
“能夠換得你來看我,我病再重也值得。”風墨揚不知何時醒了過來,立刻接上話。
南雪鈺一愣,說不出是氣是羞,臉早紅了,“墨揚,你、你怎麽裝昏迷……”這人,玩什麽不好,玩這個來嚇她,不知道她一聽說他病了,急得差點也昏過去嗎?
“我沒有裝,但是隻要你來了,我就算死了,也得再活過來。”
“墨揚,你說什麽混話!”南雪鈺一聽這話,頓時氣白了臉,一把捂住他的嘴,急道,“呸呸,烏鴉嘴!不準說,聽到沒有!”什麽要死要活的,她可擔不起好不好,有時候人說話很邪門的,不能亂說。
風墨揚臉色雖然憔悴,眼睛卻亮閃閃,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兩人這會兒離得如此之近,他甚至能聽到她急促的心跳聲,唇齒之間也有隻屬於她的芬芳氣息,他這一刻最真實的想法確實如此:若能留住眼前這一切,即使他立刻死了,又何妨。
“你、你看什麽!”被他近乎狂熱的目光所嚇到,南雪鈺心中一顫,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些過了,趕緊鬆開手,躲避著他的視線,頗有些心慌,“我、我的意思是說,你、你不該這樣折磨自己——”
“雪鈺,你還是心疼我的,是不是?”風墨揚心中歡喜,一把抓住她的手,“你不希望我有事,說明你心裏有我,那你為何不能給我一個答複,為什麽?”
這些日子看著她跟越王在一起,他心中刀割一樣的難受,吃什麽都味嚼蠟,索然無味,後來更是什麽都吃不下,身體會虛弱,也很正常。隻要一停下來,他眼前、腦子裏就都是雪鈺的影子,她的音容笑貌如同影子一樣,揮之不去,他受不了這種虛無的折磨,就隻能拚命做事,用以麻痹自己,結果身體撐不住,昏倒在地,被嚇壞了的侍衛給送了回來,大家都以為他得了瘟疫,卻不知他會如此,大半是相思無果所致,若說出去,怕又少不了風言風語了。
南雪鈺臉色發白,感覺到他掌心的火熱,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用力抽手,“墨揚,你、你別這樣,我……”她是擔心他,但那隻是出於愧疚和對他的一種近乎親人般的關懷,並無其他,這一點她已經說過很多次,為何他就是不明白呢,事實上他不是不明白,隻是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結果而已吧?
“雪鈺,你其實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反正話已經說到這份上,風墨揚也就鼓足勇氣,一次把話說明白,就用力握住她的手,不準她逃避,“那你在顧忌什麽!雪鈺,我早說過會娶你為妻,我對你的心意從來沒有改變過,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難道隻因為越王殿下比他身份尊貴,所以雪鈺就寧肯選擇他嗎?不,他不相信雪鈺是這樣的人,而且他也看得出來,雪鈺對他並不是完全沒有情意,那她為何一直在逃避,不肯正麵給他答複!
南雪鈺慌了,心中也有氣,墨揚怎麽能這樣對她,太無禮了!她板起臉道,“墨揚,你別這樣,有話好說,快點放開我!”她就當墨揚是在發高燒,說胡話,所以不跟他計較。可是他這灼熱的眼神太嚇人,近乎瘋狂,偏偏夫人又不在,她都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