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四十一回 你相信娘親清白嗎
“何必那麽麻煩!萬一這孽種醒來到處亂跑,不還是一樣給我惹事?燒死了事,你不必多說!”南正衍根本就聽不進任何人的勸,好在看在穆詩凡懷了身孕的份上,還沒對她冷言惡語,已經很給她麵子了。
可是這,,穆詩凡皺眉,很是無奈,能說的她都說了,老爺不肯聽,她又有什麽辦法。
舒巧蕊咬著嘴唇,眼裏也有同情可憐之色,似乎想替南旭說情,但想到自己平時從來都是事不關己不閑管,從來沒過問過任何人的事,現在若是突然替南旭說話,非但改變不了什麽,反而會引來旁人的注意和懷疑,可謂得不償失,故在猶豫了一會之後,她到底還是後退兩步,選擇了保持沉默。
而季書萱卻上前了兩步,興奮地兩眼放光:燒,燒吧!快把南旭燒死,相府的家產才不會被這小鬼給霸占了去,將來雪夢出嫁的時候,也能多分得一份!當然,一個孽種,老爺是不可能再給他一個子兒的,不過萬事無定數,總要等南旭死了,這一威脅才算徹底解除。“管家,你怎麽那麽多事呢,老爺這麽做,也是萬不得已,是為了大家好,不然如果有什麽後果,你擔當得起嗎?”
“就是!”南雪夢當然跟她娘親一樣的心思,聞言隨聲附和,“旭兒根本就不是我父親的兒子,你有什麽不放心的?還是說旭兒的親生父親跟你有什麽瓜葛,所以你不忍心殺他的兒子?”
管家頓時氣白了臉,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差點沒背過氣去!“四小姐,你、你這話怎麽能亂說!老、老奴根本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能跟他有什麽瓜葛?你、你這,,”四小姐平時就不是個良善的,如今竟然連他這個老頭子也得誣一把,是有多想把相府的人給趕盡殺絕啊?他不過是年示過眼南旭一個小孩子被燒死那麽殘忍,勸老爺一句而已,四小姐也能牽強附會到那上麵去,真是“聰明”呢。
“雪夢,你胡說什麽!”這下連南正衍都聽不得了,沉著臉怒道,“管家跟了我幾十年,從來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你什麽都不懂,胡說八道什麽,還不退下!”
南雪鈺嘲諷地冷笑,雪夢,你這一回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吃癟了是不是?管家跟父親從小一起長大,與父親名為主仆,實為兄弟,就算父親冷酷無情,對管家也還是真情意,你如此胡說八道,不是自討沒趣嗎?
南雪夢也是一時口快,結果被父親如此訓斥,頓時漲紅了臉,不服氣地才要再說,卻被季書萱給扯了回來,示意她稍安勿躁:情勢越來越對她們母女有利,何必急在這一時,她心裏明白,咬著嘴唇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看時機差不多,南雪鈺神情淡然地上前,“父親,我看旭兒並不像是得了天花,應該隻是蛇毒在他身體表麵浮現出來,倒不一定非把旭兒給燒死,因為父親如果不過血給他,他活不過今晚。”之前為了這場戲演得逼真,她早已說過,自己是用藥物維持著南旭的性命,所以現在她這話說的,相當順理成章,誰會懷疑。
“我不管是不是天花,總之把這孽種燒了,燒成灰!”南正衍這會兒什麽話都聽不進去,更想不到南雪鈺這樣做,為的就是讓他相信,南旭必死無疑,以後都不會再追究,這樣才算是徹底替章平卉和梁大康的親朋好友解除了這隱患。
“這……”南雪鈺露出為難的樣子,猶豫了一會,才道,“既然父親堅持,那我也沒話好說,管家,你還是找張席子來,把旭兒的身體裹了,再帶出去吧,別讓人看到。”
就是說,小少爺必死無疑了嗎?既然南雪鈺都這麽說了,管家也是莫可奈何,隻好答應一聲,讓人找來一張席子,把南旭的身體裹了,帶出去給燒掉了事。
南雪鈺目光清冷,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她打了個奇怪的手勢,暗處的唐奕領命,立刻尾隨那兩名家丁而去。憑他的輕功身法,想要跟蹤誰,即使是越王殿下,一時也很難發現,更不用說這些不會武功的平民了。
此事一了,季書萱可算是稱了心願,盡管極力壓抑,眉梢眼角還是有掩飾不掉的喜悅之色,佯裝關切地道,“老爺,事情都這樣了,你就別再生氣了,不如我扶你回房休息?”說著話她上前,扶住南正衍一條胳膊,笑的讓人看了就很不舒服。
南正衍冷冷抽回手來,也不看她,厲聲道,“都給我聽著,今天的事,誰都不許出去說一個字,否則別怪我這相府留不得你們,聽到沒有?”接二連三發生的事,他已經丟盡了臉麵,再要有什麽難聽的話傳出去,他這張老臉不用要了,戴上麵具做人算了。
眾人知道他正在氣頭上,都不敢多言,乖乖地道,“是,老爺。”
南正衍重重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去了書房,被女人背叛這麽多次,他已經對剩下的幾位夫人都沒了什麽好感,還是一個人比較清靜。
見他離去,眾人為免惹出是非,也都識相地各自回房,不管有什麽心思,都先緩一緩,別撞在刀口上才行。
南雪鈺略一站,還有一件事沒有問清楚,就跟著南正衍去了書房。“父親,”她邁步進去,神情清冷,“章姨娘所說我娘清白之事,你怎麽看?”
南正衍正氣呼呼地拿起一本書隨便翻了翻,聞言皺眉,“什麽怎麽看?”他現在滿心怒氣,哪有心思想別的。
“就是我娘根本沒有與人私通之事,”南雪鈺暗暗冷笑,父親果然沒有往心上放啊,她真是沒有看錯他!“章姨娘已經承認,是她為了自己而陷害了我娘,你難道還不肯相信我娘是清白的嗎?”
南正衍有些不耐煩,揮了揮手道,“我知道了,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章平卉那賤人臨死之前胡說八道,你就當沒聽見,別再多說!”誰知道這賤人存的什麽心思,突然提起沈雨筠,話也說的顛三倒四,沒準她早就已經瘋了,說的話有什麽可信。
南雪鈺唇角一挑,眼神冰冷而嘲諷,“父親的意思,是不相信我娘是清白的,也沒打算替她恢複名譽了?”看來她對父親的預想沒有錯,即使有人證明娘親是清白的,對他來說也根本不算什麽,因為他從始至終,都同把娘親放在心裏,而隻是看中娘親的美貌,如此而已。
南正衍原本就是耐著性子敷衍南雪鈺,見她沒完沒了,他皺起眉來,沒好氣地道,“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你娘已經死了這麽多年,再說什麽清白不清白的話,又有什麽意思?再說,章平卉分明就是故意這樣說,為的就是讓我內疚懊悔,她死也不讓我好過,我怎會上她的當,舊事重提,這不是給自己心裏添堵嗎?”
如果沈雨筠當看跟人偷情是假的,那當初章平卉又怎麽會說的有鼻子有眼,連他們偷情的地方她都知道,還親自帶他去看,而沈雨筠也沒有否認,她的確跟一個男人在那山洞中共處過?所以,他是不會相信章平卉剛才所說的話的,否則才是上了她的當。
南雪鈺眉一挑,嘲諷地道,“那父親的意思,是認定了娘親與人偷情了?章姨娘所說,也不能證明娘親的無辜,是不是?”
“不然呢!”南正衍終於火大,吼道,“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所有人都已經認定沈雨筠是紅杏出牆,雪鈺,你真以為這件事還能改變過來嗎?你是想我怎樣,一個一個去跟人家解釋,沈雨筠是清白的,我冤枉了她這麽多年,你是這意思嗎?”真要那樣的話,他一定會讓人笑掉大牙!
南雪鈺冷冷看著他,“我不要父親跟別人解釋,我隻問父親一句話,到底相不相信我娘親是清白的?”父親,娘親很有可能還活著,如果真是這樣,那你們或許還有重新見麵的那一天,我這是在給你機會改過,將來麵對娘親,你也不至於全然無法挽回,就看你是不是珍惜了!
然而南正衍的心性一向如此,又怎可能落這下風,冷冷說道,“是沈雨筠自己親口承認的,你不用再多說。雪鈺,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先出去吧。”
好,很好,那就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南雪鈺嘲諷冷笑,轉身就往外走,算是徹底認識了自己這個冷酷無情的父親了,還能對他有什麽指望呢。
“雪鈺,”南正衍卻突然叫住了她,囑咐道,“今日是中秋佳節,太後在宮中設宴,你要好好打扮打扮,別誤了事。”丞相府出了這麽多事,以至於名望上大不如前,他還指望雪鈺為他爭麵子爭光呢。
南雪鈺停了停,也不應聲,冷冷離去。她此刻心裏滿是對父親的失望和對娘親的憐惜,心緒難平,還有心思聽他說今日的宴席,她又不是不清楚,父親定要她在人前露臉,是為了什麽!
“臭丫頭,脾氣越來越大了!”南正衍頓時氣白了臉,居然敢甩臉子給他看,如果不是看在她對自己有利用價值,自己會容她這樣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