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借花獻佛

溫穆颺麵上一沉,一雙深邃的黑眸看向墨瀲,墨瀲靠在溫穆颺懷裏,此時也正看向溫穆颺。

勝雪的肌膚如膩,一雙如波的水眸滿含柔情,看到溫穆颺看向她,白皙的臉上暈出一抹紅,好像剛才月冥說的話她都沒有聽到一般,見她如此,溫穆颺緊繃的心鬆了一口氣。

溫穆颺嘴角勾起,如刀刻的五官硬挺俊逸,他抬起頭,深邃的眸子幾乎將人陷進去:“三皇子說笑了,崇天王朝美女眾多,在座各位郡主也是溫柔嫻淑端莊高貴,皇子還是另選其他吧。”

溫穆颺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眾人一時不敢出聲,都知道這位王爺驍勇冷峻,如今這斬月三皇子竟一心要他府裏的女人,雖說墨瀲被封了一品沁夫人,在王府裏她到底是沒有名份,最多也就算是侍妾。

可是這男人之間,什麽都能共享,唯獨女人不行,眼看戰火的氣息漸漸明顯,眾人不禁捏了一把汗。

生冷的拒絕,沒有一絲緩轉得餘地,月冥卻是臉上的笑意不減,看向墨瀲,更多加了一層溫柔,嘴角揚起:“不知佳人意願如何?”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原本溫穆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大家都以為月冥會順著台階笑,卻不想他竟是追的緊迫!

溫穆凨在殿上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人並沒有要發表意見,聽月冥將繡球拋給墨瀲,不由得目光尋了她去。

墨瀲麵上平靜,眼底淡淡的溫柔,並沒有一絲驚慌,她緩緩起身,向月冥行禮,唇畔牽出淡淡的笑:“承蒙皇子厚愛,墨瀲惶恐,隻是,墨瀲曾經起誓此生隻與一人相伴,如此真是辜負了皇子的好意,還請三皇子另擇佳人。”

淺淺一句話,眾人嘩然,墨瀲的話如同一盆雪水澆在月冥的頭上,月冥的臉上的笑卻再也保持不下去了,他眼底漸出一層寒意,隻是一瞬間,又恢複了平靜。

“如此,本王還真是不能強求了,可惜本王一片癡心,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月冥麵上淡淡的失落,看向溫穆凨。

“在座的諸位郡主均是才貌俱佳,三皇子不如再仔細看看。”溫穆凨絲毫不理會剛才的事,右手拿起酒鼎,看著清純的**,眼裏意味深長。

“還是先了解一下再做決定,否則再被拒絕,本皇子豈不是要很沒麵子?”月冥輕言淡語,仿佛剛才被拒絕根本沒有影響他絲毫。

溫穆凨點點頭,聲樂繼續,似乎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眾人也頓時鬆了一口,一時間衝籌交錯,一派熱鬧祥和。

“不就是青樓女子嗎,裝得那麽清高!”清歌郡主恨恨地喝光麵前酒鼎裏的菊花釀,滿眼的不甘。

剛剛被墨瀲救了,本來就滿心的崇拜,婉瑜郡主聽到這句夾槍帶棒的諷刺,頓時覺得自己也被欺侮了一般,過臉恨恨地瞪了清歌郡主一眼。

鬱凝在底下拽了清歌郡主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失了身份,轉而對墨瀲抱歉的一笑,墨瀲並沒有在意,隻細細地品著麵前的玫瑰露,麵上平靜柔和。

男人的話題,對於女人來說,永遠都無法感興趣,歌舞之後,宮女便將女眷帶入了後殿,貴婦郡主們三三兩兩攀談敘舊,時不時傳出一兩聲笑。

墨瀲對這些人基本上沒有什麽交集,索性也就尋了一處安靜之地,坐著喝茶。

可是婉瑜郡主似乎興奮不已,一直在她耳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墨瀲無奈地搖搖頭,對這個小女孩,還真是沒有辦法。

墨瀲墨瀲正要說什麽,卻見太後身邊的周嬤嬤戴了兩個宮女向她走來,放下手裏的杯盞,起身迎了上去。

周嬤嬤笑著見禮,雖然墨瀲如今也算個主子,但是畢竟周嬤嬤是太後跟前的人,大家對她也都是尊敬的,墨瀲和婉瑜郡主緩緩地回禮,得體端莊。

“沁夫人,婉瑜郡主,太後請您二位過去。”周嬤嬤滿臉笑意,說話聲音不大,卻是威力震懾,難怪是太後身邊體己人。

青石玉磚鋪路,墨瀲款步卻很沉穩,婉瑜郡主走著卻是一邊看著墨瀲,對比起來,覺得她倒比自己這個郡主更得體端莊,不由得吐吐舌頭,也規矩起來。

來到祥瑞宮,看見鬱凝和清歌郡主已經在太後身側了,墨瀲和婉瑜郡主上前行禮。

太後看見她們,麵上的笑意綻開:“你們兩個丫頭快過來哀家這裏。”

墨瀲和婉瑜郡主上前,鬱凝和清歌郡主不得不讓開,本來滿臉笑意,這時清歌郡主臉上卻是陰霾一片,看向墨瀲的眼光也帶了幾分陰冷。

“你快看看,清歌給哀家拿來的前代千昭大師的真跡!”太後說著,滿意掩飾臉上的喜色,心裏自是歡喜不已。

太後出身名門,自幼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特別是棋和畫,她更是鍾愛,對於前朝的千昭大師更是仰慕不已,如今清歌郡主送了一幅真跡,自然是大大地討了太後的歡心。

“沁夫人出身低微,哪裏能品出大師的意境呢!”清歌郡主不陰不陽地冒出一句,眼神之中盡是輕蔑和嘲諷。

太後聽她這話,有些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卻也沒有說什麽,鬱凝心裏一抖,手底下拽了清歌郡主的衣袖,清歌郡主自覺失言,也閉了嘴。

墨瀲卻像是沒有聽到清歌郡主的話,拿了那幅畫,細細地觀賞,婉瑜郡主湊過來,也看不出那畫有何不同,隻不過是春雪探梅圖罷了,隻是梅花稍稍真實了一些,枝頭的鳥兒靈動了些。

墨瀲一臉認真地賞著畫,唇畔蕩起淺淺的笑,她看了太後一眼,勾起嘴角:“這畫果然不同凡響,單單枝頭幾朵含苞的梅花已是讓人誤以為真,枝幹上薄薄的一層落雪,更是獨顯雪白中的一抹豔,喜鵲看著是落在了枝上,實則欲展翅而飛,靜動結合,越是細看越是能發現其中奧妙。”

墨瀲一邊說著,太後臉上的笑意更濃,上次來宮裏小住,太後就已經知道墨瀲年紀不大卻是各項才能一樣不缺,饒是當年的自己,恐怕也未必及得上她,更得她歡心的是,在有些品位上,墨瀲竟和她不可思議地一致,似乎是找到知音一般,很是奇妙。

清歌郡主撇撇嘴,不以為意:“這些是畫裏的東西,並沒有什麽特別。”

勾起嘴角,墨瀲淺淺一笑,傾城的麵上帶出淡淡光輝,她點點頭,道:“的確如此,隻是這是千昭大師在用自己的心境作畫,千昭大師才華橫溢,當年毅德皇帝對他也很賞識,也曾破格招他入仕,所謂前途一片光明,隻是,千昭大師向來自由不受拘束,追求閑雲野鶴,入朝就相當於飛翔的仙鶴被困在了池沼,此畫白茫之中一點豔紅,枝頭喜鵲欲高飛,說的就是千昭大師當時的決定要離開的心情。”

墨瀲不緊不慢地說著,太後一邊聽一邊點頭,清歌郡主臉上卻是越來越黑,她隻知道這幅畫是她花了重金買來哄太後開心,畫裏的意境品讀深意,她卻是一點都不懂,現在看來,她拿來的禮物,卻是讓墨瀲撿了便宜,一時之間,心裏氣憤不已,看著墨瀲的眼光便也狠毒了幾分。

想到這裏,清歌郡主似是很好奇墨瀲竟品出這樣的意境,往前湊了一步:“哎呀,真是沒看出來沁夫人竟是如此懂畫,清歌真是羨慕不已呢。”

墨瀲並沒有看她,隻是感覺到她的聲音離得很近,她雙手拿著畫,突然側麵的清歌郡主伸過了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