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威脅皇帝

“臣妾逾越了……”墨瀲微微福身,話裏卻沒有絲毫驚慌,她並不是不怕惹怒溫穆凨,她隻是清楚,現在溫穆凨沒有理由遷怒與她,更不會在溫穆颺回來之前動她,這次他可是派給了溫穆颺一個大任務。

“朕是一國之君,任何事需要以大局為重,即便心有不甘,也要忍耐。”不知為何,麵對墨瀲清冷的眸子,溫穆凨竟然會解釋。

墨瀲微微一笑,一副了然的神態,溫穆凨和溫穆颺最大的區別在於,溫穆颺可以為了自己珍惜的人不顧一切,隻要他認定了的事,他就會頂住所有阻力去做。而溫穆凨,他的出發點永遠都是在於鞏固他的位置,為了所謂的大局,他從來不失冷靜,可以委屈任何人,所以,他才更適合做一個皇帝。

後宮的日子是清淨無聊的,墨瀲隨太後住在靜心殿,每日按時給太後針灸,多年的頭痛竟然漸漸沒了症狀,太後自是萬分高興,對墨瀲更是喜歡。

太陽剛剛褪去毒辣的喧囂,墨瀲便帶了素兒和紫嫣來到了冷宮的陰角處挖六齒蘚,六齒蘚入藥,能靜心降火,用血鴿熬湯配六齒蘚,對太後多年的頑疾是最好的食補。

鬱鬱蔥蔥的六齒蘚沿著牆角長了一片,墨瀲素手將新鮮的六齒蘚連根拔起,抖掉饒根的土,放進紫嫣手裏的小籃子裏。素兒見狀也蹲下手還未觸及六齒蘚的葉子,卻被墨瀲攔住,一臉的疑問看向墨瀲。

“一隻血鴿配六棵六齒蘚就好,已經夠了。”墨瀲細細地摘著籃子裏的六齒蘚,臉上淡淡地,安靜而恬淡。

素兒看著滿地的六齒蘚,顯然有些不滿意跑這麽遠卻隻采了六棵回去。

墨瀲麵上微微一笑,以往的清冷在進宮的時候就已經隱藏的毫無跡象,整理好的六齒蘚整齊地擺放在籃子裏,笑笑:“你若都采了回去,明日太後用的就是已經發蔫的,倒不如讓它們長在這裏,總的多來幾次也算不得什麽,食材都是新鮮的。”

紫嫣看著墨瀲,臉上是柔和如水的平靜,後宮娘娘個個都是在討好太後,卻沒有一個如此勞神費心,這沁夫人從來不求得什麽,卻一直不動聲色的做著看則簡單實際卻沒有幾個人去做的小事,沒有一絲不耐煩,紫嫣看著她,眼裏多了一絲探究。

抬頭看一眼麵前的高牆,這裏就是那些犯了錯妃子的去處麽?冷宮,是有些陰冷,常年見不到陽光才使得六齒蘚能在牆角生長,常年潮濕,牆麵竟也隱隱滲出一些水跡,墨瀲冷眼看著偶爾滑落的水滴,心裏泛起冷笑。

轉身往回走,眼角掃過一閃而過的身影,墨瀲隻裝作沒有看到,嘴角的冷笑一閃而過,怡然邁開了步子。

幾頓下來,太後堵心氣短的毛病果然見效,慢步在園子裏逛了半天也沒有心慌,太後對墨瀲更是喜歡的不得了,生活日常竟是越來越依賴墨瀲。溫穆凨來看過幾次,見太後如此,不禁也對墨瀲大大讚賞,賞賜了好多珠寶。

墨瀲本來對珠寶就不甚在乎,挑揀一些不能隨便動的,其他都散給了下麵的宮女太監,溫和暖意對待下人總是盈著笑,這樣的主子自是受人交口稱讚,短短數日,墨瀲竟成了這皇宮最受歡迎的主子,其他個宮裏的奴才們也都盼著能調來靜心殿伺候。

墨瀲進了宮,最高興的要算是太子了,自從墨瀲救了他性命,太子就莫名的對墨瀲親近起來,也許是孩子的單純吧,這些日子本來他就越來越親近墨瀲,之後又從墨瀲那裏學得了不少新奇的東西,不管琴棋書畫隻要是墨瀲教,他都能十分認真地學起來。

一時間太後這裏也熱鬧了,看太子跟著墨瀲學也不算荒廢,溫穆凨倒也默許了,太後更是歡喜,如今心情好了,病也倒似乎減輕了不少。

這日,太子又早早地來到了靜心殿,他一直都是不吃早膳就跑過來,這小家夥人小鬼大,知道每日早膳墨瀲會親手做幾樣小點心,而他也是對這些小點心百吃不厭,喜歡得緊。

吃過早膳,墨瀲便喚紫嫣擺好了筆墨,兩張書桌,兩套墨筆,看著書房牆麵掛著的前朝千昭大師的字畫,那是太後最喜歡的書法家,連帶他的畫,也是深得太後喜歡,她細細地看一眼,提起筆蘸了墨汁,款款臨摹起來。

她寫字作畫從來不會喊著太子一起,隻是太子看她作畫,他也會跟著,看她寫詩,也湊過來自己拿起筆隨手塗鴉。

太子也爬到凳子上,太子隻有四歲,個子也和木凳高度差不多,小莊子在一旁連忙過來幫忙,卻被太子拒絕了,墨瀲曾經告訴他,有些事自己能做到的,就要自己去做,什麽事情都依賴他人,最終也隻是個廢物。

墨瀲與太子說這些話的時候,從來都是嚴肅詞厲,但也確實能讓太子聽進去,自小溫穆凨便教導他為君之道,如今在墨瀲口中,他也算是明白了。

太子在一旁叮叮當當地挪動凳子往上攀,發出一聲聲磕碰的聲音,墨瀲在一旁也不看他,隻全心全意作畫。

每次他們作畫練字太後閑暇就會在書房的外閣看書,她也喜歡這樣的安靜,如今太後在外屋看著太子有些心疼,卻也不多說,從心裏她是清楚的,跟著墨瀲的這些日子,太子的確是變了好多,上進,勤奮,懂事,這一項一項她都是親眼看到的。

終於,太子終於爬上了木凳,幼嫩的額頭滲出一層細汗,一雙黑亮的眼睛卻滿是得意的笑。

墨瀲扭頭看他,嘴角微微勾起一絲讚許,也不多說,依舊臨摹牆麵的字。

太子斂了笑,拿起筆也學著樣子,認真地寫起來。

書房靜靜的,幾乎沒有什麽聲音,隻有兩人手裏的筆在宣紙上移動發出的“沙沙”聲,墨瀲停筆緩緩抬起頭,一個時辰已經悄然過去了,她看著宣紙上的字,眼底淡淡的沒有太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