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向菀驚慌地拉住周衛,顫聲道,
“你想幹什麽?她可是太後啊!你殺她,是要滅九族的!”
周衛大力地甩開了甄向菀的手,把人帶倒在地,朝著蘇黎氣勢洶洶道,
“她不死,咱們兩個就得死!橫豎都是死,弄死她,咱們還能搏得一線生機!反正,這裏也沒人看見,太後半夜獨自逛禦花園,黑燈瞎火,溺死也很正常!”
蘇黎不僅不怕,反而一聲冷笑,慢條斯理道,
“登徒子,死你一個還是死九族,我勸你想想清楚哦~”
“我想得很清楚,隻能死你一個!太後,借你的命一用!”
周衛目露森然的殺意,伸著大手,猙獰著麵龐,步步逼近。
蘇黎不慌不忙,信手一揚手,釋放出一道迷煙。
周衛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被五花大綁捆著,還被一團臭臭的東西堵著嘴。
往下一看,隻見自己光著一隻腳丫子。
不出意外,嘴裏的那團東西,應該是自己的臭襪子。
周衛惡心得想吐,可是,又吐不出來,那滋味,難受得緊。他奮力地掙紮,想掙開繩索,可是,卻不能夠。
再細看,周圍一堆園藝工具,這裏應該是禦花園的小倉房。
周衛在地上蠕動前行,試圖靠近鋒利的鎬頭,割斷自己身上的繩索。
他一動彈,就撞醒了暈倒在一旁的甄向菀。
周衛這才發現,甄向菀竟然沒被綁著,霎時間就高興了起來,嘴裏“嗚嗚嗚”的,示意她為自己解開繩索。
甄向菀的眼淚泫然而下,無比喪氣,
“你別掙紮了,太後都看到了,想必,大內侍衛,已經在過來的路上了。”
“非也,非也~”蘇黎施施然地從角落裏走過來,“這事情,哀家還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呢。”
甄向菀膝行上前,抱住蘇黎的雙腿,哭道,
“求太後高抬貴手,放過我們,臣妾下輩子一定當牛做馬,報答太後的恩情。”
蘇黎含笑低頭,為她拭去了臉頰的淚水,
“別哭,對胎兒不好?”
甄向菀登時驚訝得目瞪口呆,都忘記了哭泣。
蘇黎黛眉一挑,“怎麽,你還不知道自己有了?都兩個月了。這兩個月,你來沒來月事,心裏沒數嗎?”
甄向菀一向月事不調,三五個月才來一次月事是常事,因此,她壓根也沒往這方麵想過。
蘇黎一副成竹在胸的姿態,不疾不徐道,
“眼下,哀家給你三條路選。
第一條路,今夜之事,哀家就當沒看見,明日,你正常離宮出家,至於腹中的胎兒怎麽辦,那是你要考慮的事。
第二條路,哀家送你們兩個人,遠走高飛。脫離了後妃和世家貴女的身份,這個男人值不值得你托付終身,你心裏,應該有數。”
甄向菀震驚了,太後給的這兩條路,都是生路,但是,對她來說,也是死路。
這兩條路,她都不想選:
一來,自己馬上要去出家,根本沒辦法解決肚子裏的孩子。
二來,自己自小養尊處優,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若是和這個侍衛遠走高飛,勢必要過隱姓埋名,吃糠咽菜的苦日子,那和死,也沒什麽區別……
甄向菀淚眼婆娑地看仰望太後,飽含了對生機的向往,聲音顫抖,
“第三條呢?”
蘇黎目光堅毅,一字一句,
“第三條,你腹中,是先皇的龍嗣!”
甄向菀倒抽一口涼氣,“可是,先皇已經駕崩三個月了,我腹中……才兩個月。”
蘇黎氣勢卻迫人,語氣卻是輕描淡寫,
“那不是你要考慮的事,那是哀家要考慮的事。你隻需告訴哀家,選擇哪條路即可。”
甄向菀被她的氣場鎮壓住了,發自內心的相信,她可以做成此事,隻是,還是不肯相信,這好事,會落到自己頭上,
“我和太後並無交情,甄家和蘇家也不交好,混淆皇室血脈是大罪,太後為何肯冒著殺頭的風險,幫我?”
蘇黎勾唇一笑,輕飄飄道,
“嗬嗬,在你看來了不得的事,對哀家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哀家說你懷的是龍種,你懷的就是龍種。
不過,能不能讓哀家行這個方便,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甄向菀不傻,沉默一陣之後,她就理順了道理:
先皇體弱,隻有今上一個皇子,如果自己能生出先皇的遺腹子,那就是甄家滿門的榮耀!
對於太後而言,她是嫁給先皇衝喜的繼後,小皇上知道她不是親娘,很難敬她如嫡母。
可是,如果先皇有新的子嗣,不管哪個後妃所出,她都是當之無愧的嫡母皇太後。
如果恰好是個皇子,就會成為她後半生的依靠……
潑天的富貴,和一個排遣深宮寂寞的姘頭,是個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甄向菀回眸看了一眼周衛,目光逐漸從柔軟變得寒涼,
自己既然懷的是龍胎,又怎麽能允許他的存在呢。
周衛感受到了危險,雙眸露出驚駭之色,不住地往後挪動,奈何,被捆著,也逃不掉。嘴還被堵著,隻能一邊猛搖頭,一邊發出‘嗚嗚嗚’聲音。
甄向菀猝然起身,雙手拿起一把尖銳的鎬頭,毫不猶豫地朝著周衛砍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好多下……
鎬頭每一次落下,都是她為自己和孩兒,向太後遞交的投名狀。
直到她累得再也拿不起鎬頭,才停下,血濺了一臉,一身,好似此刻她心中熊熊燃燒的野心和欲望!
蘇黎拍拍手,“不錯,甄太妃是塊幹大事的料,哀家自當為你們母子思量周全。
從現在開始,你的龍胎,不是兩個月,而是三個月。”
甄向菀丟了鎬頭,跪地行叩首大禮,
“臣妾日後,一定唯太後馬首是瞻!”
蘇黎從懷中掏出一瓶化屍粉,抖落了些許在周衛的血上。
這化屍粉,是蘇黎特製的,沾到皮膚沒有事,一旦碰到血,骨肉就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一灘血水。
看著周衛那麽高大的一個人,迅速地從眼前消失,隻剩下他的佩刀和腰牌,甄向菀才覺得怕,渾身顫抖起來,怎麽都控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