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嬌嬌聽到這裏,簡直震驚得合不攏嘴:
父兄都瘋了嗎?!
甄家有如今的地位,都是蘇太後一手扶持的,他們竟然還想殺了蘇太後。
澹嬌嬌跳下屋脊,踢門進去書房,破口大罵:
“我勸你們收起愚蠢的想法,手裏加一起都沒兩萬兵馬,還想刺殺蘇太後?
遠的攝政王和忠勇侯就不說了,就是京郊西大營的蘇長安手裏的兵馬,也夠你們喝一壺的了!
你們在謀劃什麽烏七八糟的東西,是嫌棄甄家九族的命太長了嗎?”
甄父痛心疾首,“蘇太後對你有大恩,我們做此事,沒有拉你下水,你不知道感恩,還對你父兄如此講話,到底,誰才是你的親人?”
澹嬌嬌義正辭嚴,
“爹!就因為你們是我的親人,我才出言相勸!否則,我就直接去找蘇太後告密了!
我跟你們說,蘇太後不是柔弱可欺之人,她比你們想象的要厲害得多!
一旦你們出手,這世上就沒人救得了甄家的九族了。
收起你們愚蠢的想法,我可以當沒聽過,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起碼,綁了你們兩個,還能保住甄家的九族。”
甄平給兒子遞過去了一個眼神,甄家大哥就拔了劍,和嬌嬌戰在了一處。
澹嬌嬌可是上過戰場的女將軍,兄妹交手幾個回合,甄家的兄長就敗下陣來。
可是,這裏是甄府,澹嬌嬌單槍匹馬的,哪裏能討到便宜?
澹嬌嬌被甄府的侍衛們圍了。
澹嬌嬌怒喝,“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圍殺朝廷的武威將軍,要殺頭的,知道嗎?都給我起開!”
這些侍衛,都是甄府的,哪裏肯定她一個外姓女的話?
澹嬌嬌寡不敵眾,受傷被俘,五花大綁,扔到了柴房。
澹嬌嬌悔不當初,真後悔自己衝動了,這麽直截了當的跟他們對峙,也不知道他們什麽時候動手,怎麽辦啊!
無論誰輸誰贏,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澹嬌嬌在柴房關了一天一夜以後,有小丫鬟偷偷來給她送吃的,是甄夫人房裏的丫鬟。
澹嬌嬌三言兩語,就哄得這個小丫鬟來給她喂飯,一靠近,就被澹嬌嬌一個鐵頭功撞暈了。
而後,甄嬌嬌打碎了飯碗,用碎瓷片割斷了繩索,逃出了柴房。
彼時,甄府裏安靜得出奇,四處一個守衛都沒有。
澹嬌嬌立即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連忙衝去馬廄,拽了一匹快馬,往宮裏趕去。
彼時,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救蘇太後,我要救她!
否則,以後,沒臉再見霍元奎,也沒辦法再麵對自己的良心!
澹嬌嬌來到宮門口,見站崗的侍衛,已經不是錦衣衛了,而是甄家軍,頓時,心涼了半截。
侍衛不讓她進宮,她就拔劍衝了進去,直奔鳳鳴宮,一路上,都是錦衣衛和甄家軍的屍體。
彼時,宮裏已經聽不見打鬥聲了,好像已經結束了。
“蘇太後……”澹嬌嬌登時淚流滿麵,使勁夾了馬肚子,往鳳鳴宮走去。
到了宮門口,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麵而來,隻見滿院子都是甄家軍,她的父親,滿身是血,手裏拎著一個女人的頭,正在發表慷慨陳詞的演講:
“蘇太後,謀殺天子未遂,我們今日誅殺妖後,是清君側!”
“啊!”
澹嬌嬌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心中一陣劇痛,眼前一黑,身子一軟,跌落馬下……
彼時,從人群外突然飛出來一支冷箭,射進了甄平的咽喉。
是蘇長安來了!
他就像從天而降一般,帶著蘇家軍,突然出現在了房頂上,
“反賊甄平,帶兵闖入皇宮,刺殺了皇上和甄太後,殺無赦!”
彼時,倒在地上的甄平方才看清,他手裏的頭顱,哪裏是什麽蘇太後,明明是甄太後,是自己的長女啊……
甄平的腦海裏,回想起了自己曾經給蘇太後寫的血書:
……不得好死……
那一刻,甄平甚至感受不到心痛了,他人麻了,隻知道,自己中計了,甄家九族都完了……
甄氏父子以為他們是發起宮變者,實際上,是中了蘇黎請君入甕之計。
蘇黎聽到了小皇上的話,就明白甄氏滿門都留不得了。
把他扔到了湖裏就是個引子,篤定甄家會就此機會生變。
她一刻都沒有在留在宮裏,直接易容成了石紅的模樣,回到了蘇府和蘇長安商量對策。
石紅,則易容成了蘇太後的模樣,留在宮裏誘敵。
今日,石紅趁亂去甄太後的宮裏,把甄向菀抓進了鳳鳴宮,還在鳳鳴宮撒了迷幻香。
而後,闖入鳳鳴宮的甄家軍,都中迷幻香,把甄太後看成了蘇太後,根本不聽她一直在大喊她是皇上親娘。
就這樣,甄平很開心地砍了自己驚慌失措的嫡長女,死在了無盡的悔恨之中……
蘇黎雷霆手段,處理好了這場甄氏叛亂,她怕在前線的澹台煜擔心,都沒有告訴他此事。
在她看來,這實屬,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眼下的大事,是祖父大限將至,她必須全心照顧祖父。
這一日,蘇黎正在給祖父熬藥,雖然,祖父已經藥石無醫了,但是,蘇黎還是想給祖父續命幾日。
雲台宮的小道童來報,“國師即將羽化,有事要交代太後。”
蘇黎匆匆回宮。
國師一百多歲了,什麽時候羽化,她都不奇怪。
國師已經是彌留之際,閉著眼睛,無力睜開,聽腳步聲,嘴唇微動:
“澹台煜,沒有帝王之相,他登基,天下會大亂……”
蘇黎在他的前麵跪下,“是,國師,我不會讓他稱帝的。”
國師又道,“給你師父的回信。”
“在哪裏?”
“若有來生……”
說完,國師就閉上了眼睛,垂下了頭,一如既往打坐的姿勢,羽化了。
蘇黎呼吸一滯,無奈地苦笑道,
“國師,你是死了,把難題留給活人了。
師父萬一戀愛腦發作,聽了這四個字再跟你共赴來生,那誰照顧我兒子?
勞煩您過奈何橋的時候,多等幾日。
你都蹉跎六十幾年了,也不差這一會兒了。
等我兒子回來了,我再把這口信帶給師父吧。”
蘇黎靜靜地跟國師對坐良久,心裏想著該過繼誰到自己的名下,做下一個傀儡小皇帝。
無論選誰做傀儡小皇帝,注定她和澹台煜都會再次離心。
倏爾,蘇黎的肚子胎動了一下。
她靈光一閃:為什麽不能是我們的珞一呢?
如今,我執掌玉璽,手握軍政大權,在朝堂上說一,誰敢說二?
翌日早朝。
蘇黎麵帶震懾人心的危險笑,當眾宣布:
“國不可一日無君,昨夜,哀家夢到了文惠帝,他說,他會賜給哀家一個孩子,哀家今日一覺醒來,肚子果然大了。”
蘇黎的父兄齊齊帶頭跪地:
“恭喜太後有孕之喜,天佑我大乾。”
貴女有異夢而有孕,曆朝曆代都有,而且,生下來的都是大人物。
如今,蘇家勢大,權傾朝野,就算有朝臣不信服這個說法,也得為了他九族的腦袋掂量掂量。
因為,蘇氏父子一帶頭,滿朝文武都下跪,恭賀太後有孕之喜。
蘇黎鏗鏘有力地道,“既然是文惠帝所托,不管我這一胎是男是女,都是大乾未來的皇帝。”
眾臣再叩首,都不敢有異議。
幾日後,首輔大臣蘇宏盛去世。
又過了幾日,忠勇侯府老夫人去世。
接連送走了祖父和外婆,蘇黎根本就不敢哭。
上次坐月子,哭太多,傷了眼睛,她若是哭,眼疾就會發作,看不清奏折上的字。
雖然很想澹台煜能回來幫她處理朝政,但是,她更知道南疆作戰的艱辛。南離人,不好對付,不能讓她為自己擔心。
為了澹台煜在前線能安心作戰,蘇黎對他,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甚至,在生下了珞一的第二日,就命人把奏折搬到了**。
出了月子,就抱著珞一,坐上了龍椅。
澹台珞一,毫無懸念地做了大乾第一個女帝,蘇黎,還是以太後的身份,攝政。
三年後,澹台煜打下了南離,返回京城,小女帝已經會在奏折上寫‘同意’二字了。
澹台煜一眼就認出來了,來城外十裏亭接他的小娃娃,是他們的女兒,長得太像自己了。
澹台煜下馬,行大禮,“臣,見過皇上。”
珞一抬頭看母後。
蘇黎對她笑笑,溫柔又強大,“去吧~”
珞一走過去,奶聲奶氣,“你是我爹爹嗎?娘說,爹爹是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大將軍。”
澹台煜笑中帶淚:
“我是你爹。”
攝政王,此生無妃無子嗣,但是,澹台煜,有妻有女。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