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何去何從
夜淩接下來又問了什麽,白玉珠覺得自己腦袋不受控製一樣的都一一回應了他,不過很快一股錐心之痛襲來,她眼前便是一黑。
再次醒來的時候,屋裏燈光昏暗,她微微側眸卻見夜淩還守在自己身邊,還有的是大表哥也在,亦如自己昏迷前的情況一樣,他們對自己不離不棄。
之前醒來的疼痛已是毫無感覺,因為她現在感覺自己全身都好像麻木了那般,沒有力氣,動彈不得,隻能腦袋是清醒,卻發現自己毫無一絲情緒,她想起老夫人去世,她覺得自己會悲傷欲絕,可她沒有,她簡直就好像忘記了自己會悲傷那般。
這一刻,她知道,夜淩封掉了自己的五感,就像當初封掉拓跋寒那樣,腦中是清醒的,可無法有任何的情緒,他在救自己,自己是清楚的,但是她不希望他這樣對待自己,隻因這樣會讓她覺得內心很虛無,就像木偶一樣的活著,絲毫沒有意義。
夜淩不眠不休的照看著白玉珠,他生怕她的毒性再次加劇,當他看到她醒來時,他的聲音就像這夜一樣的溫和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想痛恨我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的約定還在,更甚我必須要保全你身體之中的蠱,不得不這麽做。”
白玉珠沒有感覺,她更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就這樣望著夜淩,她用眼神來昭示自己的傷悲,還有對他的做法沒有一點惱意。
他為了自己好,她豈會恨他,眼下又能拿什麽來恨?
“好些了麽。”夜淩一開口,微斂眼眸假寐的兆風立刻睜開雙眼,眸中帶著擔心他看著白玉珠急急問道。
“她說不了話。”夜淩在兆風話罷,他一改對白玉珠說話時的溫和,語氣變得冷淡對兆風言道:“我封了她的五感,她什麽感覺都沒有,當然也無法說話、無法動彈,等她傷稍微好一點,我自會解開。”
兆風聽到夜淩這麽說的時候,他顯然很震驚,然後不由說道:“竟然還能封掉人的五感……”
“可以,隻要你會,你可以封掉任何人的五感。”夜淩嗓音淡漠的回應兆風,紅寶石般的紅眸不曾移開白玉珠分毫。
凝華也在清醒著,少主墨宣受了內力反噬的內傷,他在靜候大小姐醒來之時也為少主運功療傷了幾次,少主的氣息逐漸平穩了下來,而大小姐也清醒了過來,他心神一緊,猶豫了很久,然後選擇解開了少主的穴道。
如扇般的纖長睫毛輕輕微顫著,一雙細長的眼眸帶著昏迷前的驚慌睜開眼睛,下一刻,本躺在軟榻上的墨宣瞬間起身,接著就是一掌朝著凝華揮了過去。
照凝華的功力,要避開少主墨宣的攻擊完全不費吹灰之力,然而,他沒有躲開,而是硬生生的挨了少主揮過來的一掌,一聲喉間的悶哼聲,下刻,他單膝跪地在少主麵前,俊容蒼白透明,眉目間都是隱忍,他在壓抑著喉間不斷翻湧而來的血腥之味。
墨宣對凝華動手,兆風她們回過頭之後都驚愕,但是沒有人吭聲一句話,因為畢竟他們不知道整件事情是如何,誰也不能偏幫。
“下次再敢自作主張就要你的命!”他細長的眼眸帶著殺意戾氣,他冰冷的看著單膝跪在他麵前的凝華厲聲道。
“是。”凝華強壓下喉間的一口血,才能讓他開口回答少主墨宣的話。而在他開口的瞬間,唇角還是流下了一滴滴鮮紅的血,可見墨宣的那一掌有多重。
墨宣的滿腔怒火隨著凝華唇角流出的鮮血才稍微消散了一些,隻不過當他一個轉頭俊容直接僵住,立刻言道:“風夜寒不該在這裏。”
那微斂著鳳眸的風夜寒隨著墨宣的這句話,鳳眸微微睜開,他轉眸看向門口方向,然後冷聲道:“既然無礙,本宮應該可以離開了吧。”
這句話顯然是對夜淩說的,夜淩聽到風夜寒這麽說的時候,他不由的看了一眼白玉珠,看到她眼中隻有對老夫人的傷心顯露,再無其他,仿佛根本就沒聽到風夜寒說話如此。
“可以。”下刻,他沉聲道。
風夜寒在夜淩說完話,他便從椅子上起身,臉色依舊滿是傷痕也難掩他麵容上的蒼白,他挪動步伐走向門口方向……
實際上白玉珠聽到了風夜寒的聲音,隻是她已沒有半點感覺,她忽然覺得夜淩封掉自己的五感真好,不用感受撕心裂肺的絕望和傷心,不用再體會揪心的感覺。
房門打開,寒風呼嘯進入屋內,隨之關上,屋內又一次陷入了安靜,風夜寒反手關上了屋門之後,他站在門口方向,抬頭望天,可看到的是灰蒙蒙的天際,就像一個黑洞那般仿佛要將這片天地全部吸進去,讓他心頭發寒。
腳下步子移動,他下了閨樓,一步一步走著,但他沒有離開,而是走到了他看了好幾個時辰的梅花樹下,伸手摘下一朵怒放的梅花,然後嗅了嗅,梅花的清香夾雜著雪冷香,著實清香的讓他感到舒服,這花像……
他沒有繼續想下去……
風夜寒的冷漠離開,讓墨宣眼眸微眯了下,他下了軟榻走到榻前,他看向睜著雙眸看著自己的白玉珠,他渾身一顫,袖中雙手緊握帶著負罪感。
雖然他剛剛重重打傷凝華、教訓了凝華,但不可否認如果凝華那刻沒有及時的出現,他不敢相信自己會殺了玉珠。
現在想來,他還覺得後怕,那一刻,他就像中了魔怔一樣,雙手死死的掐著玉珠的喉嚨,他知道自己也是被逼瘋了,一次次的想帶走她,一次次的失敗,他也是無可奈何,不過好在沒有傷害到她,不然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不,真要殺了她,他絕對不會獨活。
兆風在看到墨宣擔心的看著白玉珠,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親密,他便起身讓開了床榻前的位置,他走到夜淩麵前道:“有治內傷的藥吧?”
夜淩聽到兆風問自己時,他知道兆風是想給凝華治療內傷,有那麽一瞬間的猶豫,他從袖中拿出一個瓶子倒出一個紫色藥丸遞給兆風。
兆風接過藥丸之後,他走到凝華麵前,他將掌心的藥丸遞給凝華道:“服下吧,我表妹還需要你保護她。”
凝華狹長鳳眸帶著深邃的看著兆風手中拿著的紫色藥丸,但他沒有接,而是微微側過身去,這代表了他拒絕。
兆風看到凝華這樣子,他深吸一口氣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凝華的手,凝華想掙開,但他反而握的更緊,之後將手中的藥丸放在凝華的掌心,他對上凝華震驚的雙眸,他語氣帶著堅定道:“你要保護好我表妹。”
然後,他轉身看向墨宣他們,他對墨宣道:“墨宣,老夫人去世,玉珠不能繼續留在這裏,沒有了老夫人庇護,她的處境會很危險。”
凝華狹長鳳眸帶著驚愕,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兆風,背過身去,鳳眸低垂將藥丸一口咽下,而後靜心凝息。
“她說不了話,等她傷好了,我自會讓她開口說話。”墨宣看著白玉珠時的擔心,讓夜淩冷著聲說道。
墨宣沒有回應夜淩,天地蠱放眼幾國也隻有夜淩能控製的住,能救玉珠,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而兆風這句話,他渾身一震,他看著玉珠無奈道:“我一直都想帶玉珠離開這是非之地,隻是,她不願意離開……”
白玉珠眼中帶著複雜的情緒,她望著師兄的無力,她微斂下了眼眸,隻因不願意看到他如此難過悲傷。
“老夫人去世,這二嫁一事可以不作數,反正我是知道表妹不願意再嫁人,況且,她也接受了你夜郎國公主的冊封,你帶她……不,她也不能去夜郎國,我想,帶她去蠻荒會更好……”兆風聽著墨宣嗓音中的無奈,他了解墨宣無法左右老夫人和玉珠之間的約定。
不過,老夫人去世,那表妹玉珠就可以不用選擇二嫁,至於去夜郎國,他記得老夫人在自己跟前無意提及害怕玉珠又踏進夜郎國皇室爭鬥,所以,放眼幾國,樓蘭去不了,大雲不能待,夜郎國也不行,去蠻荒無主之地才可活的最自在。
墨宣本以為兆風會幫著自己,蠻荒二字從兆風口中說出時,連他也震驚了,他沉聲道:“蠻荒那地方太亂,又是蠻夷之地,既然你都說了她接受了冊封公主的封詔,那她理應跟我回夜郎國,在夜郎我會好好的保護玉珠。”
夜淩望著眸中滿是空洞和悲傷的白玉珠,又聽著兆風和墨宣之間的對話,他忽然心口隱約作痛隻為白玉珠。
想要的得不到,不想要的偏偏得到,一句造化弄人,形容最不為過。
“可你畢竟是夜郎國皇室之人,你帶玉珠過去,難免會將她牽扯進皇室權謀之中,你該知道老夫人選擇讓玉珠二嫁是為了什麽……”兆風看著墨宣的後背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