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你的命我不要
“不行。白玉珠的發髻和肩頭已是被白雪覆蓋，她沉聲道：“這雪越下越大，再停留下來我們會被凍傷。”
風夜寒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麽，最後他鬆開了摟著白玉珠的腰際，下一刻，他一把將白玉珠拉入懷中，他與她四目相對，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們呼吸纏綿在一起，他正色道：“你放心，我不會弄傷你好不容易為我包紮好的雙腿，但請讓我為你做些什麽。”
說完，他伸手將她的手臂環在自己的腰際上，他一手拄著木棍一手攬著她的腰際，將所有的力量都傾注在了木棍上，一步又一步的緩慢前行的移動著。
白玉珠震驚的看著眉目間滿是認真和疼惜的風夜寒，他……
“這樣會弄傷你的。”她終還是開口，但不敢動彈生怕因為自己的掙紮而讓他身形不穩。
“不會。”風夜寒看向白玉珠眸中帶著溫柔，輕聲說道。
白玉珠張口欲言，最後還是沒說出一句話，手抱著風夜寒精壯的腰際，將自己的身子依附在他的身上。
風夜寒的外袍早已被拆成段段布條用來包紮傷口，此時的他和白玉珠一樣都身穿破爛單薄裏衣，肌膚與肌膚貼合，他沒有邪念，隻是覺得這樣真的很好，就像能將她融入自己的身體之中永不分離。
鵝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大，來到石洞邊上的時候，蓋著石洞的枝葉早就被白雪覆蓋，若不是白玉珠還記得路，記得在周圍掛了一條魚骨頭，不然怕是連石洞都要找不到了在何處了。
洞內的火堆每天她都會清理出去，然後再從新點燃，木頭燒的啪啪作響火非常旺盛，走到洞口他們就拍掉了身上的積雪，不過他們都被虛汗所浸濕了身子，進洞內白玉珠便讓風夜寒靠近火堆。
“你身上的傷口太多，要保持身上幹燥，你……”她看著風夜寒，稍許，她伸手道：“把衣服脫了烤幹在穿吧。”
風夜寒沒有反駁，他溫柔看著為自己解開衣服的白玉珠，狹長鳳眸溫柔寵溺，隻為看到她眼中的擔憂。
白玉珠抬眸的瞬間瞧見了風夜寒眸中的愛意，她立刻感到臉頰滾燙，然後她垂下了眸，將他帶著破爛的裏衣脫下，就是看到他精壯的身軀布滿了傷痕，小傷隻是塗了藥汁，大傷才被自己包紮，她將衣服掛在直起來的木棍上，讓火來烤幹衣服。
“你背過身去，什麽時候我讓你轉身你再轉身。”她掛好衣服之後，看向風夜寒故作淡然地說著。
“好。”風夜寒扯出一抹笑意，臉上的傷口和毒發時的黑紋讓他分外猙獰，他慢慢的背過身，將充滿傷痕的後背呈現給她。
白玉珠看著風夜寒後背交錯的傷痕，她喉間發緊，不過，她也沒有多想，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裏衣，隻剩下一個肚兜，石洞內寂靜無聲，她將自己的裏衣掛在火旁慢慢烘幹衣裳。
“玉珠，若是我們永遠離不開，如果他們都認為我們死了，你甘心與我在這裏這般清苦過下去嗎？”安靜的石洞內狹長鳳眸盯著眼前石壁的風夜寒溫柔地開口問道。
“不可能的，我一定會找到出路。”白玉珠渾身一震，片刻，她輕聲的回應著風夜寒。
這個問題她根本就沒有想過，因為也不可能離開不了，她必須離開，免得被奸人得逞，免得老夫人因為自個又被太後抓住把柄，也更不願意讓老夫人認為自己死了，白發人送黑發人那般的痛苦。
風夜寒凝視著眼前石壁，他柔聲道：“我的意思是假如，假如我們離不開，他們以為我們死了，你願意和我隻有兩人在這裏過下去嗎？”
白玉珠微怔著，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她低不下這頭，真的無法低下頭，也真的無法原諒他，雖然他們被困在這裏看起來一切都是那般的親密，然而，也不過是現在罷了，待他們離開這裏，一切都會回歸與最初。
“我隻想聽你一句實心話，拋開任何成見。”等不到白玉珠的回答，風夜寒知她心裏正在思緒該如何回答自己。
白玉珠剛想張口去回應風夜寒，卻因為他這句話而遲疑了……拋開任何成見的實心話嗎？
她嘴唇微動，猶豫了很久，到了最後一咬牙便道：“不願意。”什麽是實心話？什麽拋開成見？她拋不開成見，說不出實心話，他們不可能在回到最初，她也不願意給他半點希望。
風夜寒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狹長深邃的鳳眸滿是苦澀，心頭更是湧上酸楚，她的猶豫讓自己明白其實她是在乎自己的，這句實心話便是願意與自己。
但是，她向來性子傲然，就算是身為太子的自己求她同意，她也不會為自己稍微低下頭，他了解她，故此不會怪她的否認，可是，聽到她的拒絕，他還是非常的痛心。
安靜，安靜的隻有火堆上偶爾響起的劈啪聲，這安靜氛圍充滿了悲傷，這般讓白玉珠心裏有些緊張，有些無措，有些很想讓他開口去說一句話，如此便不會如此忐忑，然而，他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出一聲……
很久之後，她主動開口卻用著冷淡的口氣對他道：“你別以為我現在對你好，就是原諒了你，我隻不過是不願意欠你半點人情，你不畏死亡救我，也是我害的你墜落懸崖，我這人不忘恩不忘仇，不虧欠，不沾別人半點便宜，你救我，我自會救你。”
“為何要分的如此清楚，你該知道我救你是我心甘情願的，就算我死了，也與你無關，這本是我虧欠你的，這也是我對你的彌補和償還。”風夜寒聽完白玉珠的話後，心裏揪心的疼，滿腔充斥著痛苦卻無處可說，最後他還是出聲對她說道。
“我和你說過，你欠我的不是一條命就能償還的！”白玉珠沉下聲，她望著眼前的火堆，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人活一世，最珍貴的莫過於真心和性命……”風夜寒凝視著石壁，然後輕輕的合上了眼眸，他輕聲對白玉珠又道：“兩樣我都有，我也都可以給你。”
“你要給的，未必就是我願意要的。”白玉珠冷著聲說道，話罷，她伸手拿起一旁掛著烘幹的衣服穿上，衣服上滿是木柴的氣味自然也充滿了溫暖，很舒服，她起身走到洞口掀開洞口的枝葉道：“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當風夜寒聽到這話的時候，那合上的眸子立刻睜開，猝然看去時洞口已被蓋上，而他下意識的看去卻見放在洞口邊上抓魚專用的刺棍不見了，眼神一慌，一把抓過掛著的衣服隨意往身上一套，拿起一旁為自己的木柱掀開了洞口的枝葉門。
一陣寒風呼嘯而來，讓他不由的打了一個寒噤，外麵的雪下的非常大，而洞口的腳印一路朝著水潭而去，他忙拄著木棍便一瘸一拐的忍著劇痛沿著白玉珠的腳印跟了過去。
白玉珠的確不能使用內力，就算是采摘的野果子根本不夠他們食用，並且寒冬的野果子著實稀有，能摘到那些已算是極其的幸運了，他們的身體很虛弱，絕對不能隻依靠野果子來養身子，況且，也吃不飽，也就隻有魚了，這次就多抓一些，看這雪怕是難以停下，那麽她必須為他們儲備好魚，如此才不會餓肚子。
強行催動內力，蝕骨之痛隨即朝著她全身的奇經八脈襲來，讓她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氣冷氣，她卻是一咬牙足下輕功輕點水麵，毫無一絲波瀾的水麵泛起漣漪，一圈圈的擴大，而她手中握著的用布條來揮動被削成尖頭的木棍，一招擊中，一條魚便從身體正中刺穿一下子掛在了尖頭過後的布條上，重複的動作連續用了幾次，很快就是一條條肥大的魚死在了她揮動的刺棍下。
“白玉珠，你給我停下！”風夜寒人還未到水潭前，就看到白玉珠飛舞在水麵上，他急的朝著她大喊著。
一瞬間，腹髒絞在一起的痛，讓他痛不欲生，幾乎跌落在地上，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他還是摔倒在了雪地上，就是如此他還是口中不斷喃著：“玉珠，住手……住手……”
寒風呼嘯，夾雜著柳絮般的大雪，專心抓魚的白玉珠並沒有聽到和看到風夜寒，待她幾乎要被痛昏厥過去的時候，她才連忙停了下來，這樣下去自己的經脈會斷掉，不過在看到一旁雪地上被自己丟放著的一堆血淋淋的魚，她還是很滿意的，這些省著點可以夠他們用上些日子。
她強壓下快要昏倒的眩暈，卻強壓不了喉間湧上來的一口腥甜，一下子就壓製不住的嘔出一口血來，同時伴隨的是胸腔裏撕心裂肺的痛，這痛就像要將她硬生生的撕開……
就在這時，風夜寒才從雪地上爬起來，一眼就看到白玉珠半彎著身嘔吐出血，眼瞳猛的一緊，不在顧及腿傷，瘋了一樣的朝著白玉珠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