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喜事

花花大約是一個是金錢如糞土的。

因自認識他這許多年來,這個鮮少會揣著銀兩出門,也就致使每每要與他同行時都提心吊膽,但主要也是因為同樣是個不喜愛揣著銀兩的。

總的來講,和他都十分窮困潦倒。

自三日前三從破房子中遁出,與花花先是將棘手的墨菊姑娘打發回她自個兒的居所,然後花花的逼迫下,不得已用掌力震碎了那塊假冒的傳國玉璽。

隨後,們把成塊的玉典當,換了些許盤纏。

作為一個已死的,自然是不能再回梁王府。兼之眼下朝廷局勢複雜,再留均州就等於自掘墳墓。

但是話說回來,這半世,似乎總鬼門關打轉,也委實很不容易了。

麵館吃麵的時候,花花惋惜地看著,“聽說又死了?”

“呸,才死了。”呸完就後悔了,那可是帶著香油的麵條湯啊,這樣呸出去著實太可惜了。

花花抹了把臉,嫌棄地將望住,“這輩子也算值得了,來來回回死了好幾趟,光禮金也夠普通家用個十年了。”

覷他,“要不也死一個來看看?”

“誒,聽說了沒,東邊的戰事告急了。”

“啥?前陣子不是還大捷了?”

“誰知道呢,這打仗的事咱也不懂啊,隻要別打到均州城就行了。”

“噓,別瞎說。”

旁邊一桌的兩個粗布短打扮的正竊竊私語,但他兩個也不知是聊的過於亢奮還是怎樣,其音量著實不像是竊竊私語。

花花往嘴裏塞了一個茶葉蛋,嚼了嚼,艱難地咽了一口,說:“別那麽看著,什麽都不知道。”

繼續看著他,“拿的那個茶葉蛋是咬了一口的。”

花花果然被雞蛋嗆住。

與花花啟程趕往若虛山附近的戰場,但這委實不是個容易的事情。因此時正值隆冬,所以無論畜,各方麵行動都變得遲緩,就連與花花前日所購的瘦馬都擺出一副要進入冬眠的狀態。

時值兵荒馬亂,與花花自均州走到碧水鎮,時時可見逃難而來的災民沿街乞討。

花花感慨:“玩弄權術的之所以都忙著玩弄權術,是因為他們不愁溫飽。”

敬佩地看向他,深以為他已某個程度上看透了特權階層。

而周遭的之所以擅於周旋各種陰謀中,是因為他們自小就是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道,如果不能遊刃有餘,就隻能任宰割。

他們都有著迫不得已的無奈,譬如秦璋又譬如葉九。的雙眼有時候也會被無止的欲望所蒙蔽,諸如帝王們都渴望著一統九州,這其中又以朱承鉞和老皇帝為佼佼者。

“阿歌,近日實是太懶惰了。”

“啊,什麽?”正神遊中的冷不丁被花花推了下,險些牽著馬跌山路上。

花花覷一眼,探手揪住的棉襖將穩住,結果棉襖的領口勒住的脖子,勒得翻著白眼直咳嗽。

思量,花花這是要謀害。

花花心虛地幫撫平棉襖,又拍著的背替順氣,“沒什麽沒什麽,懶點沒什麽。好吃懶做麽,打小就是這樣。”

瞪著他,他望望,又改了口,“其實要不咱們去找個郎中瞧瞧?別是得了什麽毛病。”

從包袱中摸出一個幹饃,啃了口,“才有病,從小就有病。”

花花望了望天,“沈鳳歌,和溝通不能。”

繼續啃饃,並友好地遞給他一個,“要不要來一個?”

花花終於不再理會,埋頭趕路。

但實際上這個事情也確實不能讓他知道,倘若他曉得那月月準時到不行的癸水已有倆月未來拜訪,恐怕這事情便要鬧得大了。

根據淺薄的經驗與耳聞,眼下這個情況,唔,應當是不知不覺中作了孩子娘。

此時距離東邊的戰場已不遠,周圍本就稀少的煙戰事的催化下更加稀少,這就直接導致與花花的食宿問題愈發成為一個問題。

幸虧兩個有先見之明地買了三大布兜幹餅並饃饃,就著些均州采購的鹹菜,勉強能夠果腹。隻是入夜後的住宿頗令頭疼,大多數時候兩個都是破廟抑或者是廢棄的農家將就一晚再繼續趕路。

然雖嗜睡貪吃,但卻日漸消瘦下去,花花每每與對望都要唉聲歎氣,再嘲笑的體質每況愈下,明明是一個行過軍打過仗的,眼下卻虛弱到這步田地。

那一日,日光淡薄,敲打著花花讓他去結了層冰坨的湖裏去抓兩條魚來給進補。花花十分不樂意,臭著張臉提著佩劍去了。

坐枯樹等他,等著等著,就覺得天地間忽然似五彩絢爛,仿佛春回大地,然後頭頂那一方天空竟打著圈晃動起來。

哼笑了聲,眼前漆黑一片前,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夢境紛亂,從前不怎麽清晰的東西漸漸明朗。

看著或熟悉或陌生的曾經,想,現實的溫暖大概能夠淩駕於一切。曾經有過的傷痛和不甘,看到狐狸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時,忽然都化作氣泡般消逝不見。

這輩子,能夠抓手裏的東西實太少。每每當以為能夠握住什麽時,那樣東西總是漸行漸遠。有說沒有心肝,有說自私自利,可其實想要的東西,隻有那麽一點,並不貪心。

隻求一個能夠讓停下腳步的地方,有那麽一個,他可以聽講講那些過往,和絮叨絮叨他的念想。們都垂垂老矣的時候,能湊一堆坐院裏看花開花落,雁去雁歸。

“醒了。”

清清冷冷的聲音回蕩耳畔,呃,卻像是那個美師兄。

動動眼珠,睜開一雙酸澀的眼。

眼前,果然是手持金針的美師兄,隻是表情凝地比門外的冰掛還要冷上三分。

花花一臉頹然立他身後,見醒來,興奮之情自他布滿血絲的眼中一掃而過。可也隻是一掃而過罷了,下一瞬,那琉璃色的眼中就又是一片望不到頭的寂寥。

以為,他會戳著的鼻子尖罵不知輕重雲雲。本已準備好聽一番長篇大論,可他卻隻是端來一碗黑漆漆的湯藥,然後就轉身默默出了門。

“小五,睡了三日,小四守了三日。”聞師兄麵無表情,“他眼下,應該是去歇著了。”

望望花花方才立著的那方空地,不眠不休的,三日麽……

沒來由地,心底有個地方忽然像是被擰了下一樣地滋滋疼起來。

“沈木頭,是不是傻的?懷孕這麽大的事就丁點都沒察覺麽?是怎麽做別娘親的?”

戳腦門的如一陣風卷到跟前,卓婭一根纖細的手指戳得頓時頭昏腦脹。

聞師兄默默收拾起一套金針,不輕不重地望了卓婭一眼,“娘子,仔細動了胎氣。”

卓婭那白淨的麵皮詭異地紅了紅,低低“哦”了聲,居然就乖巧地的床沿邊坐了下來。

瞪大眼睛看著她,果然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整個晌午,卓婭都挺著個半大不大的肚子眼前晃悠。三番四次地從眼風裏去尋摸聞師兄,隻見他捧了本醫術門口坐著,也不理會兩個,任由她的娘子攪合得不得安睡。

卓婭說花花那日將裹得就剩下個鼻子露外麵喘氣,他連夜奔行上山,前腳進大門後腳就去踹了他們的房門,結果差點被聞師兄給毒成一豬頭。

的印象裏,花花自小就沒有這樣得罪過師兄。過去師兄沒被逐出師門時,他一向都是繞著師兄走的,能不見麵就盡量避免見麵,因那個時候師兄總是捉誌願者來進行實驗,搞得們都很惶恐,自幼便留下了強烈的心理陰影。

是以卓婭對花花的行為愕然時,也一樣愕然。

然則,不管過程怎樣,總歸是回到了若虛山上。雖然這與的初衷相去甚遠,可好歹天一教裏的食宿能夠滿足的溫飽需求,並且有個神醫時時看顧著,這該是多麽得天獨厚的保胎條件啊。

後來閑磕牙的時候卓婭哀歎了幾聲說,其實覃卿的事,也不能說全然都怪誰。因她早年時曾被飯食裏下了種慢性毒,時至今日已毒入五髒骨髓,再拔不出來了。縱使是卓婭與師兄兩用遍了法子,也隻能保住她三年無虞。

十二夜帶著覃卿離開了若虛山,他也留了話給,說是要珍惜眼前。

不曉得十二夜這個話意指誰,也沒有問當年是誰給覃卿下了毒。事情到了今時今日,這些事仿佛都已不重要。就像十二夜與覃卿,原本能夠相守的兩,卻生生錯過數年,彼此都揣著對對方不能忘卻的愛互相折磨著。直到生命將盡,才得以相思相守。

可又有誰能說,這就不是一個完好的結局。

這個世上,無暇的愛情本就是遙不可及。

多數的情愛中,或多或少存的那些缺憾,卻反而讓這情愛更加真實。

作者有話要說:哦也~~其實墨菊她就是一個打醬油滴打醬油滴,發現了麽。。。也許後麵還會出來打醬油,哦哈哈

大家晚安吧~~變數就在後麵,馬上就來,鋪墊的也差不多了。。。。

童鞋們,大麽麽~~

斷袖,哪裏跑8784_斷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