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四章 天下無敵(求月票)

“看我殺了它!”

念至人未至,聲到殺勢起,兩道流星接踵而來,撕開同一條凶途。

單箭一人,頭頂腳,腳帶頭,看去竟還好像連成一體的線。

四十年前,被惑心智的小公主於百裏外突施冷箭,險些要了十三郎的命。四十年後,弓還是那張弓,箭還是那支箭,變掉的是發箭的人,受箭對象也比上一次強大太多,攻防均不可較。

小公主的境界僅過元嬰,記憶有缺修為局限,對掌天弓的祭煉也不全;即便如此,十三郎付出的代價是卡門的一刀加上手指,還有他的數千飛蟻,與那雙任何人不能輕視的手掌上的四根指。若非十三郎戰場有感得悟,結果依舊未知。

如今,十三郎修為有成,九年成就火靈,仙訊台斷破紅塵,三年沉睡四年靜思,老祖宗親自為其調理身體。

世間誰有這等待遇?擁有這等機緣?絕對沒有。得到這種機緣若不能修為大增,十三郎幹脆去死好了,哪還有臉稱自己天才。

城主樓前殺不淨,十三郎非但搶到掌天弓,更因此感受到一點靈犀。見掌座,窺未來,八指先生四方遠遊,老祖宗都為之感慨:此子實有可能參透天機,未達大修,已得化神之意。

二十年遊曆,十三郎身在玩,心在動,神在思,念隨想,直至意達清明,真真切切感受到天地之召喚,修為也隨之踏破重樓,早等高宇。

如今的他。是大修。

不是常人所言的大修士,而是一個看不出境界。理不清底蘊,靈、魔、妖、法、體五修齊備。風、雷、火、土、木通全的,獨一無二的大修士!

十三郎吸收過羅桑木,得過劍氣,吞過土靈,身體內含萬年雷心,真靈之火。

他還有冥氣,吸收過了磁山之力,曾受過奪造之術,甚至剛剛得到並研究了近一年的水靈珠。

十三郎會塑靈變。定字訣,五鬼搬運,造詣日深的禁法;他左手吸靈,右掌化魔,自斷經脈,心藏歲月之變,眉心靈犀之眼。

他可贈斷紅塵,吐納業火,鞭斬屍訣。

十三郎身邊有大灰。有天心,有啞姑,有三卡,還有子孫無盡的厭靈蟻。他是煉器師。他有天絕劍,有掌天弓。

他的老師中有鬼道,有穀溪。有院長,有大先生。有院長,有燕山老祖。甚至還有魔宮宮主。

十三郎煉化了十片金烏的鱗,他身體裏有一根金烏的爪子,他還有一隻沉睡的金烏魂,他還有一道真靈都比不了的意誌藏在體內深處!

這樣的人不厲害,什麽人敢說自己厲害?這樣的人不驕傲,有誰敢頂著驕傲兩個字?這樣的人不狂妄,天下還有誰有臉去狂妄!

年近八十,十三郎走完了別人幾百年、甚至千年都不能走完的路;這樣的人不霸道,還有誰敢說自己霸道!

他還有一顆心印,一顆至今都弄不懂的印。

這樣的他,如今的他,當今當地的十三郎,有什麽理由懼怕一隻八階妖獸,且是一隻憨蠢笨呆占全、癡愚汙卑通透、隻有一副龐大身體與堅硬甲殼的妖獸?

同階無敵?太輕了!

要知道,這些都還不是最重要的部分,真正護佑十三郎一路往前的不是力量,而是他的那顆頭顱,以及頭顱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永遠跟隨不變的智慧與堅狠還有狡詐。

狡詐的十三郎,不可戰勝!

箭破流星!

掌天弓一箭,經小公主之手發出時,槍王曾自承槍意有所不及。如今從十三郎手中施展,除威力提高不知多少倍之外,別有一番意味與神采。

那是一種明亮的感覺。

何謂明亮?

地牢的牆壁上開了一條縫叫明亮,黑暗的屋子打開一扇窗叫明亮,峽穀的天空叫明亮,生靈由沉睡中睜開眼,也叫明亮。

猶如沉睡中睜開了眼,整個世界呈現在眼前,這就是明亮,就是那一箭給人的感覺。仿佛這天不是天,而是一片虛假的幕,是一條鎖住手腳的枷,是一扇緊閉的門。

當那支箭矢飛出掌心,所有虛妄為之退避,整個世界為之打開;光華照進黑暗,驅趕一切汙穢與阻障,直入那黑沉沉的內心。

轟鳴

不是轟鳴聲,而是聲音聽起來就像轟鳴兩個字,放大千萬倍!

轟字響起,沿途亡命躍起的巨虱穿成一條整齊的線,就這樣定在什麽都沒有的空中,連目光都來不及改變。轟字落音,所有被定格的巨虱化成血霧,十三郎的身體順著血霧組成的通道筆直向前,染透一身紅霞。

鳴字響起,光華接觸到正急忙下沉的海螺厚壁,耳中傳來撲的一聲響。

不是哢嚓,不是砰砰撞擊,也沒有龜甲開裂的必然征兆;隻有撲的一聲,輕輕柔柔,波瀾不驚,顯得隨意極了。

鳴音落定,數千米劇烈晃動的海螺陡然一次停頓,隨後驟然拔高,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其頭頂、或者說屁股上噴出一股汙穢噴泉,貼近水麵的腰間出現一個十餘丈的大洞,露出裏麵灰白和著鮮血的肉醬,潮水般外湧。

肉醬流進大海,竟如同油鍋裏加了一瓢水;潑天風浪頓起,海螺周圍千米之地,再無一隻妖獸穩得住身形。讓人不可思議的是,即便無法穩住身形,那些巨虱仍然掙紮著想要靠近海螺的傷口處準確說是那一片海麵,目的赫然是為了吞噬!

事實證明,巨虱可以為海螺填補傷口,然而當它身體裏的肉流到海裏。就變成最最純粹的食物,是巨虱無法拒絕的天誘。為了爭搶那些肉。大部分巨虱置海螺的召喚於不顧,蜂擁而上彼此爭搶。連槍王都扔到一邊。

妖獸就是妖獸,再怎麽樣也不能真正做到鐵血求殺;海螺與巨虱本就不是同類,碰到這種狀況,怎麽能壓製它們心底靈魂的欲望。在那些血肉被爭食前,海螺能得到的補充極其有限,與它受到的傷勢相比,稱得上九牛一毛。

強勢一殺,海螺重創,但還沒有死。

它太大了。真真是太大了!

槍王傻了,忘記了施法也忘記了身邊的一切,癡呆呆直愣愣的目光望著那個噴泉一樣、此刻正緩緩收縮的大洞,身體完全僵硬。

海螺自愈,沒有巨虱的幫助同樣能進行,不同的是它的精力消耗太多,本源受創,毫無疑問此時發不出亂空神通,是逃跑的大好時機。

也就在這個時候。十三郎的清喝聲傳入耳鼓。

“蠢貨,接著!”

槍王茫然抬頭,頭頂落下一顆玉瓶,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是療傷補充法力的藥。月餘鏖戰,槍王徹底成了窮光蛋,否則斷不會如此絕望。還會繼續掙紮下去。除了玉瓶,十三郎同時扔下來的還有十幾顆銀燦燦的光球。上麵閃耀著禁製光環,似封印著什麽。

“這是什麽。這是要幹嗎?他怎麽”槍王依舊在發呆。

這一箭的威力超乎想象,更超乎想象的是十三郎的速度,僅僅這麽會兒功夫,他已從百裏之外趕了來?按照槍王的估計,哪怕自己狀態全盛且全力、不,是不要命的施展,也不可能達到這麽快。

槍王對十三郎的記憶停留在二十年前,區區二十年時間,他想不出十三郎身上發生了什麽,怎麽會變得這麽強!

“看好了,這麽用。”

清叱再起,三顆銀球在傷口海螺的傷口附近炸開,瞬間織染出一片百丈寬的紅霞。隨後那一幕令槍王目瞪口呆,十幾隻最最忠心的巨虱、包括一隻準七級在內通通流露出驚恐至極的神情,渾身顫抖著倒退八方,再不理會海螺召喚。有幾隻巨虱驚慌過度,竟連身形都把持不住,延著海螺的身體滾落海中,掀起無邊風浪。

煞靈球,內含金烏真火所化的凶焰,給還中妖獸的感覺更加致命。它們的感覺中,自己仿佛飛到一團撲不滅的烈火中央,不是被殺死,而是被活活蒸幹!

真金不怕火煉,那隻水貨不怕火!

槍王不知道這個,震驚過後傻乎乎的目光望著手裏那十幾顆球,心裏想要是有這東西,本王怎麽會被困這麽久?早就跑不對,或許早就殺死它了。

“發什麽呆,跟上!”

至始至終,十三郎都沒有看過槍王一眼,他的目光專注甚至癡迷,死死盯住那個山洞一樣的傷口,身體延著第一箭的軌跡,如第二支箭矢朝海螺飛射,撂下一句讓槍王為之膽戰心驚的話。

“守住洞口,我要掏了它的心!”

槍王猛的囉嗦了一下,顧不上再呼吸亂想,收符操槍一口將玉瓶中內的丹藥吞光,晃動身形跟上十三郎的步伐,自覺擔當起小弟的職責。

“小心,他的肉有嗯?啊!”

驚呼中,十三郎手中出現一把七丈長刀,掌心輕按,刀柄處再彈三尺刀鋒,隨後握住斬妖刀中央,身體疾速旋轉。

颶風鼓起,千萬把颶風化成刀鋒,還有一支真正的、沉重的、鋒利的、旋轉的刀山,一頭紮進那個洞,紮進海螺的身體內。

“我靠!”槍王破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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