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彪悍女

“再退後些。”

隨著話音,耳膜中好似傳來一聲巨響,偌大密室被瞬間“裝滿”,變為房中房。

事實上根本沒有什麽聲音,便是有,也肯定被各種怒吼嘶鳴所掩蓋,但因這個變化過於劇烈,眾人理所當然地覺得應該有一聲轟響,仿佛不這樣便不足以襯其威,不足以表其勢一樣。

房子是寶物,目光看不到其中情形,但能聽到聲音;各種喝叱怒嘯哀嚎嘶鳴如風暴般炸響,似乎有千萬軍馬廝殺成團。

“哇!好大啊!”

殤的表現最為直接,驚呼但沒有多少震驚的意味,疑惑但又聽不出疑惑,唯聲音裏透出的喜悅有幾分真實,反到讓人覺得不可信。

三卡徹底呆滯,鼓著眼睛張大了嘴巴,不知該如何是好;十三郎看了殤一眼,又看了看黃花女,神情有些複雜。?.?.

黃花女變得膽怯了,目光退讓又覺得不甘心,遂狠狠剜了他一眼,又趕緊轉回目光望著殤,一臉欣慰。

“明白了?”十三郎問。

“明白了。”黃花女不想應,但不得不應,低聲說道:“然後怎麽辦?”

十三郎說道:“慢慢來唄,你應該很有耐心才對。”

黃花女歎息說道:“是啊,這麽多年了。”

“多久了?”十三郎隨口問了聲。

“三百九十四年七月十三天。”黃花女隨口回答。

十三郎楞了下,隨後才意識到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麽,不禁有些悵然。

記憶如此清晰,可想這四百年黃花女過的什麽日子,之前十三郎還覺得她修行太慢,現在想起來。真真是非常恐怖的速度,還有難以形容的恒心。

殤的神情極為專注,圍著那所房子來回打轉,幾句話功夫,她已經繞了三四圈;看過整體後,此時她將速度放慢。認真打量著每一處構造,不時蹙眉喃喃幾聲。

長長扁扁的東西便是修羅獄,外形正朝著劍的方向邁進,過程也是極慢。左宮鳴沒吹牛,劍陣雖隻是初成,對付那名修煉禁術的陣法師仍不在話下,隻不過不是一次誅殺,而是把他關進去慢慢熬。

大仙做東西靈思奇巧,還有刻別人比不了的童心。好好一座劍陣,楞是被他做成公堂形狀,衙役人犯觀眾師爺個個齊備,惟妙惟肖,唯獨看不到縣太爺的影子,不知是何道理。

此時大獄內,八名衙役手持殺威棒,與三名渾身綁著鐵鏈刑具的死囚正圍攻一名披頭散發的怪人。棍影鐵枷呼嘯揮舞,打出的都是劍意。比較搞笑的是。那些圍觀的看客也不閑著,揮舞著臭雞蛋爛菜葉碎石頭,甚至隨手抓起一把灰塵朝怪人揮灑。

就連那名蒼老瘦弱一臉奸詐的師爺都不敢寂寞,抓著四寶文房大聲上串下跳,不停地叫好助威。

看似荒誕不經,實則殺機重重。無論什麽東西,無論什麽樣的攻擊,隻要落在怪人身上,總會帶出一道傷口,聽到一聲慘嚎。

通通都是劍!

怪人凶猛。六色煙雲呼嘯如錘,縱橫四方怒吼連連,打死打傷不少人,卻衝不出大獄的封鎖;那些人不是血肉之軀,身軀被打散後很快便能重新凝聚出來,依舊活蹦亂跳衝上去廝殺,仿佛不死之身。

他們如此,怪人可不是;每道劍意切割身體,都會帶出傷勢與鮮血,隨即被不知什麽力量化會灰燼,變成一縷縷的煙氣融入周圍,成為劍陣的一部分。

拋開心術不談,怪人的陣法造詣絕對屬一流水準,他似乎看出什麽,揮灑神通朝公堂外的人群凶猛撲殺,竭力想衝出公堂。

很顯然,他一直沒能成功。隻能在無數道劍意下苦苦掙紮,與那些看似不多實則無窮無盡的劍意廝殺,承受著淩遲之苦。每過一刻,披發怪人的氣息便會衰弱一份,身形已由百丈變成如今的數丈,且持續衰弱之中。

陣法師被劍陣折磨成這樣……報應果然不爽。

比較奇怪的是,打了這麽就,怪人眼看都要支持不住,卻始終不敢朝公案方向前進,每當被眾人逼退幾步,總會怒吼連連亡命反撲,拚著受傷也要離那裏遠一些;仿佛公案後有什麽洪荒巨獸,隻等他靠近便一口吞過來一樣。

“那裏是主劍?”黃花女好奇問道:“為什麽不用?”

“劍意是會消耗的,別的還好說,鎮壓之劍可是求來的,輕易動不得。”

十三郎沒有瞞著她的意思,解釋道:“我有話要問,不能隨便把他殺死。”

黃花女恍然,說道:“他可真倒黴。”

假如披發怪人知道十三郎舍不得動用主劍,不知道會不會放手一搏;然而在感受到那股劍意的威壓後,他明白隻要那道劍意一動,自己便是瞬間化為飛灰的下場,哪敢輕易嚐試。

黃花女說道:“這套東西,不是你做的吧?”

十三郎失笑,說道:“我哪有這個本事。”

“我想也是。”黃花女悻悻說道:“難怪你說未盡全力,有這套東西,化神以下,誰能奈何得了你。”

不愧是陣法高手,黃花女頃刻便看出這套劍陣的底蘊,不過她依然沒看完整,斷然想不到這裏封印著一道可誅殺化神的主劍。

十三郎很謙虛,說道:“煉製還早,威力發揮不全;此外它的使用也受到限製,不僅我要承受神魄衝擊,對手也不是想捉就能捉進來。”

“為什麽?”黃花女內心微凜,暗想他哪裏有承受神魄衝擊的摸樣,輕鬆得不能再輕鬆。

十三郎回答道:“它根據氣息判定對手強弱,現在這種程度,已經是它所能運用的極限。此外還有,假如遇到隱匿修為的老怪,捉進去會平白將寶物毀掉,得不償失。”

黃花女哧的一聲笑。譏諷道:“遇到那樣的老怪,你還想著心疼寶物?”

十三郎笑了笑,沒有回答她的話。

黃花女望著他淡然的摸樣,內心又是一驚。

“難道他還有手段,連化神也不懼?”黃花女內心惴惴,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麽好。

以她的經曆而言。辛苦固然是極辛苦,但也極其驕傲自負;換成誰在這個位置,都很難取得今日成就。然而今日對比一下,黃花女素來沉穩的心誌不禁有些動搖,別的不談,就說那九名陰女師聯手,換成她的話,絕無可能那麽輕易解決戰鬥。

“她能看懂嗎?”十三郎忽然問。

“殤的心思純淨,隻要不與感悟有關。什麽道法都一學就會;尤其是陣法符道,我敢說,世間絕對沒有比她天資更高的人。”

黃花女從震驚疑惑中醒轉,帶著不加掩飾的驕傲說道:“你這個劍陣雖然不錯,但還難不住她,需要些時間罷了。”

十三郎糾正說道:“這不是天資,是興趣。”

黃花女歎息,說道:“是啊。以前我怎麽沒想到呢?”

“燈下黑,正常的。”

十三郎安慰著。想了想,問道:“像這樣補滿一次,能管多少年?”

黃花女苦笑,說道:“這可說不好,境界不同,總量與消散速度都會增加。隻看眼下的話。十來年吧。”

“這麽快!”十三郎大為震驚。

黃花女沒有回應他的話,溫和地望著那個忙來忙去的身影,目光充滿憐惜。

十三郎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羅桑木有大用,不能送給你。”

“呃……你想多了。這樣的寶物,誰肯送給別人。”

黃花女楞了一下,失笑說道:“所以我要跟著你。”

十三郎說道:“你是鳳女殿的人,怎麽能一直跟著我。”

“為什麽不能?”

“……因為我要做的事情。”十三郎有些為難。

“你要做什麽事?”

“我要找人。”

“不就是幾個魔女嗎?和這有什麽關係?”

“別鬧了,你還真準備長留此界啊。”十三郎頗感無奈,說道:“我可告訴你,這裏是罪民之地,境界提升有限。”

“當然不是,我還要回鳳女殿述職,還要回普裏星域尋找機緣,就算找不到辦法解決殤的問題,也要提升自己的修為。”黃花女說道。

“那不就結了,我可不會跟你瞎跑。”十三郎說道。

“誰讓你跟我瞎跑了?不對,什麽叫瞎跑,我有大事要做好不好。”

“……”

黃花女不再撩撥他,說道:“好了好了,先不談這個,你和那幾個魔女到底什麽關係,別跟我說真的是為了抓囚犯。”

十三郎有些為難,一時沒有說話。

黃花女望著他,神情漸漸轉冷,說道:“她們是你的……小情人?”

“親人。”十三郎糾正道。

黃花女說道:“火靈聖宗少主,魔族親人?你當我是傻子?”

十三郎幹脆閉上嘴。

黃花女大怒,說道:“你這個沒良心的,虧我還對你這麽好,連那個狐狸精都不和你計較。你知不知道,我的本命心花都給了……敢和別的女人勾搭,看我不閹了你!”

“我靠!”

三卡剛剛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此時驚呼一聲,再次變成石雕。

十三郎懶得和她鬼扯,背著手觀察大獄中的戰鬥,一副昂然就義摸樣。

黃花女神情突變,挨著十三郎柔柔弱弱說道:“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看我對你多好,大不了我和殤說說,兩個一起專門伺候你?”

咣當,三卡紛紛跌倒,恨不得自己變成聾子,又盼著多聽幾句。

“閉嘴!”十三郎喝道。

“怎麽了?”黃花女很驚訝。

“……總之閉嘴,不要胡說八道。”

十三郎此時已經看出來,普裏男女之道上的觀念實在大異常人,倒不是說一定淫蕩**,而是看得平淡,平淡得如同喝水吃飯一樣。

這種事情真沒辦法解釋,十三郎既沒有精力也沒有興趣和她解釋三鋼五常,隻好大擺官威,左臉寫著封建主義,右臉畫著道貌岸然,厲聲說道:“在我眼裏,你們倆都是小孩子,懂不懂?”

黃花女一臉不解加憤慨,說道:“小孩子怎麽了?小孩子不能**,不能生孩子?呃對了,你才多大點,敢說我們是小孩子?”

“噗!”三卡一起吐血,真心不敢再聽下去,落荒而逃。

十三郎咬牙切齒,說道:“你再說一句,我就把羅桑木收回來。”

“收吧收吧,反正我是你的人,殤也是你的人,想收隨便收。”黃花女一點都不擔心,笑吟吟說道。

“隨時奉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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