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暉看也看過癮了，帶著一群人心滿意足地離開了。楚香玉這才問何沉煙：“原來你的武功這麽厲害，你之前都沒告訴我。”
何沉煙眨了眨眼睛無辜的雙眼：“那你也沒問啊。”
“……也是。”
楚香玉發現了，自己這輩子怕是都說不過何沉煙了。
接下來的整個下午，何沉煙都在禦花園內聽楚香玉講解舞劍的技巧。
“不要把劍當成武器，要把劍當成工具。”楚香玉如是說道。
“可是武器也是工具啊，這倆有什麽不一樣嗎？”何沉煙如是問道。
“是跳舞的工具，用來展現動作的，不是用來劈砍的。”
“可是劍是用來刺的，不是用來砍的。”
這樣毫無意義，而且磨人耐性的對話一直徘徊在兩人之間，周圍的宮女和宦官的耳朵都已經磨出繭來了，這兩人都還在糾結。
楚香玉想收回自己剛才的想法。
何沉煙雖然劍法高超，但是對於舞劍真的一竅不通。
在她的眼中，跳舞真的很難，舞劍更難。
“那我們別跳舞了。”何沉煙說，“換一種方式，隻要能讓我的劍舞出特定的形狀就行了。”
“舞出特定的形狀？也不是不行……”
楚香玉開始回憶自己有沒有哪套凍作和這個有關，忽然，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麽，轉頭故作凶狠地問何沉煙：“這是不是才是你的主要目的？你怎麽不早說！”
“啊……這倆意思不一樣嗎？”何沉煙一臉懵懂。楚香玉氣急，忍不住伸手捏住何沉煙的臉。
“這倆意思當然不一樣，你不早說，害我浪費這麽多時間！”
何沉煙被她的手指捏得臉頰鼓起，嘰裏咕嚕地說話都說不清楚，隻能用雙手求饒。
溝通好了之後，一切就變得簡單了起來。
何沉煙僅僅隻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記住了楚香玉交代的所有動作，高興地回去了。
望著何沉煙離開的背影，楚香玉深深地歎了口氣：“原來她也有不會的地方。”
原來如此強大的何沉煙，也並非是十全十美的。
身邊的宮女適時地為她遞上了擦汗的手帕，小心謹慎地對楚香玉說：“公主，燕王妃她真是個直爽的人，武功又這麽厲害，您以後就再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
“本公主就算沒有別人幫助，也不會受人欺負。”
楚香玉又恢複了平日的高傲，但是說話間還是不自覺放緩了聲調。
“不過在皇宮內沒有人幫襯著，確實活得很累。總有一天，本公主會離開這裏，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即便她父皇一直在看著她，但是就如同當年的楚驍一樣，就算有父皇撐腰又如何？那些小人始終躲在陰暗的角落裏，瞧準機會就會出來惡心人，真是防不勝防。
宮女沒想到楚香玉竟然是這樣的想法，悲傷之情湧上心頭，以為自己就要被拋棄：“公主，您難道要出宮，要丟下我們嗎？”
“不要啊公主，我們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您如果真的要走，也把我們帶上吧！”
周圍的宮女和宦官的表現太誇張，一個個的，生怕楚香玉明天就要離開一樣。
楚香玉瞥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直接往自己的寢宮走去。
這些宮女和宦官之中，雖然也有貼心的人，但是那隻是極少數。
自從她的母妃和懷真離開之後，身邊大部分的宮女和宦官，都和別的宮殿的皇親貴族有聯係。自己如果做了什麽不幹淨的事，一天之內，就會鬧得宮裏人盡皆知。
“你們啊，也就欺負本公主現在無人可依，等真的到了本公主立功那日，你們就會從本公主的麵前統統消失！”
楚香玉咬牙切齒，故意說給身後的那幫人聽。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楚香玉昂首挺胸，不再被這些人的言行舉止幹擾，大步邁向了前方。
等到何沉煙回到燕王府之後，已經到了晚飯時間。
“王爺，吃過飯之後，我有事情和你說。”
“什麽事？為什麽不現在說？”
楚驍納悶，何沉煙一向不是那麽吞吞吐吐的人，怎麽今天還要賣關子？難道是和小桃今天下午告訴他的事情有關？
何沉煙神秘地笑了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是驚喜！”
“是嘛，那我拭目以待。”
在何沉煙的麵前，楚驍總是格外溫柔。
今日的晚風是梅花香味的，何沉煙把楚驍的眼睛蒙了起來，叮囑道：“等會我讓你摘你才能摘啊。”
“總是搞這些花樣。”楚驍無奈地笑出了聲，還是答應了下來。
過了一會，能感覺到的梅花香味越來越淡，何沉煙這才喊了一聲，楚驍順勢摘下了眼罩。
周圍一片漆黑，是何沉煙讓家仆們把王府的燈都熄滅了，映入眼簾的除了懸在空中的皎月，就隻有在月光下的翩翩身影。
就算看不清臉，楚驍也認得出來，這就是何沉煙。
楚驍靜靜地等著，何沉煙手持長劍，麵前是一片漆黑。
突然，出現了兩點微弱的光亮，卻在黑暗之中綻放著最奪目的光彩。
楚驍認真瞧了瞧，發現原來是何沉煙手中的長劍褪去了劍鞘，那兩點光亮就是長劍的劍尖。
發出光亮的劍尖隨著何沉煙的動作舞動起來，因為何沉煙此時隻有一個剪影，更加突出了她柔美的身段和動作，她的衣裙也仿佛變得更加靈動。
隨著何沉煙的舞蹈逐漸慢下來，楚驍以為這就要結束了，抬手準備鼓掌，卻發現麵前的人影不但沒有停下，動作還突然變快了。
此時劍尖那點光亮不再是兩個點，隨著何沉煙迅速的動作，那兩個亮點逐漸連成了兩條線。
然後何沉煙的凍作愈來愈快，那兩條線也越來越長，楚驍細心地發現，明明剛才還沒有任何移動規律的光點，此時竟然連成了花朵般的形狀。
“是芍藥。”楚驍低聲說，語氣中是抑製不住的驚喜。
比起舞劍，何沉煙的別出心裁和認真用心，更加讓人動容。
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舞劍，而是何沉煙對他們兩人關係的重視，是任何浮於表麵的表演都無法達到的高度。
黑暗中，何沉煙聽到了楚驍的聲音，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一曲舞完，何沉煙從容收招，動作瀟灑自然。光點瞬間消失，周圍的燈籠也在此刻重新亮了起來。
周圍掌聲如雷，大家都在為這出表演驚歎。
何沉煙的麵孔也亮了起來，她歡笑著衝進了楚驍的懷裏，抬起頭問道：“好看嗎？我特意為你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