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你碰到皇太後了。”楚驍沉吟片刻,看著何沉煙並沒有任何不對勁,才說,“皇祖母性格有些咄咄逼人,很多人說她不太好相處,怎麽我看你的樣子,好像相處地挺好。”
何沉煙癡癡地笑了兩聲:“嘿嘿,年紀大了嘛,難免有些孤單,相處下來,我也沒有覺得奶奶有什麽不好說話的。”
“奶奶?”楚驍挑眉,“叫得這麽親近,看來你在宮裏麵找到靠山了?”
“什麽叫靠山啊!”何沉煙氣鼓鼓地反駁,“她不是你奶奶嗎,我叫奶奶也沒什麽問題。”
“話是這麽說,其實我和皇祖母並沒有什麽接觸,一年見得上一兩次。”說到這裏,楚驍沉默了一下,然後又說,“不過你能和她說得上話,對你們雙方都好,畢竟後宮那種地方,呆久了真的會很難受。”
像是想到了什麽往事,楚驍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來,瞬間,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你怎麽了,想到什麽不開心的事?”何沉煙關切地問道,隨後恍然大悟,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道,“是不是你的母妃……”
她沒有再接著問下去,甚至開始後悔,為什麽要說出那兩個字,這不是存心挖楚驍傷疤嘛。
許久,楚驍才搖了搖頭,說:“並不是,其實我根本記不得我母妃長什麽樣子,她過世的時候我還太小。”
“那之前那些人說……”何沉煙艱難地吞咽了一下,想到之前那對可惡的母女,怒火就熊熊地燃燒了起來。
楚驍好笑地看著表情逐漸憤怒的何沉煙,無所謂道:“當時我還隻是個繈褓中的嬰孩,別人說我從那時候開始就不會笑,以為是我母妃逝世,其實現在想想,更多的,應該是旁邊人的冷言冷語吧。”
不止是吳家母女,宮中那些宮女和宦官,哪個沒有明裏暗裏詆毀過他?
到頭來,還把自己說得跟個局外人一樣,這就是楚驍最厭惡後宮的地方。
第二天,何沉煙和楚驍一起坐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何沉煙覺得奇怪:“不是說我一個人就行了?你也去宮裏?”
“我要去宮裏看看,父皇挑的那些人到底如何,才好做最後的結論。”
蕭稚也跟著一起,很多時候,何沉煙都在想,這兩個人怕不是連在一起的。
誰知這個本應該深藏進心底的想法,被何沉煙不小心說出來了,迎麵就被楚驍用名單卷成的紙筒打了兩下額頭。
“作為我的副將,他跟著我不是理所應當的嗎,你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可是我覺得,蕭稚的能力已經足夠擔起大任了,為什麽不直接給他任命一個更獨立的官職呢?”
蕭稚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楚驍說:“我當時也是你這麽想的,可是被他拒絕了,這其中,或許有他自己的考量吧。”
“我的考量?”蕭稚的聲音突然出現,把在馬車裏麵的何沉煙嚇了一跳。
“你說話怎麽都不打聲招呼的啊!”何沉煙被嚇得心髒砰砰跳,蕭稚抱歉地笑了笑,說:“馬車已經停了好一會了,我看娘娘一直沒有出現,就來問問。”
蕭稚跳上馬車,坐到楚驍的身邊,解釋起剛才的問題。
“我雖然武功不錯,腦子也很靈活,但是我和王爺不一樣。王爺具有統帥軍隊的才能,而我,帶個先鋒隊就是極限了。”蕭稚很有自知之明,深知他與楚驍之間的差距,卻一點也不覺得羞惱。
“我跟在王爺身邊,一是因為我們的關係,二是因為王爺是個值得追隨的人。就算我不能成為一個像王爺一樣的大將軍,但是我已經在軍隊找到了屬於我的位置,我根本沒有必要和別人去爭搶。”
一番言論讓何沉煙對蕭稚肅然起敬:“我還以為你是舍不得從王爺身邊離開,是個愛哭鬼,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厲害呀蕭稚。”
“額……哈哈,多謝娘娘誇獎。”蕭稚詭異地愣了一下,隨即又訕笑了兩聲,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娘娘,時候不早了,要不你?”
“啊,是的是的,那我先走啦,你們完事之後記得過來找我,我覺得頂多吃個午飯就行了吧?”
“嗯,記得,一切小心。”楚驍叮囑完,跳進馬車揚長而去,留下何沉煙一個人去盈妃的寢宮。
在生下楚懷真之前,盈妃因為隻有一個女兒,在後宮的地位不可謂不低,說話做事都要格外小心,一不留神就會惹來別人的嫌棄。
但是自從她給皇上生下了龍子,一改之前的唯唯諾諾,現在走到哪都是趾高氣昂,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生下個龍種。
何沉煙不知道怎麽去,想要找個宮女問路,抬頭卻發現了一個十分眼熟的人影。
走近一看,嘴角不禁抽搐了兩下。
為什麽何巧晴會在宮裏啊!
“喲,這不是尊貴的燕王妃嗎?”沒有旁人在場,何巧晴又恢複了印象中的模樣,說話的聲音都是九曲十八彎,拐地何沉煙都要以為她的聲帶出了問題。
麵對何巧晴的挑釁,何沉煙也不甘示弱,施施然走到她麵前,微微抬起下巴,說:“既然見到了我,為什麽不行禮?”
何巧晴被噎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現在的何沉煙已經今時不同往日,不是可以隨便拿捏的。
剛要準備行禮,何巧晴又頓了一下,還沒有低下去的頭又抬了起來,對何沉煙說:“姐姐好大的官威,這裏又沒有外人,你一定要和我劃清界限,分得那麽清楚嗎?”
何沉煙冷笑一聲:“你我本來就是外人,之前在那麽多人的麵前發生的事,你難道還想重演一遍嗎?”
明明之前就已經把一切都說開了,怎麽何巧晴還是一副姐妹情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的模樣,是還想從她的身上撈到什麽好處嗎?
“姐姐言重了,之前確實是母親太過思念你,所以才會亂了心智,你我都是母親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母親難道會厚此薄彼嗎?”
何沉煙蹙眉,被這番話說得心裏很不舒服。
“思念我?”何沉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憑什麽這麽說?就憑我在出嫁的時候,撕心裂肺呼喚她,她都不肯見我一麵?擱這演戲給誰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