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地一聲,楚秋城那小身板怎麽是楚驍的對手,這一撞不但沒有增添他的氣勢,反而把他痛得齜牙咧嘴。

“嘶——你給我等著!”說完,他抬著驕傲的頭顱,往禦書房裏走去。

楚驍看著他那高傲的背影,不知為何,忍不住歎出一口氣。

禦書房內,楚朝暉端坐於屏風之後,麵前擺放著一些書籍。

劉晚廷上前來報:“皇上,靖王殿下已經在門外等候。”

“讓他進來吧。”楚朝暉頭也沒抬,目光全落在了麵前的書桌上,眉頭緊皺。

楚秋城在門外焦慮萬分,正在思索著等會應該如何辯解,就聽到背後禦書房的門開了。

“靖王殿下,請進。”劉晚廷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楚秋城和他對視了一眼,身為王爺的架子端地很正,大步走了進去。

“兒臣,參見父皇。”楚秋城繞過屏風,站到了楚朝暉的麵前。聽到聲音,楚朝暉這才抬起他那嚴肅的臉,怒視著眼前的人。

“你可知道,你此番可是犯下了大罪。”

楚秋城沒想到她父皇這麽直接,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然後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父皇您在說什麽?兒臣不知。”

“哼,你那點花招,在別人麵前或許還有點用。”楚朝暉譏諷似的笑了笑,問他,“國師出事的當晚,死去的太醫是聽從你的吩咐,放著自己的職責不管不顧,反倒是在關鍵時刻出去找你,你可記得?”

“兒臣記得。”楚秋城鎮定自若,他已經找好了退路,根本無需擔心,隻管承認了便是。

楚朝暉半眯著雙眼,又問他:“朕當晚已經下旨,所有的人都不得在祭壇停留,你為何還在那處逗留,竟然還串通了太醫,到底居心何在?”

說到此處,楚朝暉的語氣明顯有些激動,楚秋城像是被他的氣勢壓倒,順勢跪了下去。

“父皇明察!那晚兒臣確實是將太醫叫了出去,但是國師遇害那件事,和兒臣並沒有半點關係。”

“哦?那你姑且說說,你和那太醫到底是有什麽關係?”楚朝暉睥睨著他,想看看他到底能翻出個什麽花來。

楚秋城穩了穩心神,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才說:“兒臣與那太醫有點私交,那晚,兒臣見太醫來去匆匆,心中擔心國師的病情,所以想要偷偷給太醫送點珍稀的藥材過去,誰知太醫在赴約的途中遇到了刺客,等到兒臣到達的時候,太醫已經殞命了。”

悲痛和遺憾交加的語氣,很難讓人懷疑他在撒謊。而楚朝暉並沒有被這個故事打動,繼續冷冷地看著他,把一把華麗的刀扔到了他麵前,正是他那晚遺落在現場的那把。

“說說吧,這又是怎麽回事?”

楚秋城愣了一下,梗著脖子解釋道:“兒臣不知……”

“不知?”楚朝暉“哼”了一聲,“朕記得,這把刀是你的母妃從塞外帶回來送給你的,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把一模一樣的刀,你竟然說不認識?”

“這……兒臣……”

楚秋城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此時楚朝暉的眼神已經冷到了極致。

他其實並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兒子能做出這麽下作的事情來,但是證據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本以為事情到這裏已經差不多可以了結,還沒等楚朝暉放鬆下來,楚秋城接下來的解釋更是讓他火冒三丈。

楚秋城說:“其實這把刀,兒臣早已在一個月之前,贈與了刑部尚書吳啟浩,他一定是故意將這把刀留在了那裏,就是要栽贓給兒臣的啊!”

聲淚俱下的他,還沒有注意到楚朝暉越來越悲痛的表情。

“我的兒啊……你做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麽!?”楚朝暉怒火攻心,將桌上的狀紙扔到了楚秋城的麵前。

此時的楚秋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撿起狀紙仔細一看,寒意瞬間從頭滲透到了腳底。

狀紙上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將他的做過的所有事寫得清清楚楚,隻是把某些人的姓名省去,著重刻畫了他是如何給楚驍下毒,如何將迷香送到國師的手中,以及國師出事當晚,他安排的刺客……

“這一樁樁事件,都是你在從中作梗,是不是?”楚朝暉語氣悲涼,質問楚秋城。

“不……不是的,父皇,您怎麽能僅憑一張狀紙就認定兒臣是凶手,兒臣為什麽要去陷害我的兄弟啊!”楚秋城真的慌了,他沒想到吳啟浩前一秒還說自己可以當替罪羊,後一秒自己就被這披著羊皮的狼給算計了。

楚朝暉恨鐵不成鋼,怒斥道:“你做的那些事,證據要多少有多少,早在小十一被下毒的時候,他就已經著手開始調查了!”

說到這裏,他感覺自己的心想被人剜去了一塊肉一般疼痛:“那可是你的親兄弟啊,你怎麽下得去手啊!”

楚朝暉聲音顫抖,字字泣血地控訴楚秋城的罪行。

此時的楚秋城大腦已經一片空白,自己步步為營,最後竟被自己最信任的夥伴出賣,換誰都接受不了這麽強大的反差。

正當楚朝暉氣得發抖的時候,一直在外麵等候的劉晚廷突然走了進來。

“不是讓你在外麵看著嗎,進來做什麽?”

“稟告皇上,珍妃娘娘求見。”

楚秋城眼前一亮,本來已經熄滅的希望再次被點燃。

珍妃是楚秋城的母妃,她的父親是上一任刑部尚書,剛剛成年就嫁給了楚朝暉,後來生下了楚秋城。

楚驍站在門外,正在與珍妃對視。

“燕王殿下,自上次皇上生辰宴一別,咱們已經有段時間沒見了。”

珍妃雖然已經四十多歲,臉上卻隻有寥寥幾條皺紋,保養地相當不錯。

楚驍衝著她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珍妃娘娘,近來可好?”

夜晚的寒風吹起了珍妃鬢邊的碎發,她抬手輕輕地將其撫順,柔聲說:“宮中的日子還能如何,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當然是比不得你那邊疆逍遙快活。”

聽到這種話,楚驍不禁皺起了眉頭,又想起了那些在朝堂之上為了一己私利,吵得不可開交的大臣們。

而眼前這個雍容華貴的人,竟然妄稱邊疆逍遙快活,真是可悲又可笑。

“既然娘娘您羨慕那樣的生活,不如本王下次出發的時候帶上您和靖王,一同去體驗一下您口中的快活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