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袍青年腳步仿佛蜻蜓點水,走路時雙肩竟然看不到一點晃動,腳下的碎葉木渣,也不發出任何聲響。
就像他整個人沒有任何重量一樣,踏波無痕。
那把豎在唐柳花背後的劍,在他行走的時候,輕輕顫動,突然化為流光重新歸入鞘中。
而他整個人的臉上,洋溢著的,則是若有若無的嬉笑。
“小娘們,要是爺再來遲一點,你就掛啦。”藍袍青年一說話,立刻讓沈立知道了他的身份。
這貨分明就是在禹帝道場拍賣行裏跟唐柳花鬥嘴,並且高價買下沈立那枚上品魂獸晶核的家夥。、那語氣,再配合上那神態,沈立就算沒見過他,也能認得出來。
“你也是來找我的?”沈立扶著幻琉璃,盯著藍袍青年猛看,同時在搜索著那被銀劍擋下攻擊之後,又消聲匿跡的黑衣人老大。
大約是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那家夥再次進入暗影之後,就再沒露頭了。
不知道是跑了,還是潛伏在附近,擇機而噬。
“他叫張益,不是來找你的,應該是來找我的,我說的對吧手下敗將。”唐柳花長出一口氣,笑容重新出現在臉上。
“她說的不錯,爺的確是來找她的,還有點賬沒跟她算,要是讓別人滅了她,那爺這口怨氣可就沒法出嘍。”張益挑了挑眉尖。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張益的長相,跟他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反差極大。
劍眉星目,臉若刀削,雖然說不上一臉正氣,但至少給人看著不反感,可是那說話時候的神態和語氣,卻完全不是那麽回事,透著一股趾高氣揚,而且還目中無人。
“沈立,我們快點離開這吧,是非之地不能久留。”幻琉璃依偎在沈立懷裏,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從小號稱天才,修煉速度非一般人可及,但也沒辦法應對這些境界修為遠高於她的魄師境強者。
剛才那一幕驚悸,實在讓她永生難忘。
修行者,本身就是力爭把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裏,但幻琉璃天資雖然極高,但玩心卻重,一直不肯沉心修煉,否則現在的修為,必然不止魄士二階這麽低。
經此一劫,倒是激發了她爭強好勝之心,暗暗決定以後必然醉心修煉。
“不怕,是敵是友還未可知,再說了以我們的實力,就算想走也不容易,那個張益的劍法超絕,出劍的速度讓我都感覺到驚豔,唐柳花雖然幫我殺了敵人,但態度一直不明,先看看再說。”沈立輕拍幻琉璃的手背,嘴唇輕輕開合,魄力傳音。
“你們也別在那說悄悄話了,找你麻煩的人已經走了,接下來咱們聊聊咱們的生意怎麽樣?”唐柳花沒理張益的挑釁,而是回過頭看著沈立,笑麵如花。
“我們不急,要不你先跟他把事了了吧。”沈立攤了攤手,對張益揚了揚下巴。
隻要不是個笨蛋,就能看得出來張益跟唐柳花之間,肯定有什麽過節,但這過節似乎並非什麽深仇大恨,否則現在也輪不到他說話,兩人直接就能廝殺起來。
這種關係很是讓人奇怪,明明針鋒相對,卻又在緊要關頭援手,任沈立想破頭,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幹脆旁觀,讓自己處於主動才更合適一點。
“我跟他?”唐柳花反手指著張益,嬌笑起來,“我跟這家夥的恩怨,一時三刻還真沒辦法解決。我已經按照之前所說,幫你解決了追兵,又救了你的情人,按理說現在我們就是自己人了吧?”
幹脆直接麵對著沈立,背對著張益,唐柳花竟然一幅完全不設防的樣子,根本不像對著什麽仇人。
“那你說說吧,到底要我做什麽事?我事先言明,上品魂獸晶核我的確隻有一顆,就算殺了我也不可能弄出第二顆來,要是你打的是這個目的,我勸你還是死了心吧。”沈立點點頭說道。
順手把幻琉璃護在身後,他可不想再出現剛才那種事,要是幻琉璃真出了什麽事,他絕對要內疚一輩子。
“放心,上品魂獸晶核雖然珍貴,但本姑娘還真沒放在心上,要不然在拍賣場也不會給張益這家夥拿去。我的目標是那把魯班尺。”唐柳花的話大出沈立意料之外。
他什麽都想過,就是沒想到唐柳花會說魯班尺,這東西明明不在他身上,被那個老者給拍去了,找他何用?
“喂,魯班尺你們眼睜睜看著被那死老頭給拍去了,找沈立有什麽用呀?”幻琉璃躲在沈立身後叫著。
“是啊是啊,知道為什麽爺當時要跟你競價麽?爺可就是為了買那魯班尺給這小娘們哦,魯班尺不在你們身上這爺自然知道,不過爺比較好奇的是,你為什麽也要出價,而且還抬的那麽高。”回應幻琉璃的並不是唐柳花,而是張益。
此人說話始終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令人一聽即氣,不過這個時候沈立自然不會跟他一般見識。
“張益說的沒錯,你當時在拍賣會上出了個天價,相信你不會不知道魯班尺的用處,否則沒有誰會為了一件連魂器都不是的東西這麽揮霍。我可以肯定你不是拍賣會的托,所以你對魯班尺肯定有所了解,我要做的生意就是這個,怎麽樣?能告訴我麽?”唐柳花手一翻,分水刺消失,搖著那把始終不離手的紗扇,輕聲細語。
沈立心頭一驚,魯班尺據他猜沒是跟靈族的寶藏有關,但也隻是猜測,並未證實,唐柳花竟然隻是為了莫虛有的一種猜測,就幫他殺退來敵。
可想而知,這把魯班尺肯定不簡單,說不定正中沈立猜測都有可能。
“你們不是想在這一直聊下去吧,換個地方如何?”沈立笑了笑掩飾著心頭驚訝,朝四周掃了幾眼,攤手說道。
“好吧,我們先離開這裏再細說。”唐柳花眼神轉了轉說道。
現在他們站的地方,確實不方便談事情,剛才的戰鬥激烈到極點,周圍盡毀不說,魄力波動肯定早就傳出去了,過不了多久派人過來追殺沈立的幕後主使應該就會知道,要是一直在這呆下去,免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等一下,我可不是什麽有錢人,殺人之後豈能不奪寶?”沈立拉著幻琉璃走到那幾具白袍人的屍體邊上,伸手摸索著他們的空間法器。
像這些帝國皇室或是八大門派的魄師境高手,一件空間魂器那是標配,裏麵都裝著不少好東西,沈立又不是什麽財大氣粗的主,能撈點是點。
要不然豈不是愧對了幻琉璃給他起的綽號。
在唐柳花皺眉和張益嫌惡的眼神中,沈立利落幹淨的把五個正陽帝國皇室護衛的空間袋都給搜羅過來,那個夜殺營的墨炎身上卻什麽都沒有,想來是為了死後不泄露身份。
發完死人財的沈立,在唐柳花跟張益的帶領下,抱著幻琉璃往從林深處衝去。
......
......
“廢物!全部都是廢物!”山林的另一側,傅玉林突然出現在洞口,臉色陰鬱的快要滴出水來。
他手裏捏著的五塊碎掉的白色符玉。
每一枚符玉,都代表著一個手下的性命,一旦碎裂,就說明派出去的手下已經死了。
原以為五個手下全部出動,把人帶回來輕而易舉,卻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
把手裏碎裂的玉符狠狠捏碎,傅玉林衝天而起,一襲白袍在空中如流星劃過,朝著慶安城的方向飛去。
與此同時,位於禹帝道場六十六層的軒轅風也正在大發雷霆。
“什麽?你們兩個聯手,竟然沒拿下兩個魄士境界的人,還讓墨炎搭丟了命?”軒轅風看著半跪在自己麵前的黑衣人老大,氣的把手裏的茶壺啪的一聲捏成了粉開。
四濺的茶水跟離弦利箭一樣,啪啪打入地麵和牆壁,形成深深的孔洞。
“如果隻是他們兩人我們也不會這麽狼狽,賢王的人也在那裏,幫著他們殺了正陽帝國的五個護衛,而且最後還來了一個高手,劍法超絕,屬下不得不退回來。”黑衣人老大握著的拳頭,青筋畢露。
相依為命的弟弟就這麽死在他麵前,而且還無力救援,怎麽能不讓他憤怒。
不過形勢比人強,他不跑,自己的命也要搭上去。
“這麽說你被人認出來了?”軒轅風背著身子,聲音寒的像三九天的冰塊。
“是...不過大人放心,屬下會一直跟著他們,直到殺了他們為止,如果完不成任務,屬下絕不再回來見大人!”黑衣人老大掩蓋在鬥篷下的眼晴,射著凶光。
“哼,看在你們在這裏呆了十三年的份上,給你個將功贖過的機會,希望你這次別再辦砸了!”軒轅風猛地回頭,聲音稍微有所緩和。
如果讓人知道他軒轅風不講規矩,見財起意,派人劫殺道場客人,不用別人找他麻煩,恐怕第一個讓他生不如死的人,就是禹帝。
雞沒打著,沾了一手屎,就是軒轅風現在的處境。
原以為還能撈著一顆上品魂獸晶核再加八十萬魄精和其它寶貝,現在卻損兵折將,外加讓人知道他的意圖,以後的日子,恐怕沒有以前那麽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