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的話裏,透著無比狂意。
沈立不願意被他的話壓倒,想了一會後,開口說道:“你野心昭昭,天盟勢力也大,但終究還是大不過天下,今天到場的隻不過是四大帝國的人。還有八派的力量都沒出動,你以為天盟能支多久?”
“哈哈哈...八大門派,哼!我連魄神宮都不放在眼裏,若不是開太極這個畜牲,這天下依然還是我的天下!”那人突然狂笑起來,但說話卻是極怒。
沈立臉色一冷,魂念猛地噴發出去,想要尋找此人的下落:“你不過是個藏頭露尾的小兒,竟然敢罵聖人,簡直荒天下之大謬!”
開太極,是人類公認的聖人,也是他的義父,沒有開太極就沒有他的誕生,而且沒有開太極,人類早就在混戰中相互殘殺奴役了。
辱罵他可以,但辱罵開太極,沈立真想看看對方有幾個頭。
魂念在漆黑一片中延伸,快速地飛躥著,沈立急切想在找到那人藏身的位置。
他真想看看這個大言不慚的家夥,到底長的什麽德性。
但片刻之後,沈立竟然發現自己的魂念,好似在一片無邊的空間跟穿行,一直沒有觸碰到盡頭,甚至連任何東西都沒有碰到。
“這是怎麽回事?這個廟在外麵看起來不過巴掌大小,裏麵竟然用魂念探索不到邊界。”沈立心驚不已。
他以為,這座廟跟聖靈印一樣,裏麵自成空間,這個空間很大,讓他的魂念探不到邊。
“不對勁,你把我召出來看看。”北羽飛雪的聲音響起,顯得很是疑惑。
沈立心中一動,聖靈印立刻出現在頭頂,猛地變大,印上爆起了萬道光芒,但這些光芒離開聖靈印隻一寸距離,立刻就消失了。
依然黑漆漆一片。
“這裏的空間法則...太奇怪了!”北羽飛雪的聲音驚疑不定,飄浮在沈立頭頂的聖靈印呈前衝之勢。
他感覺聖靈印突破了一層又一層的空間,但卻始終懸浮在沈立的頭頂。
這裏大有問題。
“這是什麽鬼地方,有膽子的你出來,盡玩些鬼花招,比起聖人你簡直就是一坨屎。”沈立一時半刻想不出什麽好方法,隻能破口大罵起來。
他不是不會罵人,每一個善讀書的人,罵起人來絕對都是堪稱大殺器,隻是一般讀書人講究素質,不想罵人罷了。
但現在的沈立確實憋屈的很,被困在這該死的廟內,看不見摸不著,甚至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
這種情緒讓他煩躁起來,自然也就不再顧忌什麽素質。
“哼!有眼不識泰山,小子你還有半刻鍾的時間。”似乎被沈立的話激起了怒氣,那聲音再次響起提醒著時間。
沈立再次冷靜下來,不再試圖用言語刺激,因為對方絕不是因為受刺激就上他當的人,一旦把對方的怒火刺激起來,甚至對自己還大大不利。
“我聽你的語氣,似乎你跟聖人交過手?”沈立幹脆坐倒在地問道。
“那又如何,開太極那小畜牲還要喊我一聲師叔!”那聲音又哼一聲,然後投下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
沈立被嚇的徹底蹦了起來:“什麽?你是聖人師叔?”
“世人都不知道,開太極原本就是我天盟弟子,後來欺師滅祖,硬是毀了天盟。這樣的小畜牲,天盟人人得而誅之。”
“你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哪有師父勝不過徒弟的道理。依我看,恐怕你才是聖人的不肖徒兒,欺師滅祖反了師門,被聖人鎖在這天諭峰上,永世不見天日吧。”沈立臉上突然出現一絲詭笑,把那人所說的話,徹底分解然後套用到他身上。
“你胡說!開太極根本就沒有能耐把我鎖在天諭峰,我在這裏,是因為這座天諭廟!”那聲音猛地提高了調子,爭辯起來:“開太極明明知道我天盟並沒有滅,在天諭峰上,他卻沒有親自出手,你知道原因嗎?”
那人的性子,似乎喜怒無常。
每每被沈立刺激的暴跳如雷,過不了多久便又平和下來。
“此人性格多變,這種人最不好掌握,想要誆他出來怕是不容易,不如先跟他虛以委蛇再說。”沈立心裏念頭轉的飛快,手裏的係魂香捏的鐵緊,隻要時間一到,立刻喚來靈虹。
但在這之前,他要先從此人嘴裏挖些消息出來。
“什麽原因?我今年才不過二十歲,肯定沒有你知道的多。”
“二十歲,如果不是你今日不要命地上了天諭峰,或許他日真能在這天下占一席之地。當然,你順歸我天盟後依然有這個機會。”那人沉默了一會,又開始誘導著。
“別浪費力氣了,我想知道聖人為什麽沒有把你斬盡殺絕。”沈立露出個鄙夷的神情追問道。
“因為這天諭峰。”
“嗯?一座山峰而已,怎麽可能擋得住聖人的步伐?”沈立不動聲色地接著問道。
“天諭峰可不是什麽普通山峰,這是上天留下來的神跡,是神物!甚至連這座天諭廟,也是天地所生的神物,就算開太極再厲害,他也不敢進入神物之中,因為這是我的世界!”那個聲音解釋著。
落在沈立耳裏,就像霹靂炸響一樣,讓他心魂一震。
什麽是神物?沒有人比沈立還清楚了,因為他的體內就有一件神物,確切來說是一件不完整的神物。
大虛空輪回蓮台。
這件太古時曾經毀滅過一次的神物,跟靈池一起,助他成就了今天的修為。
天生天養才能稱為神物。
那聲音竟在說天諭峰和天諭廟是一件神物,這簡直讓沈立無法想像。
“空間規則,我說怎麽聖靈印無法突破出去,你的魂念也感知不到盡頭呢。”北羽飛雪晃然大悟,“這個廟裏,至少存在著兩個規則,黑暗和空間,這麽看來這座破廟簡直比你的大虛空輪回蓮台還強!”
北羽飛雪的話,讓沈立的心裏翻天覆地。
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踏進了一件神物當中,如果真像對方說的那樣,連開太極都不敢踏入這裏。
那他手心捏的那道香,還有用麽?
“等我天盟重新統治世界,開太極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淩遲!”那聲音裏飽含著對開太極的痛恨,簡直恨不得生食其肉,生飲其血。
沈立沉默,靜靜地坐著,不再理會那咶嗓的聲音。
“你想通了沒有,還十息時間!”過不了多久,那聲音再次嚷道。
“拚了,如果真沒用,靈虹你也別怪我。”沈立抬頭朝著那無盡的黑暗看了看,下定決心捏碎了手裏的係魂香。
下一刻。
一個巨大的裂縫出現在他麵前,裂縫中傳來呼呼的風聲,緊接著一個渾身都是血跡的女人從裂縫中飛出,一下把沈立撞倒在地。
“靈虹?”
沈立睜大眼晴,看著壓在自己身上,滿是鮮血的靈虹,不由傻了。
這什麽情況,自己捏碎係魂香,確實是把靈虹招來了,但這剛剛出現就是半殘狀態,也太扯了吧?
就這樣子還止望她把那藏頭露尾的人給揪出來,把自己帶出去呢?
“你為什麽要召喚我?你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召喚我!”靈虹也傻了,抬起頭盯著幾乎貼在一起的沈立好長一會,然後慘厲地吼叫起來。
“我攤上事了。”沈立無奈,把她順扶了起來。
“小子,她是你什麽人?竟然敢闖入天諭廟!”那聲音再起,顯然因為靈虹的出現,多了些驚疑。
他的天諭廟正如北羽飛雪猜測,蘊含著黑暗和空間兩種規則,這兩種規則一旦完美運行起來,就算是聖人都進不來。
雖然現在規則並沒有完美運行,但也不該隨便被人闖入才是。
......
北域雪原的極深處,虛空中,兩個身影漸漸顯化出來,開太極渾身是血,死死盯著中間那道慢慢消失的空間裂縫。
然後輕輕擦去嘴角早已幹涸的血跡,一臉不解:“靈虹甚至不惜犧牲自己也要與我同歸,卻為何又在緊要關頭遁走?”
開太極太了解靈族了,而靈虹的動作也不可能瞞得住他。
前一刻,靈虹正準備使用生死轉輪大神通中的禁法,與他同歸於盡,但下一刻卻突然被一股無法抵擋的巨力,扯進了虛空裂縫當中。
開太極不遠的身影,也顯化出來,是一個頭帶碧玉王冠的中年人,穿著一件破爛的袍子,身上還有許多血跡,樣子很是邋遢。
但此人就這麽靜靜站在那,就讓所有看到的人心裏生出一種幹淨出塵的念頭,似乎他不染世間任何灰塵。
身上的那些血跡,都顯得那麽和諧。
中年人輕輕扶了扶頭頂略微有些歪的王冠說道:“這是靈虹的係魂香,她曾經給過兩株係魂香給一個叫沈立的小子,想不到在這個緊要關頭,竟然被召喚過去,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中年人的語速並不快,但他通篇竟然沒有任何感情,似乎靈虹死還是不死,跟他都沒有任何關係。
“人都說靈王偉大,我鎮守你幾百年,對你的了解不可謂不深。自從靈族滅亡後,上萬年間,你已經慢慢變的不再像個靈族,為了躲避魔氣的侵襲,你把自己的情感完全封閉起來,這樣的你重現在世間,將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多大的劫難。”開太極輕輕咳了幾聲,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