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臨死,羅錢的眼晴還瞪的滾圓,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本族的地盤,被一個外族輕易殺掉。
而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咎由自取,氣量在作怪。
如果他不來書庫等著沈立,他就不會跟沈立交手,如果他不吞下沈立打出的魔氣,他就不會識破沈立身份,自然也不會命喪黃泉。
可謂是一飲一啄,自有天定。
沈立輕輕推倒羅錢的屍體,把手臂拔了出來。
雙手之間,黑色的氣息暴閃,覆蓋住羅錢的屍體,魄力轉化而來的魔氣在經脈中穿行破壞。
他要造就一個格殺現場,讓人檢查不出異樣。
做完這一切,沈立也來不及看書了,急匆匆用魂念感知了一些書籍,徑直往後山飛去。
“羅謀老弟,這才剛剛離開,你怎麽又回來了?”守衛看到沈立,笑著問道。
“我有要事稟報大統領,還忘兩位通容。”沈立一臉正色。
“哦?什麽事這麽急,說來聽聽,說不定我們還能幫著解決一二呢。”守衛沒注意沈立的神情,像他們這樣的皇族,雖然在後山的地位並不高,但在整個羅刹族中,地位卻不低。
有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們直接出麵就行了,能不驚動高層就不驚動。
畢竟高層也需要修煉,也需要處理族中事務,哪有那麽多時間。
沈立知道這個規矩,也不隱瞞,把與羅錢一戰的經過說了個大概,聽的兩人臉色狂變。
“你把羅錢殺了?”另一個守衛急忙確認道。
“殺了。”沈立點頭。
反正這事馬上就要在整個羅刹族中捅破,用不著隱瞞。
“壞事了,你應該知道羅錢的身份,不會這麽衝動才是啊!”那一直想跟沈立拉好關係的守衛一拍大腿,背後的骨翅激動地都展開了少許。
“哦?還請兩位明示,我一心修煉,不問旁事,雖然在他手下有些時日,但向來不曾打聽這些事。”沈立心裏一咯噔。
看來此事比他想像的要嚴重。
難怪這個羅錢明知道大統領看重他,還有膽找他麻煩,原來是有後台的。
羅刹族人雖不多,但每個階層之間都有不可逾越的鴻溝,羅向了解的也不多,所以這些事都不曾告訴沈立。
“你啊你,羅錢可是碧煞祭祀的外房侄孫啊,正是因為這個關係,才被提升為巡林羅刹的頭目,你就這麽把他格殺,如果讓碧煞祭祀知道,必然要找你麻煩。那個時候,就不知道大統領會是什麽反應了。”守衛對沈立點著手指,語氣十分悲痛。
不過這種悲痛裏,倒是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沈立所化的羅謀雖然被大統領看中,但他不過就是個外圍的羅刹,跟碧煞祭祀天上地下,就算再想親近沈立,他們也不敢在裏麵幫什麽忙了。
“不要說這麽多沒用的,我們速速去書庫,把羅錢的屍首看好,一切等大統領決斷。”另一個守衛深深看了沈立一眼,直接拉書庫飛去。
沈立心裏冷笑一聲,心裏衡量了一會,踏進後山。
羅日洞府之中。
“什麽!你殺了羅錢?”羅日聽到沈立的匯報,沒了平常的雍容淡定,一下站了起來:“你糊塗,在這個節骨眼上,你怎麽能犯這種錯?你可知道碧煞祭祀是什麽人?”
沈立點了點頭。
羅向跟他說過,羅刹族的高層並不止長老會一係,還有一幫祭祀。
專門負責利用祭壇從地下引渡族人。
這些祭祀平常不管族中事務,但權利卻大的要命,甚至跟長老會平起平坐。
祭祀總共有八個,碧煞祭祀排行第六,可想而知羅錢的後台有多硬。
就連羅日,也忌憚不已。
不過沈立既然敢來了,那就無所顧忌。
羅日現在正有求於他,好不容易拉攏了兩個心腹,不可能就這麽白白犧牲。
就算撇開羅日不談,他還有羅潔,這個號稱始祖轉世的羅刹皇子,托付給他一個天大的任務,在這個任務完成之前,羅潔絕不可能眼睜睜看他出事。
雖然羅潔已經被架空,沒有什麽實權,但他的身份和名頭擺在那裏,真要出麵保一個人,應該不在話下。
所以沈立此刻反而淡定無比。
“事已至此,別無他法,你立刻跟我去見碧煞祭祀,記住,不要有任何頂撞,我會盡力保你性命。”羅日劍眉倒豎,帶著沈立出了洞府,朝後山深處飛去。
一路上,沈立把全身氣息收斂到極致,甚至連靈台之中的魄力,都完全轉化成了漆黑的魔力,隻要不出手施展神通招式,就算是祭祀應該也不大看得出來。
同時八門遁甲劍暗中待發,一旦遇到不可避免的危險,立刻逃遁。
別人再怎麽厲害,沈立也隻能信任七分,最終還要靠他自己。
越往後山飛去,能看到的羅刹皇族就越多,還有一些羅刹女穿梭著,手裏托著金晃晃的托盤,上麵放滿了瓜果靈草,一個巨大的宮殿出現在他麵前。
“羅刹一族向來都居於洞府,連羅日這個皇子都不例外,怎麽會有這樣一座雄偉的宮殿?”沈立看著那座從群山之中冒出頭來,明顯跟人類建築風格不同,但卻大氣磅礴的宮殿心中嘀咕著。
仿佛猜出沈立心中疑問,前頭飛行的羅日突然出聲:“這裏就是祭祀所居的宮殿,八大祭祀都在裏麵,一會你千萬不要亂說話,否則我能不能保住你,都是個問題。”
“屬下遵命。”沈立應聲答道。
兩人降落在宮殿門前,站在門口的八個身穿黑鐵玄甲的守衛立刻踏前兩步,手中所持的槍狀兵器直接對準了兩人。
“請諸位稟報大祭祀,就說羅日有事求見。”羅日行了個攤手禮,語氣沒有半分不滿。
如果放在平時,族中誰敢拿著兵器對他,羅日立刻就要發飆,但在這祭祀殿前,他卻像個低級的羅刹一樣,畢恭畢敬,讓沈立對祭祀的權利,又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相同的,危險又增大了幾分。
“請大皇子稍候,我馬上稟報。”一個守衛越眾而出,回了一禮後,往宮殿深入走去。
不一會,又回到門口示意其他人放行。
沈立跟著羅日走進宮殿,目光四處打量著。
宮殿裏,到處都裝飾著一些晶瑩剔透的礦石磨製的飾品,一座座金光閃閃的座椅齊齊擺開,怕有不下於百個,錯落在宮殿的大廳當中,但卻給人一種極其和諧的感覺。
穿過這些金椅,後麵則是一個上升的樓梯。
樓梯上麵,是一方巨大的平台,地麵刻著數以千計的古怪符文,這些符文由橫豎圓彎的線條連接著,中心點則是一個凹進去的池子。
池子裏一汪碧綠色的**,散發著驚人的奇香。
八個頭發雪白的羅刹皇族坐在這巨大的平台上,分為八個方位,麵對著綠池,閉目定坐。
感覺到羅日上來,齊齊睜開了眼晴。
“真是稀客,什麽風把大皇子吹到祭祀殿來了?”一個祭祀開口說道,語氣隨意。
“大祭祀,此次過來,我有事要跟碧煞祭祀商量,失禮之處還忘見諒。”羅日手攤在胸口,微微低頭。
這是羅刹族最高的禮節,翻掌俯首禮,隻有族中的最高層才能享受這樣的禮節。
“大皇子是來找我的?”另一個祭祀也相應回了一禮,奇怪問道。
“是,我的一個屬下,跟碧煞祭祀的外侄孫羅錢發生了一點磨擦,失手之下,把羅錢打死,我特地帶他來,領取重罰。”羅日身子一偏,把後麵的沈立讓了出來。
“什麽?羅錢竟然死了?”
“小子你好大的膽子,連我祭祀的後裔都敢隨意殺害,你視我族規如何物?”
“必須施以極刑,否則以後一個小小的外圍羅刹,都敢隨意侵犯我皇族祭祀的威嚴,族規何在!”
“羅錢可是碧煞最喜歡的外侄孫,資格出眾,雖然血統不純,但卻寄予了後望,竟然就這麽死了,唉...”
“大皇子帶這小子前來,分明就是想要僻護於他,什麽重罰?難道不該以命抵命麽?”
......
幾個祭祀顯得極為驚訝,有些甚至直指沈立,目光冰冷。
“都靜一靜,此事是碧煞的事,讓他自己處理。”大祭祀雙手虛按,壓下這些嘈雜的聲音,又瞟了沈立一眼。
隻一眼,沈立就覺得全身仿佛被一把無形的大錘轟中,心髒轟地一下震動,靈池裏的血靈力立刻噴出,保護著心髒不至於受到創傷。
“好強的修為,一個眼神,竟然差點傷到我本源,這些祭祀難道都是魄帝級別的高手麽?”沈立心頭狂震,身後往後輕輕一錯,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
他不能在這些人麵前服軟,否則羅日就更加沒有話語權。
“你叫什麽名字?”碧煞祭祀反而是所有祭祀裏最為冷靜的一個,不過他的冷靜裏,卻飽含殺意。
“屬下羅謀。”沈立答著。
“好,羅謀,你膽大包天,連我的外侄孫都敢殺,已經到了無視法規法度的地步。真是個人才啊,按我族規,尊卑有別,下不犯上,你既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我以祭祀的名義,賜你活祭先祖,你謝恩吧!”碧煞祭祀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每一句,每一字,都說的極為清楚,直接就要叛沈立以死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