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立心裏咯噔一下。
這個令狐先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相當強悍,那一套獨孤劍典簡直一劍破萬法。
此人如果跟他站在對立麵的話,絕對是個強敵。
不過他的擔心並沒有成為事實,令狐先臉上笑容一綻,竟然反常地走向沈立。
“陶兄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此人跟我七殺盟大有淵緣,我得到長老之令,是來幫助他的。”令狐先說話時風清雲淡,還對沈立笑著點了點頭。
算是示好了。
陶政臉色不自然地一滯,就連天盟的護法,高升客棧掌櫃也不自然地咧了咧嘴角。
令狐先的大名,他自然是知道的。
一套獨孤劍典萬法不沾,七殺盟年青一代的絕頂高手,雖然他修為在顛峰時不懼怕他,但今非昔比,沒有了魄力,他就等於是個普通人。
想要靠這些靈符對付令狐先,那是做夢。
“令狐兄,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想要對付沈立的兩方人馬變色,沈立卻也相當不解。
令狐先怎麽說也是跟他們有過節,突然轉變風向幫他,這有點不可思議了。
不過稍微一想,沈立心頭一片恍然。
大約是因為幻琉璃的緣故,他手上的九變天蠶戒,在七殺盟是個身份像征,令狐先隻要把這事往上麵一報,那些長老們必然震動。
這樣說也就合情合理了。
“不用明白,你隻要知道我們是友非敵就行。”令狐先也不解釋。
他在沈立眼中,是個相當有高手範的人,說話鏗鏘有力,有一句是一句,雖然談不上惜字如金,但卻讓人感覺每一句話的力度都夠強。
在這一點上,他跟武至極又是完全兩個類型。
“那好,既然令狐兄出手相助,我也不是個矯情的人,怎麽對付他們這些人,令狐兄拿個主意。”沈立一個皮球就踢給了令狐先。
投誠沒問題,幫他也可以。
但總歸要顯示出一點誠意來,否則說幫就幫,誰知道會不會心有不軌。
七殺盟可不是個好地方,號稱魔道門派之首,其中弟子作風凶悍,做事不講究善惡,隻憑心情。
“他們?既然是敵人,那就殺了吧,如果兄台不想出手,那我令狐先帶為解決也沒什麽。”令狐先劍指平伸,語氣波瀾不驚。
“狂妄!”客棧掌櫃勃然大怒。
他平常高高在上,貴為天盟右護法,怎麽會被一個隻有魄師境界的小子指著鼻子說要滅他。
這種事要是在平常遇到,他直接就把令狐先拍成肉泥。
“說的是,本來敬你是個人物,客客氣氣待你,想不到你這小子不知好歹,還真敢想。何止是狂妄,簡直就是白癡!”陶政氣的差點沒跳腳。
手中白光一閃,一把隻有手指大小的短劍在指尖旋繞起來:“你真以為我們失去魄力,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剛才在那金皇殿中,我得到了天大的好處,就憑我手中這把金皇破滅劍,就能把你斬成十八截。”
“金皇破滅劍?我令狐先倒要看看,怎麽個破滅法!”令狐先平伸的手指輕輕一彈,一道劍氣唰地衝出。
獨狐劍典,號稱一劍破萬法,無劍勝有劍。
劍,在令狐先的手裏,隻不過是身體的延伸,有或沒有,沒什麽區別。
這一招劍氣,浩大刁鑽,雖然隻是隨手而發,但威力卻不能小覷。
當!
劍氣一出,那件在陶政指間旋繞的小劍,突然自動飛出,一劍點在劍氣上麵,發出一聲金屬撞擊的爆鳴聲。
劍氣當場潰散,小劍顫抖著飛回陶政手中。
“哈哈哈,看到沒有?我的金皇破滅劍,克製一切劍氣,什麽一劍破萬法,對我來說就是放屁,有此劍在,就算你有通天之能,打不到我又能怎樣?”陶政一臉得意地狂笑著。
這把金皇破滅劍,奇就奇在不需要任何魄力驅動,仿佛自身就有著超常的靈識,能夠自動護主。
原本是祭壇中心主持法陣的陣眼,所有的劍化成傀儡被他打爛之後,落入其手,認他為主,成了陶政現在最大的倚仗。
令狐先眼晴一眯,他也沒想到這把金皇破滅劍竟然這麽霸道。
剛才那道劍氣,表麵上看起來平平無奇,但裏麵卻包含著九種變化,如果陶政敢用身體硬接,直接就能鑽入體內,破壞他的內髒。
但是卻被直接打散,讓他一時間想不出來還有什麽辦法,臉色不由一黑。
“嗬嗬,陶政,你以為得了一件魂器就能成為殺手鐧麽?除了劍氣之外,不知道你所謂的金皇破滅劍還能克製戰芒麽?”沈立看出來了,令狐先出手一次,再沒有出手,恐怕就是因為這把劍克製劍氣。
令狐先修煉的是獨狐劍典,一聽就是跟劍氣有關的戰決。
雖然號稱一劍破萬法,但他畢竟修為還比較淺薄,沒到這種境界,被克製了也屬正常。
這種情況下,他是要出手了。
“我來。”還沒等他有所動用,武至極已經上前兩步,瞄著陶政淡淡說道。
“你?上次沒把你斬殺,還真當自己是個什麽了不起的貨色,這裏可是有禁製的,你那古怪的真氣想必跟我一樣已經不能再用了吧,剛好殺了你報上次的仇。”陶政眼中凶芒閃爍。
他跟黃貫聯手,都被武至極打退,簡直是奇恥大辱。
“想當然。”武至極冷冷一笑,手指間真芒激射,貨真價實的真氣。
看的陶政臉色一變。
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
“大金剛須彌神拳!”武至極不是個拖拉的人。
說打就打,拳頭一舉,一尊微型的金黃佛陀迎拳而出,在空中唱了個諾字,朝著陶政壓去。
漫天的金光佛影,氣勢逼人。
那一聲聲的梵唱,讓天盟一行人往後疾退,生怕被波及到。
“世子快退。”黃貫急吼。
“柿子?不知道是硬還是軟。”沈立嗬嗬一笑。
陶政咬著鋼牙,半步不退,指尖飛舞的小劍,隨著他揚手的動作疾飛而出,迎風變大幾倍,變成一把尺長的短劍,一劍插在佛陀胸口。
咣!
劍尖跟佛陀爭持不下,既插不進去,也不被彈飛。
劍身嗡嗡顫抖著,陶政的臉色越來越紅。
“走。”
就在沈立以為兩人會僵持很久時,陶政怒吼一聲,一頭紮進了巨塔的門裏。
轟!
短劍隨之消失,佛陀直接砸在了地上,堅硬的岩石山壁,瞬間出現一個兩米多深的大坑,連碎石都沒有,全部被壓成了粉末。
這一幕看的天盟護法臉色狂變,手一指,帶著手下連忙隨之進入巨塔當中。
“想跑?給我留下吧。”沈立手一揚,大燕鼎隨之飛出,咣咣爆漲幾倍,朝著還沒有走的黃貫等人罩下。
一個是失了魄力的常人,一個是魄力盡複,並且使用魂器的高手。
高下立判。
黃貫連吭都沒吭一聲,直接被收入了大燕鼎。
這個當時把沈立壓的透不過氣來,並且可以隨時要了他命的強者,在這藏寶之地,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不過可惜的是天盟一行跟陶政等人,都已經進了入鐵浮屠當中。
“我們追。”武至極也不甘心被他們這麽逃走,隨之鑽進門裏。
“令狐兄,我們也走吧。”沈立收回大燕鼎,朝令狐先打了個招呼,指揮著幽浮界跟在後頭,自己追上武至極的腳步。
一進到塔裏,沈立感覺迎麵撲來的,都是古老滄桑的氣息。
腐朽,但卻不怎麽邪惡。
到處都是糜糜的梵唱聲,似乎有著無數的佛門弟子,在輕聲的念著佛諾。
一條通道看不到盡頭,武至極停在通道中間,沒有再去追趕。
“別過來。”
沈立正要走到武至極聲音,被他厲聲喝止。
“怎麽回事?”
“這裏有禁製,他們剛才觸動禁製,被傳送到了別的地方。”難得能看到武至極一口氣說這麽多話出來,可見事情並不簡單。
塔裏有禁製,這事沈立早已料到,但卻沒想到這麽玄乎,竟然可以把人傳送到別處。
“你被困在那裏了?”看武至極的樣子,像是被定住了身體,一動也不動,隻是頭回了過來,八成是禁製的緣故。
“體內真氣衝突,是禁製緣故。”武至極輕輕移動著手臂,身邊立刻激起一片光華。
這片光華金黃盛大,感覺像是荊軻的智慧圓光。
令狐先也進到塔裏麵,站在沈立身後,沒有出聲。
“你撐著點,我把荊軻叫出來,問問他看有沒有什麽法子。”沈立一邊說著,一邊把呆在幽浮界裏的荊軻扔了出來。
“我拷,佛陀飛天大陣。”荊軻一出來,就是一聲鬼叫。
“你認識這禁製?”沈立感覺有戲。
“廢話,本博士學識淵博那還能有假?這禁製明顯就是佛門守護山門用的佛陀飛天大陣,放心吧沒有殺傷力,不過能把人傳送到定點位置。”荊軻再次賣弄起學識。
“你說的對,剛才陶政他們,應該就是被這禁製傳送到了別處,但是武兄怎麽沒被傳走?”沈立不得不佩服這貨,雖然喜歡裝逼吹牛,但要說學究天人,真不為過。
“估計是因為他身上有佛輪吧,這種禁製隻是用來傳送一下沒領悟神通的佛門弟子,一旦領悟了神通,在佛家就叫做尊者,飛天遁地無所不能,自然就不受禁製作用了。”荊軻一邊說著,一邊走近武至極身邊。
隨手在虛空連點了幾下,那一道道金黃色的光芒,隨著他的動作消失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