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前的三個長老各自對望一眼,輕輕歎了一聲。
幻境中,他們可以主宰人的生死,也即是不會產生真正的死亡,但他們卻控製不了魂器的歸屬。
也就是說,如果羅飛出手,那麽這件魂器恐怕是保不住了。
一般同級是不大可能直接從沒死的人身上將魂器剝離下來,但沈立跟羅飛顯然不是同級,以三大長老的眼光看,沈立的手段,恐怕就算比起魄師一階也約對不弱。
一個大境界的差距,想要剝離魂器不說輕而易舉,也絕對不難。
可惜的是羅飛卻不懂這個道理。
他已經被沈立看似輕蔑的語氣挑的怒火攻了心,大咒光明傘一舉,一道刺人閉眼的白練從傘下照出,一下把沈立定在光柱裏麵。
“讓你狂!有本事你從光明咒裏出來我看看,我爹賜給我的大咒光明傘,能定一方天地,隻要修為不超出我兩個階,統統都要受製於我!你現在已經沒有機會再求饒了,我要用最殘忍的手段來玩弄你,敢無視我的女神,還敢得罪我,你死了也活該!”羅飛臉色猙獰,手裏的光明傘悠悠轉動,每轉一次,就有一道白色的符咒降臨到沈立身上。
這些符咒其實就是傘中禁製激發出來的符篆,能定五行,隻要不出五行之列,都要受製。
如果給羅飛他爹使用,甚至能定一方天地,形成同階無敵的領域。
但是,羅飛不是他爹,沈立也不止魄士三階。
“嗬嗬,我還以為能越兩個大境界製人呢,要真是那樣,我可就沒辦法了。”沈立靜止的身體突然動了,手輕輕碰上一道道的光符,沒事人似地從中走了出來。
“你...你怎麽..還能動?”羅飛當時就傻了。
前一刻還十拿九穩,下一刻就脫離了他控製,這種反差,差點讓他心髒從嘴裏迸了出來。
“你不是說能定住高於你兩階的人麽?不好意思,我又不是魄士三階,讓你失望了。”沈立微微一笑,話還沒說完,已經閃到羅飛麵前,輕飄飄一把奪過大咒光明傘。
“好東西啊,一件三品法器,竟然能讓人越兩階克敵,足以抹平大部分天資上的差異了,這東西我要了,謝謝嗬。”沈立拿著大咒光明傘嘖嘖讚道,直接把一臉見魄表情的羅飛無視了。
被收起來的大咒光明傘麵上符文慢慢消隱,恢複了潔白如雪的原狀。
“你想幹什麽?”羅飛空中著雙手,還保持著拿傘的姿勢,驚慌的像隻遇到大灰狼的小白兔。
什麽猙獰,什麽張狂,全都被慌張掩蓋。
“別那麽緊張,說實話自從我出道至今,還沒怎麽殺過人呢,我也沒打算在這地方殺你,不過傘我收下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以後再欺負人時,招子放亮點,免得賠了夫人又折兵。”沈立魄力往傘裏一輸,直接震斷魂鏈,把傘收進戒指裏,拍了拍羅飛的肩膀說道。
噗!
魂鏈一斷,羅飛臉色立刻變的蒼白,一口血就噴了出來,險些噴了沈立一臉。
顫抖地指著沈立,聲嘶力竭吼道:“你敢,你敢拿走我的傘,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我知道你爹是秘宮長老,那又怎樣?”
沈立突然收起笑臉,瞪著羅飛,語氣變的冰冷:“你敢在幻境裏對我出手,已經違背了門規,本來我就算取了你命,讓你出局都順理成章。念在同門之誼上,我這次饒了你,想要報複的話盡管來,給你爹帶句話,就說沈立在念伊峰隨時恭候!”
他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
而且隱含威脅。
秘宮長老他自然知道,頂天不過個魄主境界,都是那種一輩子無望突破的家夥,他又占著個理字,就不信對方還敢明目張膽來找他麻煩。
念伊峰這三個字的份量,隻要是進靈羽宮時間稍長一點的弟子,不會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有膽就來,他不但有白放撐腰,還有個宮主至尊呢。
說完沈立也不理羅飛那一臉如喪考妣的表情,折身走回洞穴。
“明智,像這種幻境,時刻都有人監視著,要是你殺了他們,就得擔個同門相殘的罪名,這樣倒好,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北羽飛雪擊手稱道。
“哈哈把我當成傻子的人,充其量也隻能算得上是個白癡罷了。”沈立微微一笑。
沒什麽值得他高興的,實力嚴重不對等,對他來說,要是殺了這個羅飛,那才是個恥辱。
洞外的羅飛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兩人短時間內不可能恢複戰鬥力的同伴,嘴唇一個勁的顫抖。
念伊峰!
魂器被奪,靈台破損,就算能在幻境裏活過二十七天,回去也肯定被他老子給活活抽死。
想到這,羅飛突然掩麵大哭起來。
當然,沈立是聽不到的,他已經用魄力堵住了洞口,沉下心在研究那把大咒光明傘了。
這把傘也甚是奇特,實際上說它是三品魂器是不準確的,因為沈立看到傘柄的末端,竟然鑲嵌著一枚上品魂獸晶核。
在他的認知中,上品魂獸晶核隻會鑲嵌在二品以上的魂器裏麵,用在三品魂器上,簡直就是暴斂天珍。
“這東西作用倒是挺特殊的,就是材質太次了,要不然怎麽著也能是個二品魂器,看來這羅飛他爹也不是個有錢主嘛。”沈立把精神透進大咒光明傘裏,頓時明白了這件魂器的構造。
其實說次,也隻是相對的,傘麵用的是靈羽宮自己養殖的雪蠶絲織就,上麵銘刻著十幾種禁製,傘骨就差了點,用的是太鎢銀,用來做一般的三品魂器倒是夠了,但用在這裏卻不合格。
明明一件二品魂器,因為材質問題給降成了三品,這說明羅飛他爹估計弄了一顆上品魂獸晶核之後,也沒啥餘錢去弄好材料了。
沈立突然心裏一動,如果把高一個檔次的太陰金母溶進這把傘的主體部分,會不會讓傘的威能產生質的飛躍。
想到就幹。
上次在巢馬城外麵想煉個丹爐,卻因為種種事情半途而廢,隻煉成一個壺體,還沒有機會銘刻《器丹道》上記載的那些禁製,剛好趁這機會,兩件事一起給弄完得了。
其實沈立的想法有些想當然了,靈星大陸的修士,並非像他想的都那麽有錢。
就算有錢,也沒那麽多天材地寶,錦毛尋寶鼠到現在總共才七頭,六頭掌握在四大帝國跟魄神宮手裏,誰能跟他一樣,隨便去趟百獸穀就搞了一大堆太陰金母。
像羅飛父親那種潛力用盡,沒望突破的秘宮長老,想要搞到上等的材質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要不然也不用把這大咒光明傘當成寶,傳給羅飛了。
當然,別人沒辦法,不代表他沈立也沒辦法。
從戒指裏又拿出幾坨太陰金母,又把黑耀石煉器爐拿了出來,新煉的爐子暫時還不能用,隻是個胚胎,隻能用這玩意替代了。
一邊用真火溶煉著太陰金母,沈立也在仔細分析這把大咒光明傘的結構。
像上麵銘刻的很多禁製,他都不認識,應該是人類修士崛起之後新研究出來的禁製,能不動盡量不動,好在這些禁製大多刻在傘麵上,隻動骨架的話,問題應該不大。
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沈立才把幾團太陰金母徹底提純。
改造三品魂器,可不像他煉個爐子那麽簡單,對材料的要求更加苛刻。
從爐子裏引出已經溶成金水的太陰金母,用魄力指揮著這些液態的材料,往現成的傘骨上慢慢覆蓋,以保持每一寸都得到最大化的提升。
傘骨上原來的幾門禁製,也被他照葫蘆畫瓢刻到了玉簡上,到時候還要按步就章地重新刻上去。
太陰金母的溶點要比太鎢銀高的多,金水一蓋上去,原來的傘骨就開始溶化,然後變成雜質從金水裏滲透出來,掉在地上。
這種常人難以弄到的材料,直接被沈立視為垃圾扔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直到第六天,所有的傘骨由原來的亮白色,變成了太陰金母專屬的褐金色,跟傘麵雪白的靈蠶絲一對比,顯得層次分明。
“呼...”
六天專注的工作,讓沈立感到一陣疲勞。
這種感覺比跟一個魄師一階的高手戰鬥一天還要累,除了魄力損耗不說,精神也微微有些不支。
“果然煉製一件魂器比普通器物難多了,這還隻是修補改造,要是真正煉製的話,估計跟北羽你說的一樣,直接死掉都有可能。”沈立終於同意了北羽飛雪的說法。
煉製魂器這種事,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幹的,難怪魂器這麽珍貴。
“你的精神比常人要高出很多,又有靈池相助,要不然早就暈死過去了,以後煉器之前,先得謀劃好了才行,搞個不好就會死於非命。”北羽飛雪也在提著口氣,生怕沈立不支。
“嗯,煉器這種事,對現在的我來說還太勉強,等以後境界修為上去了再說。我先把傘骨上消失的禁製給補刻上去,然後好好休息休息。”沈立點頭稱是,翻出玉簡,把記錄下來的禁製重新拓印到傘骨上。
這個過程倒沒花太多時間,但結果卻讓沈立跳腳。
“狗屎!怎麽刻上去一點用都沒有?”禁製一刻完,沈立就開始鬱悶了。
這六天裏,他早就跟大咒光明傘建立了魂鏈,隻不過這玩意用不了,一開始沈立還以為是禁製殘缺的緣故,但現在刻完整了,一樣用不了。
“你冒失了,可能原來傘裏的禁製是一體的,傘骨上雖然不多,但卻是主體,你又不懂這些禁製,隻會其形不懂其神,重新刻上去也沒什麽大用。”北羽飛雪的解釋,讓沈立更加鬱悶起來。
本來想把傘改造一下,提升些威能,卻不想直接給改壞了,成了個擺設。
要是知道是這麽個結果,沈立打死也不會這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