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羅輕容淡淡一笑,看來在水居的火是已經消了,前世有沒有這樣一場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看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發生過,也如今天一般,悄無聲息的結束了,自己那個時候隻會一個人關在重華院裏,自然沒有收到消息。

“一生一世一雙人?”羅輕容冷冷一笑,真不知道張蘭怎麽能對自己說出這種話來,自己得不到的,卻告訴自己要追求,可當權勢擺在麵前時,又告訴自己笑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告訴自己若是真心,就應該用自己的一切去支持愛人,原來理想是可以多種解讀的。

這京城多少豪門,她活了兩世,一生一世一雙人,還真的是沒有見過,就算是上一世,父親最終也在外麵養了外室,而梁元恪,口裏說著隻愛自己,可轉頭誰知道他是怎麽對待史良箴的?羅輕容隻罵自己太傻,現在想想,若是梁元恪對一直對史良箴暗中冷落,史良箴哪裏會那樣淡定安然,真的願意將自己的丈夫拱手相讓?她永遠也忘不了最後時刻史良箴跟她說的話,“羅妹妹,奪嫡的路他輸了,可你我之爭,一直都是你在輸,你知不知道,他從來沒有想過事成之後立你為後~”

“見過母親,您的病好了?”羅輕容與張蘭請安,關切的問她的身體,仿佛根本沒有聽說在水居的新聞。

“快來坐吧,你從祖母那裏回來的?”張蘭很喜歡這個小女孩,美麗的像個水晶娃娃一樣的女孩子,沒有人不喜歡,隻是她也像水晶娃娃一樣冰冷,“你平時都做想什麽?”比起自己後院那個動不動就哭鬧的羅素絹,安靜的女孩更討她的喜歡。

“沒什麽,如今除了跟著夫子讀些書,就是跟著嬤嬤學些針線,”羅輕容低眉斂目,她再也不可能像前世那樣,與張蘭有說有笑,親密無間了。

“你才多大?做什麽針線?”張蘭不以為意,“書倒是要好好讀,咱們永安最重才女,閑了我跟你父親說說,請個好先生教你讀書,有道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女孩子家多讀些書沒有壞處。”女紅什麽的張蘭根本就不會,也不打算會,難道她還自己動手做衣服?那侯夫人不就白做了?羅輕容應該也一樣,依她的出身,嫁入豪門是必須的,哪裏有自己的動手的時候?何必在這上麵下功夫?若是有什麽才藝表演啥的,難道要拿出針線簍子現場繡朵花出來?怎及得上撫琴,畫畫寫詩?

“是,隻是如今的夫子是祖母特意為輕容和旭哥兒尋來的,還是丙寅年間的二甲進士,能來給旭哥兒開蒙還是看在定國公府舅爺的麵子上,專門從老家過來的,”羅輕容心裏一笑,以前張蘭就曾抱怨過這京城的關係太繁雜,看來她根本沒想起來定國公府與羅家什麽關係。

張蘭確實沒鬧明白定國公府是哪門子親戚,但國公府自然比侯府要高上那麽一些的,何況一早蘇媽媽就告訴她,羅旭初的教育問題並不在她管轄之列,她要操心的是女兒的教育和以後兒女們的婚事,“既然是個有學問的先生,還中過進士,就好好教旭哥兒,你呢?再為你請一位什麽樣的先生,你要不要學琴?還有笛子,古箏這些?還有畫畫,嗯,你也要會寫詩才行~”

她還是沒有改變,想到過去的日子,羅輕容心裏一疼,“其實輕容對這些東西也不算太感興趣,倒是更喜歡書法和女紅一些,”這兩樣可以讓她靜心。

“這怎麽行?我立馬跟你父親說,”張蘭一心想打造個才女出來,現在一聽,頓時來了精神,“你跟著夫子都學了些什麽,說來我聽聽?”

“夫子正在講《女誡》,這都是京城女兒家必學的,”羅輕容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與張蘭糾纏,“聽父親說母親是一位才女,”她做出一副羞澀的樣子,“輕容決不敢在母親麵前賣弄,母親若是得閑,也請多多指點女兒。”

羅輕容到今天也沒有弄明白的一件事,就是張蘭頗有詩才,說是出口成章也不誇張,可是偏偏又像沒有讀過多少書,字更是寫的難看極了,她這樣,隻是隨手將了張蘭一軍,張蘭對《女四書》這些,上輩子就是深惡痛絕的。

“算了,你饒了我吧,可不要把那些東西拿來請教我,”張蘭嚇了一跳,急忙擺手,然後俏皮的衝羅輕容擠擠眼,“我正抄書呢,看到那些德言容功的就頭疼。”

“那是母親命好,遇到了父親,”羅輕容淺淺一笑。

“嘁,我就知道你們這麽想,”張蘭不以為然,她雖然知道羅輕容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早熟許多,但張蘭並沒有將她當做敵人,“因為我出身低,是個漁家女,人人都覺得我高攀了,可我卻覺得是你父親命好呢?”

一般的命格能娶到穿越女麽?張蘭自覺自己的命運應該也像一部小說,無疑是她才讓羅遠鵬有了做男主角的可能。

父親命好?饒是羅輕容死過一次,可還是想一口啐在張蘭臉上,若不是她,就算是自己嫁給了梁元恪,頂多是陪著他一同圈禁,哪裏會落得個抄家滅族的下場?她“霍”的站起身子,“輕容有些不適,不能陪您說話了!”

“夫人,您剛才這話有些,”蘇媽媽也覺得張蘭太狂妄了,可自己的主子,她也隻能委婉些勸,“您看二姑娘都不高興了。”

“也難怪她,”張蘭倚靠在高背椅上,懶懶的道,“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會覺得我高攀吧?”若是在自己的世界裏,她一個窮教師,真嫁到這樣的人家,連她自己也會覺得是高攀,可現在不一樣,自己與永安的女子是不同的,她懂的,她會的,這些女人們是聞所未聞的。

“夫人,林媽媽來了,”玉露進來道。

“呃,叫她進來,”張蘭起身理了理妝容,以前是羅輕容和柳姨娘管事,手下各有管事的媽媽,如今這些人她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換的,但對她們著實有些不太放心,她不想自己做些什麽,一眨眼的功夫都傳到了別的院子,至於現在的秦媽媽,不是她不相信,但隻要一想到那是高氏留下的人,她心中就一陣膩味,說不定以後自己做什麽,都會被她暗中與高氏比較,所以張蘭就讓她幫著管教自己院子中的丫頭,其他的事一概不用管,而林媽媽,自她進府,對她就格外熱心,往往是問一答十,恨不得把羅家所有底細都扒出來讓她知道,這樣識趣的人,她自然要善待了。

“夫人您叫奴婢過來有什麽吩咐?”林媽媽現在管著內宅的人事,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侯爺和老夫人不是說要在中秋節前請回客麽?你也知道,我是初來乍到,不知道咱們侯府是個什麽章程,特意叫你過來問問,”張蘭請林媽媽坐下。

向自己問計?林媽媽心頭一喜,這個張氏出身還沒自己高呢,哪裏見過這京中的繁華世麵?如今新婦入門,上麵沒個婆婆教導,身邊也沒個得力的人幫襯,下麵又有兩個小妾虎視眈眈,以後怕是用人的時候多著呢,“夫人可算是問著了,以前啊,”林媽媽聲音一頓,以前侯府宴客都是高氏張羅的,現在說這個怕是不合時宜,“奴婢也跟著張羅過幾次的,您且寬心,奴婢一定給您辦的妥妥的。”

“你就將這裏麵的章程跟我講一講吧,我在錦州時也看過家裏的嫂子宴客,隻是侯府自然要比知府府中規矩多些,”當初她也在那個幹哥哥哥府上住過些日子,跟著知府夫人見過些城中貴婦,這府裏請客,哪裏是一個奴婢就操持了的?林媽媽話說的滿,她反而不會放心,“咱們府上上次請客是在什麽時候?”

“別管她了,由著她折騰吧,”羅老夫人抿了口碗裏的銀耳湯,轉頭看向兩個孫女,“你們的血燕每日可曾都吃了?”

“吃著呢,”羅輕容衝羅綾錦一笑,“連姐姐的,我也常過去幫幫忙~”血燕滋補,是羅老夫人要求兩個孫女每日都要用上一盞,可是羅綾錦都吃不了那個味兒,每次都要羅輕容與她一起用,待羅輕容那盞將盡時,尋機與她將碗給換了。

“你這個丫頭又出賣我,”羅綾錦柳眉一豎,“我每次從宮裏帶來的好玩意兒不都盡你挑麽?”羅綾錦雖然住在武安侯府,但是每過五日還是要到宮裏去給太後請安,回來必會這樣那樣的賞賜帶回來一堆。

羅輕容嬉笑道,“那可是姐姐送我的,跟血燕沒有關係,”羅家也隻有她們兩個女兒家,時間長了,關係自然和睦起來。

“祖母,咱們府上也許久沒宴客了,這次可要將人都請齊了,”侯府到底比宮裏自在,羅綾錦對這次宴客興致極高,早就想著要將自己的閨友們請全了樂嗬樂嗬,“對了,咱們冠秋園的桂花開的正好,到那日時讓廚上多做些桂花的菜肴,咱們到園子裏采些桂花來釀酒,多有意思!”

“這個主意好,”羅輕容也正愁那天來的閨秀們如何消遣,“京中各府沒有幾家有咱們冠秋園的桂花開的好,到時候給各家小姐都帶上一些~”

說到了宴客,羅綾錦轉頭道,“祖母,您真的要將這事全權交給那個張氏?就算是讓我們兩個來,也比她靠譜!”羅遠鵬遠在遼東,而主母高氏病逝,羅老夫人這幾年來,羅家根本就淡出了京中貴婦的交際圈兒,除了幾家親戚必要的應酬,羅家人幾乎是閉門不出,這次也算是幾年來頭一次請客,若是有什麽差錯~

“有下麵幾位媽媽們呢,”羅老夫人冷笑一聲,張蘭隻要有些腦子,自然知道這是羅家幾年來頭次宴客,也是她這個武安侯夫人第一次在京中亮相,這其中的厲害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二嬸也是個聰明人,你們隻管到時候招呼好那些小姐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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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一改狀態,就收到嘩啦啦的打賞,都是老熟人了,梨花也不一一點名了,羅圈兒揖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