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山雨欲來
“暫時放棄侯城地區的產業、包括半島北麵,層層設防、固守幾個險要地段,同時從海上、山上擊之…重點是他們的糧草補給”這是關德興,眾人稍露異色,心想這小家夥還挺有心思。老伯溫捋須點頭表示讚許。
“其實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我們可以縮小防守範圍,重點保住三山城這一片主要的地盤。蒙古人現在軍糧很緊張,隻要拖他們一段時間,最多三個月,他們必然自己崩潰。另外,那時候曉陽就回來了,我們也就有了生力軍加入。最壞的結果,即使守不住,也完全可以撤到海上,以圖東山再起。我們進攻雖不足,防守有希望,退步有餘!”老伯溫給顆定心丸。
“是啊,曉陽要回來了…”女人們眼睛發光,似乎有了更多的希望。
女人再強悍,也需要男人寬闊的胸懷在背後。那是一座大山,一種依靠。
…
侯城,大將軍府。
沃勒泰得知自己被派係當做了犧牲品,不禁長歎一聲。
他的封地換成了夷州(台灣),那在當時被認為是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不過派係中的某大佬之子卻憑空得了一塊封地。
雖然他眼下已是派係的重要人物,但派係所有大佬全體的決定,他也得服從。
除非他脫離派係自立。
所以,曉陽府重要人物鍾若蘭親來拉攏,沃勒泰沒有見,隻是讓妹子和娜木鍾去見一下、安排吃住,其意無非是:私下可交往,大事不糊塗。
“大將軍,鍾夫人走了,不過留下一封信。”有人稟告。
“曉陽此時身在海上,但有句諍言不得不說與大將軍:現天下已有大亂之狀,大元朝氣息奄奄,君當自尋出路!你我攜手,自保有餘,巨富可求!”這是曉陽臨走之前以防萬一留下的,希望關鍵時候能說動沃勒泰。
沃勒泰手裏有幾萬武裝,打起來能起很大作用,甚至有可能鄂穆圖不敢動手。
放下了信,沃勒泰也是沉思一晚,不過當東方的一點黯淡的魚肚白升起,他還是沒有改變主意。不過他也通過娜木鍾轉告曉陽府,他會拖一兩個月,意思是讓他們做好撤離準備,這也算是留下一點香火情。
“沃勒泰此人還是格局有限啊…”得到消息,眾人不免有些失望,老伯溫卻已然料到這點。
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拋卻自己的民族、身世和派係,和一個小勢力並肩作戰的,哪怕這個小勢力是知名的能人崔曉陽經營的。
…
阿裏不花動作算是比較快的,接令後立即就回曆城(後世濟南)集結兵馬,雖然他手中的蒙古精銳騎兵並不算多,不過也咬牙抽出了兩萬—這幾乎是他手中全部的機動兵力,另外還募集了一些漢軍。
三萬多人馬攜帶輜重從曆城出發一路向北,根據計劃他們將在唐山以西與另外一萬蒙古騎兵匯合。
…
膠州(青島)城東門,城門大敞;不遠處的碼頭上,停著無數的船隻,腳夫、商販、船員來來往往,一派繁忙景象。
城門口一些漢軍在那裏,靠著的、坐著的、蹲著的、躺著的,歪嘴斜眼、敞著懷曬太陽、抓虱子、摳鼻孔、隨地小便,偶爾勒索一下過往的貨主商販、欺負一下小屁民,一個個就沒個好模樣。
雖然接到了大將軍府的“加強警戒”的命令,可是他們懶散慣了,並不大以為然,反而因為少了蒙古人的監督顯得更加放肆起來。
有的幹脆就缺了崗,找地方打工去了。漢軍缺餉更加嚴重,因此缺勤自然也普遍得很。
這些人一麵懶散著一麵閑聊:
“哎你聽說了嗎,大將軍要去遼東打崔曉陽。”
“真是閑著沒事了,好好的日子不過去管人家的事。”
“小點聲!”
“怕什麽?這滿城都沒幾個蒙古人了。”
“這幾天船挺多啊,看!又有大船來了。”遠處大船巍峨的身影浮現,看來頗有幾分威嚴。
“有船多好,有生意咱們才有錢分…”他們說的是敲詐勒索商人貨主的錢。
碼頭上,蒙漢稅官來收稅了。
一個蒙族稅官發現了一些不妥:昨天來的幾艘大船,吃水不少,卻一直沒有卸貨、也不補給,隻是卸下了一些船員進城不知道幹什麽去了,船就在那裏停著。
“喂,你們怎麽不卸貨?”他問道。
“回老爺,我們的人進城采購去了,拉些貨就走!”船上有人答話。
稅官有些奇怪:“怎麽不事先讓人采購,反是現到現采購?”要知道在這裏碼頭上停泊是要交不低的費用的,所以一般的商船會避免長時間停靠。
不過他也沒十分的在意,畢竟這是公共地方,偶爾出點怪事也正常。
“把今天的停泊費交了!”
“好嘞!”船上人掏銀子十分痛快,完全沒有一般“老油子”那般百般狡賴,也沒有要憑據(收據)。
其它的船有的也這麽說,有的則說等貨主、等東家、等海上護送等,反正都有理由,不過全部掏了銀子。
“今天又能揣上不少!”蒙古稅官喜滋滋。從下到上,層層剝皮、雁過拔毛已經是大元朝官吏的通病了。
“等等!”城門裏,某暗角幾個人正要有所動作,有人止住了他們。
不遠處,一個蒙古小軍官帶著幾個蒙古兵正巡邏而來。
“喂,滾開!這裏不許逗留!”他一路驅趕著城門附近停留的閑人。
“蒙古老爺來了!”一群漢軍趕緊肅立裝乖寶寶。
蒙古軍官皺眉而過。
“你們,走開!”他在驅趕附近聚集的一些“腳夫”、“船員”。
一個頭目模樣的人低著頭,不過眼中凶光一閃。“老爺,我們可是有官憑的!”站起來慢慢走來。
他說的所謂“官憑”,就是官方收了錢之後發放的“工作許可”,其實跟廢紙也差不多。
“官憑也得滾!…你,站住!”這個小軍官有些警惕性,見來人已經走得相當近,立即喝止,手扶向刀把。
可是已經晚了,寒光一閃,那人拋出一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