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添箱
催妝一共有八人，都是齊錚軍營裏的同僚。
沈梓喬看著鋪在床榻上的催妝禮，鳳冠霞帔，還有婚衣和鏡子並胭脂粉，這些都是剛剛送過來的，家裏都在為明日做準備，隻有她好像最清閑，什麽事都不用做，隻等著明日成親。
大舅母笑著開玩笑，“明日一定要讓人跟姑爺討大大的開門封。”
“可不是，不能讓齊錚覺得娶我們皎皎多輕易，老夫人至今還耿耿於懷，認為齊錚壞了皎皎跟賀琛的好事。”三舅母低聲笑道。
話雖說得很小聲，不過沈梓喬還是聽到了。
她有些窘然，她完全想不到賀琛最後居然會喜歡她，一開始不是很討厭她嗎？諸多挑剔，好像她身上全都是缺點，連跟她說話都覺得丟他的臉似的。
結果在遭受金人襲擊的時候，他居然會舍命相救。
沈梓喬是很感動，可惜感動不是愛。
她已經有了齊錚。
兩位舅母正在商量明日的事情，便有丫環來回稟，說是霓虹郡主來了。
霓虹郡主是全福人，她兒女雙全，孝順公婆，在京城有極好的名聲，這次主動來當沈梓喬的全福人，令沈梓喬和兩位舅母都很感動。
“我去迎郡主。”大舅母急忙道，已經撩簾走了出去。
沈梓喬和三舅母走到院門，就見大舅母和霓虹郡主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過來。
“皎皎！”羅昭花見到沈梓喬很開心，急步走過來挽住沈梓喬的胳膊，對霓虹郡主說，“娘，我和皎皎有私己話說，就不陪你們了。”
“郡主。”沈梓喬朝著霓虹郡主施禮，眉梢眼角帶著如驕陽般的笑意，讓人看了隻覺得心間溫暖。
霓虹郡主斥責了羅昭花幾聲不懂規矩，倒也沒為難兩個姑娘。跟著大舅母和三舅母去了次間說話。
羅昭花便拉著沈梓喬進了屋裏。
屋裏放著明日要穿戴的嫁衣和頭麵，羅昭花看得眼睛發亮，“我還擔心你們老夫人會委屈了你，如此看來，我是瞎操心了。”
“這些都是父親托了舅母替我置辦的。”沈梓喬含笑說著，招呼羅昭花坐了下來。“明日你來嗎？”
“當然要來觀禮，我盼著這天都不知道多久了。”羅昭花嘀咕著，隨即嘻嘻笑道，“沒想到皇上會給你和齊錚賜婚，原本我娘還打算當這個媒人。覺著你跟齊錚是相襯，沒想還沒開這個口，皇上就賜婚了。我娘還抱怨皇上搶了她一雙鞋子。”
沈梓喬聞言，臉頰微微燒紅起來，“我和他……怎麽讓郡主注意了。”
“這個就不清楚了，上次你不是去我家嗎？齊錚也去了，後來我娘找了他說話，我也不清楚說了什麽。”羅昭花說道。
那次……都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和齊錚在千佛寺一事被傳得歪歪曲曲的，她都差點名聲盡毀了。
就這樣了。郡主還願意替她擔這個媒人？還覺得她跟齊錚相襯？
“我還聽說了一件事。”羅昭花壓低了聲音，好像說著驚天大秘密似的很謹慎，眼睛卻發亮。“聽說原本你們家四小姐想跟齊家議親來著，結果齊家那邊還沒個答複，皇上就賜婚了。是不是這樣啊？”
沈梓喬驚訝，怎麽就傳出去了，不是隻有他們家知道嗎？“你是怎麽知道的？”
羅昭花露出一個同情的表情，“找了張把總的夫人，那是出了名的愛道別人是非，你這邊才得了賜婚，她那邊就到處跟人家說齊家看不上你妹妹，說你家四小姐趕著高攀齊家攀不上……如今可沒人不知道的。”
那個張夫人太過分了！沈梓喬氣得發抖，她雖然不在乎外麵怎麽說她，但沈梓歆是本土的姑娘，被人這樣說三道四肯定會很絕望，這張夫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隻為了呈口舌之快，根本沒想過人家女孩子被別人議論會怎麽想。
“那個死三八，以後千萬別有什麽把柄落在別人手上，一定讓她嚐嚐被人議論嘲笑的滋味。”沈梓喬生氣地哼了哼。
“跟她這樣的人有什麽好計較的，就是可憐了你妹妹。”羅昭花說，“這以後還要怎麽在京城議親。”
不知道沈梓歆知道外麵怎麽說她沒，難怪她那天這樣生氣，自己讓她失去的不僅僅是婚姻。
“謠言止於智者，過一段時間別人就不會再說了。”沈梓喬含糊地說道，雖然她也不怎麽有信心以後沈梓歆能夠在京城找到一門好親事。
羅昭花知道這話隻是在安慰自己罷了，“你二嬸就是因為這事兒不理你的親事？”
她剛剛進門，那些仆婦都找潘家兩個舅母回事，周氏連個影子都沒有看到，就算是再沒有眼色，也能猜出沈家究竟什麽情況。
沈梓喬歎息一聲，她之前不知道外麵這樣傳言沈梓歆，還在生氣那天說的話，如今仔細一想，雖然錯不在她，但沈梓歆會怨她也是理所當然，“……我那四妹妹心裏肯定有氣，更別說二嬸了。”
於是，將那日沈梓歆責怪她的話簡單說給羅昭花聽，“你說，該怎麽辦好？重新給歆兒找一門親事嗎？”
羅昭花撇了撇嘴，“天知道，她母親本事那麽大，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沈梓喬無奈一歎，這個話題越說越沉重，不能再說下去了，說起了羅昭花的親事，“聽說定的是靖平侯的世子，婚期定了什麽時候？”
“我不知道。”羅昭花再怎麽大方，扯到自己的親事，還是難免羞怯起來，扭扭捏捏不肯再多說一句。
難得看到這樣的羅昭花，沈梓喬玩心大起，直問的羅昭花臉頰都要滴出血來，恨不得挖個坑跳進去不跟她說話。
兩人玩得正開心，紅纓進來回話，說是大姑奶奶跟二姑奶奶來了。
是已經嫁出去的沈梓雯和沈梓芬。
雖然沈梓喬跟這兩個庶姐感情一般，不過到底還是姐妹，而且她們都是為了她的親事回來的。
“請她們進來。”沈梓喬說道，親自走到門外等著。
大舅母這些天一直在教她如何當一個合格少夫人，她不能再像以前那麽恣意地過日子了，不是自己的家，難免會拘束些，何況上有老夫人和安國公夫婦，她這個孫媳婦和兒媳婦並不怎麽好當的。
沈梓喬現在學的就是這些她不怎麽熟悉的禮節。
見到沈梓喬親自在門邊迎接她們，沈梓雯和沈梓芬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訝異。
“大姐，二姐，好些時日沒見了。”沈梓喬將她們迎了進來。
“恭喜妹妹了。”沈梓雯和沈梓芬走了進來，嘴裏說著喜慶的話，恭喜沈梓喬跟齊錚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之類的雲雲。
沈梓喬大大方方地接受了。
兩人看到屋裏還有別的客人，皆是一愣，“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羅昭花笑著說，“這幾天什麽時候來恭喜她都是時候。”
沈梓雯笑了起來，她認得眼前這人是霓虹郡主的女兒，王家世子爺的未婚妻，自然是不敢怠慢，忙笑著接了話，“說的是，妹妹大喜的日子，什麽時候來道賀都是時候。”
氣氛一時熱鬧了起來。
沈梓芬比較沉默，進屋後，她的視線餘光一直打量著放在妝台上的匣子，裏麵放了各式首飾，還有床榻上鋪開的嫁衣……
剛剛她們已經去看過沈梓喬的嫁妝，整整二百六十抬，放眼整個大周，隻怕除了公主之外，沒人這麽嫁女兒的。
嫡出的果然就是不同，聽說除了潘氏留下來的陪嫁，父親還給了沈梓喬好大一筆銀子。
做人真是不能對比，一旦有了對比，便會覺得處處不如人。
沈梓芬低下頭，她出嫁的時候，隻有三千兩的嫁妝。
“這是給妹妹的添箱禮，小小心意，望莫嫌棄。”沈梓雯拿出一支赤金鎏碧玉石的簪子。
看著雖不名貴，但拿在手上很沉，隻怕也價值不菲。
“謝謝大姐。”沈梓喬讓紅玉收下了。
沈梓芬見狀，急忙拿出一支金鑲珠翠挑簪，同樣說了一句不要嫌棄。
當初沈梓雯和沈梓歆出嫁的時候，沈梓喬一人給了五百兩添箱，今天她們送她的也是重禮。
“三妹妹奇珍異寶多的是，不嫌棄我們的添箱禮就好了。”沈梓喬說了謝謝，沈梓芬就忍不住脫口而出。
語氣酸溜溜的，一聽就聽出她的妒意。
沈梓喬微笑著說，“都是我娘留下來得，我娘是個喜歡收藏珍寶的人。”
“母親對你真好。”沈梓芬訕訕地說，好歹她和沈梓雯也算潘氏的女兒，卻一個子兒都沒有。
沈梓喬笑而不語。
外麵小丫環的聲音又響起，“三小姐，四小姐來了。”
聽到沈梓歆來了，沈梓喬愣了一下，看到羅昭花本來無精打采的樣子立刻又精神奕奕，便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
“你一會兒可別亂說話。”沈梓喬交代她。
“不說，不說！”羅昭花立刻道。
沈梓歆已經走了進來，對屋裏有其他人並不覺得訝異，反而大方地跟大家施禮。
“四妹妹來了，快坐下。”沈梓雯笑眯眯地說，一派大姐頭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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