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夜(3000)

關夕感覺自己似乎整個都被他高大的身子給霸住,呼吸裏滿滿清新好聞的他的氣息,刺激著她身體的每一個感官細胞都為之跳動起舞。

長這麽大從來沒試過失眠的滋味,關夕想如果他今晚一直這樣壓著她,那她很快就會知道失眠是什麽滋味了。

這樣的睡姿太過親密,關夕僵著身子一動不動,可沒隔兩分鍾她就忍不住了,想動的欲`望十分強烈。

頭頂的呼吸輕淺得幾乎不存在,關夕不知道他是否睡著,想開口說什麽又怕他睡著了會吵到他。

忍不住微微縮起受傷的那條腿,想調整下睡姿,剛一動,腰上的那條手臂便下意識收緊。

“你想腳上傷口裂開麽?”

清晰的聲音自頭頂落下。

關夕神色一窘,囁嚅道:“我以為你睡著了。”

“以為我睡著了你就能亂動?”梁宥西幾不可聞的輕哼了哼。

“不是,是你……這樣壓著我我有些……不習慣……”而且她現在才感覺到傷口那處火/辣/辣地痛,所以她想換個睡姿轉移注意力。

梁宥西不說話了,卻稍稍鬆開了一些壓製在她腳上的那條腿的力道。

關夕鬆了口氣,身子往上蹭了蹭,不意頭頂忽地一痛,緊接著傳來一聲悶哼。

關夕一下就懵了——她撞到梁宥西了。

“對不起對不起……”她回過神來,邊道歉邊抬頭看向頭頂,昏暗的光線裏隱約可見梁宥西托著下巴,耳邊隱隱泛開一陣陣抽氣聲,顯然是被撞得不輕。

關夕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疼,眼淚一下飆出眼眶。

她真是恨死了自己,既不能見光像別的已婚女人那樣照顧丈夫,和他過正常的生活,還這麽笨,連睡個覺都不會。

“對不起。”她哽咽著再次道歉,伸手覆上他的臉,順著他的五官輪廓以指描繪,心裏滿滿的愧疚。

梁宥西蹙緊的眉鬆開,捉住她胡**來摸去的手,舔了舔被牙齒擦破的上唇內壁,苦笑道:“睡個覺也能被你弄出血,看來我以後要在你頭頂墊個厚實的軟墊才能保住幾十年後我一口牙還能完好如初。”

聽他這麽說,關夕越發地無地自容,心裏也更自卑。

她想她真是一無是處,說不定他其實心裏很討厭這樣的她。

勿自沉浸在自己的自備中,她完全沒察覺梁宥西剛才那句話有什麽不尋常。

見她不吭聲,梁宥西意味深長的歎息:“睡吧,現在我陪你一起疼。”

聞言,關夕的眼淚再度泛濫,低著頭把臉往他胸口蹭了蹭,淚水滲入梁宥西的睡衣裏,他才知道她哭了。

真是個感情豐富好的孩子,這麽點小事都能哭。

梁宥西邊歎息邊哄她,“我開玩笑的,實際上一點都不疼,你別哭了。”

他撫著她一頭細軟溫順的長發,動作輕柔。

關夕點頭,一下安靜下來,微微側了側身,也不管他願不願意,伸一條手臂搭在他腰上,伴隨他有力的心跳入眠。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宥西才終於聽見她發出的勻稱呼吸聲。

垂眸瞥了眼她橫在自己腰上的那條手臂,神色複雜的蹙眉,很努力才克製住去撥開她的手的衝動。

他不想害她醒來又哭鼻子讓他好一陣哄。

其實他最討厭女孩子動不動就哭哭啼啼,也討厭哄女孩子。

可是關夕不一樣。

她的內心脆弱和她常年生活在陰暗隱晦的環境中有關。

她的眼淚不是和別的女人一樣是用來對付男人的武器,而是一個宣泄內心情況的出口。

他不討厭她哭,因為她的眼淚很真實。

真實得讓人……心疼。

閉上眼,他強迫自己清空大腦入睡。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意識還是無比清楚。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在懷裏人兒的淡淡中草藥香中睡去。

醫院裏,絲楠給關耀之脫下發汗後被汗水渾身浸透的衣服,又用濕熱的毛巾給他擦拭幹淨身體,換上幹爽潔淨的睡衣,這才空下來,在他床邊坐下。

剛才護士來測量體溫,說已經退至正常,她心裏那塊壓著的大石才終於落地。

九點多時他突然又燒得厲害,人還陷入昏睡中迷迷糊糊說些糊話,把她嚇個半死。幸好醫生說扁桃體發炎的患者反複高燒是正常現象。

許是藥性含安定成分,關耀之自他父母離開後便一直昏睡到現在。

絲楠望著他還有些潮紅的臉,目光下移,落在他有些發幹的唇上,正想拿棉棒醮開水給他潤一潤,她的手機鈴聲忽然揚起。

為避免吵到關耀之,她迅速的從包裏掏出電話,也沒看屏幕便一下接通,而電話那端穿來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

“都這麽晚了你還在哪裏瘋玩不回家?”

聽出是父親的聲音,絲楠下意識頭皮麻了一下。

回頭瞥了眼病床上被高燒和扁桃體發炎折磨得麵容憔悴的男人,她走去門外。

“爹地,我

晚上不回去了。”她說,然後又補充一句,“這一個星期我都不會回去,您也別問是什麽事,我能回去的時候自然會回去。”

那端沉默了一會才傳來一聲冷嗤:“看來我猜的沒錯,你的確是和那個混蛋在一起?”

“爹地,請您別這樣說他。”絲楠蹙眉糾正父親,卻無形中不打自招。

真是昏了頭了,她想。

“沒想到歡歡竟然和你聯合起來騙我,而你似乎把我的話完全當成了耳邊風,我越是阻止你和他在一起,你偏偏要違背我的意思。”

“爹地,我不是違背你的意思,我——”

“我以為你變得懂事了,會體貼父母聽父母的話了,因為這一年來你的表現很讓我滿意。隻是沒想到這一切隻是假象,你其實還和以前一樣,任何事情都喜歡我行我素,父母的意見對你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你要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都不用過問我們的意見,完全憑你的心情和喜好做主。”

絲楠無語。

父親對關耀之的印象實在太差,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來改變他對關耀之的這種壞印象。

“既然你要和他在一起,那倫敦也不用回了,反正公司的事有莛東。”霍爾沒有等絲楠回應,立即掛了電話。

絲楠握著手機頹然靠在身後雪白的牆壁上,閉著眼苦笑——父親這是變相威脅她和關耀之分手,否則這輩子都不準她回倫敦麽?

她轉身進入病房,關耀之竟然醒來了。

絲楠微訝,走過去問他,“是不是渴了?還是要上廁所?”

關耀之搖頭,捉住她的手含在掌心裏,一會才拿過手機點開短信編輯那一欄寫——我醒來是因為感覺不到你眼睛的注視,我以為你走了。

絲楠震了震,詫異望著眼底泛著血絲的關耀之,心頭一暖,忍不住低頭在他唇上親了親。

這樣煽情的關耀之是她從未見過的,有些肉麻,有些黏人,卻也讓她感到無比甜蜜。

“我說了會留下來陪你,一直到你病好為止,所以我不會走。”

關耀之臉上一喜,卻又立即皺眉,繼續寫——那你的意思是我病一好你就要走?走去哪?回倫敦?

後麵那三個字讓絲楠想起剛才父親說讓她別回倫敦的話了,幾不可察的苦笑了笑。

“你嘴唇有點幹,渴不渴?”她轉移話題,因為不知道怎麽回答。

關耀之靜靜地凝了她十幾秒,點頭。

絲楠倒了杯溫開水,插了根吸管伺候他喝了大半杯。

——很晚了,你不困?

關耀之把自己寫的拿給她看。

“困,可是這間病房隻有一張床。”

關耀之白她一眼,往旁挪了挪,空出一片足夠絲楠躺下的位置,示意她睡上去。

絲楠望著他充滿期盼和熾熱的目光,想起白天兩人幹/材/烈/火險些燃成一團那一幕,羞紅著臉搖頭:“我就這樣坐著趴在床邊眯一會眼就可以了。”

她可不希望躺到他身邊兩人發生點什麽在床單上留下痕跡被護士發現,那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關耀之不滿地哼了聲,把手機一扔,作勢下床來捉她,絲楠見狀連忙製止他,既無奈又沒轍的脫了鞋子乖乖躺在他身邊,而滾燙的身軀立即貼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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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