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狠(3000)
客廳裏,岑歡抱著女兒站在離柳如嵐較遠的地方,一臉防備。
她並不信柳如嵐一夜之間會突然醒悟自己的所做所為有多過分,有一種人的偏執根深蒂固,討厭誰就會一直討厭,很難改觀對對方的看法,柳如嵐就是這種人,她從來就沒喜歡過她,沒理由突然就醒悟了。懶
柳如嵐從她戒備的眼神裏看出她對自己的防範,卻並沒生氣,指了指一邊的空位,“孩子挺沉的,抱著手酸,坐吧。”
岑歡不動,臉上沒什麽表情,語氣也冷冷的,“您要說什麽就說吧,我還要收拾行李。”
柳如嵐歎口氣,“歡歡,我知道自己對你很過分,可那全是因為我誤會了你和那個梁醫生關係不清不白,你應該能體諒一個做母親的維護自己孩子的心情,我隻是不想莛東受委屈。”
“維護自己的孩子也不用著汙蔑別人,誰沒有父母?哪個孩子不是父母的心頭肉?”岑歡對她的解釋嗤之以鼻,“如果您純粹隻是誤會我和梁宥西的關係,我也一再解釋過了,可您始終認定我和他有奸情。”
“我知道是我太鑽牛角尖了,所以才把事情弄得這麽糟糕。”柳如嵐蹙眉,“可你也不能全盤否認我的好,當向朵怡找到我給我看你和莛東在一起的照片時,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刪除那些照片,就是怕向朵怡利用那些照片鬧事傷害你。”蟲
“我不否認當初很感激您這樣做。”岑歡大方承認,“但是,您這樣做真的是因為擔心我受傷害?我和小舅的事關係到整個藿家的名譽,您是為了維護藿家的名譽才那樣做。”
柳如嵐一窒,臉上微微浮現一絲慍色,卻很快斂去。
“不管怎麽說,我現在是知道自己做錯了,所以今天是特意過來向你道歉,希望不要帶孩子回倫敦。”
“說來說去,你是為了這個而來?”岑歡忽然明白了什麽。
難怪柳如嵐轉變這麽大,又那麽擔心她帶著女兒回倫敦,敢情今天把姿態放這麽低,隻是為了把女兒騙回去,然後再想辦法趕她走?
是她太天真還是她把她看得很天真,真以為她會信她說的這些?
“外小姐,夫人疼小小姐,那是沒得說。尤其是老爺走後,唯一能讓夫人開心一笑的就隻有小小姐了,你如果真把小小姐帶走,夫人以後的日子就真的是度日如年了。”
段蘅幫忙勸說,實在是不想兩人再繼續吵下去讓少爺為難。
“家和萬事興,你和夫人如果能夠化幹戈為玉帛,最開心的人我想應該就是少爺了,希望外小姐站在少爺的立場為他考慮。”
岑歡不語,隻是堅定的不論柳如嵐怎麽說,她都不答應讓她帶女兒回藿家。
時間一點點過去,過了中飯時間,柳如嵐還沒離開,小丫頭喊餓,岑歡拿了包零食給她吃。
小丫頭有午睡的習慣,一到時間就犯困。
岑歡抱女兒回房安置好,然後繼續和柳如嵐耗著。
“歡歡,你昨天說隻要我求你,你就回去是不是?”
柳如嵐忽然問。
岑歡睨她一眼,“我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您以後不用看到我心煩,我也不用每天心裏發堵。”
“別說這樣的氣話了,老爺說過孩子是藿家的血脈,她總要回藿家的。”
柳如嵐說著站起身,“如果真的要我求你你才肯帶著孩子回去,那我隻能照做了。”
岑歡還沒弄懂這句話的意思,就見柳如嵐矮下身一副要給她下跪的姿勢,隻是膝蓋還沒著地,就被段蘅扶住了。
“外小姐,夫人都要跪著求你了,看在夫人這麽誠心的份上,你就答應了吧。”段蘅真是有些急了。
他認識的岑歡心可沒這麽硬,這次是怎麽了,為什麽夫人這樣求她,她都不心軟?
岑歡沒想到一貫高傲的柳如嵐居然會給自己下跪,說不心軟是假的,可她很清楚的知道柳如嵐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也許下跪隻是她要她心軟,從而帶走女兒的一個手段。
“段蘅,你別扶我,她要我求,我就求,隻要她答應帶著孩子回藿家,我給她下跪也沒什麽。”柳如嵐說著去撥段總管的手。
“外小姐?”段蘅加重了語氣,“你別要夫人給你跪,我給你跪吧,我骨頭硬,跪多久都沒關係。”
岑歡皺眉,聽段蘅的語氣像是她特意要柳如嵐給她跪似的。
正想說什麽,柳如嵐忽地吸口冷氣,臉色轉白。
“夫人,您怎麽了?”段蘅緊張問,欲扶她坐到沙發,柳如嵐卻按住胸腹的位置秀眉緊蹙。
“您有胃病?”岑歡問了一句,目光掃過柳如嵐的臉色和唇色,沒等她回答又對段蘅說,“快送她去醫院。”
段蘅聽她語氣那麽急,沒敢遲疑,抱起柳如嵐就往外走。
岑歡拿了鑰匙,去給段蘅開門,又陪同下樓給他開了後座車門把柳如嵐放到座位上平躺。
等段蘅開車離開,她才返回樓上。
在客廳坐了幾分鍾,想了想還是決定打電話給藿莛東。
醫院。
“藿先生,您母親患的是急性胃潰瘍,幸好及時入院治療,目前病情已經控製。她這類胃病即使愈後仍需細心調理,否則隨時有可能複發……”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回到母親病房,脫臼複位後沒有大礙的福嫂在接到段蘅電話後已經趕來醫院服伺。
“二少爺,您回去勸勸外小姐吧,夫人今天去給外小姐道歉,說了很多,可外小姐就是不肯原諒夫人。最後都給她下跪了,她也沒有心軟的意思。”
段蘅壓低聲邊說邊搖頭,語氣裏似乎有些責怪岑歡心狠的意思。
藿莛東望了眼病床上昏睡的母親,俊容平靜得窺不出一絲情緒。
雖然是三十多年的母子,可比起對母親的了解,他更了解岑歡。
若不是被傷得太狠,她不會這麽堅決,對母親的道歉毫不動搖,而岑歡也是不傻子,在那樣被傷害過後怎麽可能還會輕易相信對方。
夜色降臨,柳如嵐醒來時,房裏隻剩藿莛東一個人。
他望著母親蒼白的臉色,神色依舊平靜。
“媽,您累不累?”
柳如嵐微楞,不太明白他突然這麽問的意思。
“您跑去找岑歡是什麽意思?能不能別玩心機,幹脆一點說清楚您到底想怎麽樣?”藿莛東問她,黑眸流露一絲不耐和厭煩。
醒來麵對的不是兒子關懷的話語,而是滿口質疑,柳如嵐氣得想抓狂。
“你不信我是去給她認錯的?”
“您自己信嗎?”藿莛東反問她。
“有段蘅做證,我今天沒說半句為難她的話,而是一直在求她帶著孩子回藿家。”
“所以我才問您到底想做什麽?”
柳如嵐覺得自己做人真的是很失敗,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相信她。
“你爸生前說過不能讓藿家的孩子離開藿家,我對孩子如何,你心裏有數。”
“所以您不是真的醒悟自己做錯了,而是為了孩子才不得不放低姿態去給岑歡道歉?”
柳如嵐啞然。
“您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讓岑歡也回藿家,若她這次回去,以後您還是會找各種各樣的借口羞辱她傷害她。她不答應您,是對的,沒有誰會傻到乖乖送上門讓人欺負。”
“藿莛東!你就是這樣看我?”柳如嵐有些惱羞成怒的從床上坐起,因此牽動手上還在輸液的輸液管,帶動輸液瓶一陣亂晃。
“我都委曲求全給她下跪求她回去了你還想我怎麽做?就算你想我接納她,也要給我時間!”
“那就等您什麽時候能夠真心接納她了,再去找她。”
他站起身。
門外福嫂聽見裏頭的動靜開門進來,見柳如嵐一把扯掉手上的針,暗紅的血立即滴在雪白的被褥上,觸目驚心。
“夫人,您這是怎麽了?有話好好說,何苦折騰自己?”她走過去給柳如嵐按住不斷往外冒的針孔,回頭對藿莛東說,“二少爺,夫人都這樣了,您就行行好順著她一次,醫生說她這種病很危險,這樣折騰會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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