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丟臉賢王妃

魏采邑略作猶豫,想到日後確實還要和這個小姑子相處,便還是答道:“采邑不才,閑來無事時,到喜歡讀兩本書來打發時間,也偶爾自己做得一兩首小詩,以娛一樂。”

“哦,原來魏小姐也會讀書寫詩啊,怎的我在宮中從未聽過魏小姐才女之名呢?倒是時常聽聞廉家大小姐為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談。”明月公主直言不諱道。

廉欣娉臉上也頓時難看起來,公主在這個時候提到她,這不是在給她拉仇恨麽!

魏采邑的攥緊的手,十指尖都陷進了肉裏。

“魏小姐文采賢德不如廉大小姐,武功相貌又不如廉二小姐,不知道日後站在我賢王哥哥身邊,要怎樣給哥哥增光添彩?”明月公主一言既出,四下嘩然。

明月公主這話也說得太狠了。

魏采邑腳步一顫,身子一軟,當即就要跌倒,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跌出眼眶。

賢王卻上前一步,穩穩的扶住了她,“這些事,都是本王自己的事,無需賢妹操心。鞋合不合適,隻有腳知道,本王的王妃好不好,本王自有體會,賢妹若是閑來無事,不如替自己的為來操操心吧。”

明月公主見賢王已經發話,便不再開口,隻是笑意盈盈的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此時太子才開口道:“明月不要在耽擱時間,拜堂是要講究吉時的,錯過了時間可不好。”

魏采邑心中惱怒,太子這話怎的不早說?讓她被明月公主白白羞辱一番之後,再來說這好聽話,真真過分!

她卻不知,明月公主正是太子專程帶來湊熱鬧的,沒有明月公主在,哪有讓賢王丟臉的熱鬧可看?

賢王自是不想在自己的婚堂之上將事情鬧大,便也隻好息事寧人的完成接下來的禮儀。

直到唱禮官唱到:“禮成——送入洞房——”

魏采邑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洞房之內,早有賢王府的丫鬟伺候在那兒。魏采邑帶著她從娘家帶來的丫鬟,坐在新婚的大床邊沿上,想到今日所受屈辱,終於忍不住撲簌落淚。

“喲,王妃,今兒個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興掉眼淚的呀!您快擦幹眼睛,別等王爺還沒掀蓋頭呢,就把眼睛哭花了,那可就不好看了!”王府的丫鬟趕緊上前勸道。

魏采邑的丫鬟也知是這個理,便也在一旁小聲的勸著她。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不勸還好,越勸越忍不住傷心淚流。

王府的丫鬟等了一陣子之後,卻還不見魏采邑忍住眼淚,便也有些生氣了,“王妃,您是主子,女婢不該多言的,可今天是您和王爺大喜的日子,您這一直哭,算怎麽回事兒啊?”

丫鬟口氣已然不好,魏采邑頓時更覺委屈,一把拽了蓋在頭上的紅蓋頭,哭紅的雙眼瞪著王府的丫鬟,“滾出去!”

那丫鬟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捂著臉,哭著跑了出去。

“小姐,您何必跟一個丫鬟置氣,還是擦幹眼淚,等著王爺回來吧,王爺是心疼您的,瞧見您哭紅了眼睛,又要擔心您了。”魏采邑身邊的丫鬟看那那王府丫鬟離開的背影勸說道。

魏采邑又抽泣了一會兒,才算是忍住。

可讓她始料不及的是,沒過多久,王府後院裏就傳開了,這位新進門的王妃脾氣大的不得了,丫鬟好心勸她別哭,卻把丫鬟罵出了門。

流言很快傳開,甚至連在後院席間的女賓們都聽聞了。

“沒想到魏家小姐竟是這種人……”

“容妃這次卻是看走眼了,挑了這麽個兒媳婦……”

之前明月公主在拜堂之前故意尋釁魏采邑,還讓眾人對她又幾絲憐憫之意,隻是礙於公主的身份,沒人敢說什麽罷了。人們在流言裏都是更加同情弱者的,如今傳出魏小姐剛進了門,就罵哭了王府的丫鬟,自然說魏小姐不好的人居多。

倒是和魏武侯府親厚的人,緘口不言,但心裏是怎麽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入席不久,明月公主就起身,向廉家姐妹兩人走了過來。

“廉大小姐功夫甚好,明月欽佩不已,明月自小就喜歡舞刀弄槍,更喜歡這鞭子,可惜父皇請的先生都教不好鞭子,不如廉大小姐教我使鞭子如何?”明月公主停在廉欣娉身邊。

一桌子的人都趕緊恭恭敬敬的起身,垂首豎著耳朵聽著明月公主說話。連臨近幾桌的人,都不敢高聲言語了。

廉欣娉立即福了福身子,“欣娉不才,不敢誤人子弟,公主千金之尊,欣娉更是惶恐,豈能在公主麵前張狂。”

明月公主點點頭,“你這話說得好聽,本宮愛聽,不過你的鞭子確實不錯,本宮決定就讓你教了,本宮心意已決,你莫要再推辭了,大不了,本公回去求母後給你俸祿就是。”

廉欣娉頓時僵在那裏,哭笑不得。她說教不了,就是教不了,跟有沒有俸祿有什麽關係?

“好了,比武之前本公主不是說過麽,贏得有獎,這就當做是獎賞給你了!”明月公主倒是很認真的說道。

廉欣娉欲哭無淚,這獎賞她能不能不要啊。

一直躲在廉欣娉身後,垂著手站著的廉如意眼觀鼻鼻觀心,完全當自己是透明人,隻巴望著公主別再想起她來。

可往往越是怕什麽越是來什麽。

“這不是廉家二小姐麽?”明月公主繞過廉欣娉,又站在廉如意跟前,“上次站在魏采邑身邊的就是你吧?要我說,你還真是不給魏采邑麵子,原本她長相尚可,可你往她身邊一站,竟顯得她無法入眼了!”

廉如意聞言想吐一口老血出來,公主,您這一褒一貶的功夫太厲害了,她以後還要不要在京城貴女圈子裏混了?

“而且你的功夫也不錯,你使的短劍,比不上你姐姐也情有可原。本宮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把短劍藏在袖管裏的,不怕被割傷麽?”明月公主很是好奇的盯著她的兩隻袖口。

廉如意聞言,輕歎一聲,心下微酸。隨時把短劍帶在身上,是前世留下的習慣了。前世她為賢王謀求權利奔波,一次深夜還未能趕進京城,在荒郊野外竟遇上劫匪,因是私下拜會權臣,所以隨行人員不多,也沒有用王府規製的馬車。奈何劫匪人多勢眾,她險些被那些劫匪擄走,喪命事小,失節事大。幸而遇見路過的鏢車,壓鏢的鏢師將劫匪趕走,她才虎口脫險。

但這件事也讓她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從那時起,她便短劍從不離身了。

見公主問及此,她便手腕一翻,又將短劍從袖管中取出。

“哇,好快的手法!”這次站的近了,明月公主仍然沒能看清她是怎樣把劍取出的,“這招不錯,以後也教給本宮吧。”

原本還在為姐姐攤上個麻煩幸災樂禍的廉如意這下樂不起來了。

公主伸手取過廉如意手中的一把短劍,“這個就先放在本宮這裏,等本宮學會了再還與你。”

廉如意很是不舍,卻也沒有辦法,她難道能和公主去搶麽?這雙短劍還是哥哥特意為她尋來的呢!

戀戀不舍的看著公主把玩著她的短劍,心滿意足的離開,廉如意鬱悶極了。她原想來看賢王的熱鬧的,現在可好,熱鬧是看了,自己也賠進去了。

但細細一想,明月公主和賢王似乎也不是十分和睦,明月公主是太子親妹,自然是親近太子的。能和明月公主交好,也不算賠。

便如此安慰著自己,拉著姐姐又坐了下來。住斤歲圾。

酒足飯飽,婚宴也到了尾聲。

太子帶著四皇子,及平日裏和賢王關係不錯的男賓紛紛嚷著要鬧洞房。

此時已經被灌了不少酒的賢王腳步都虛浮不穩了,“不要鬧,不要鬧,本王要去歇息了。”

卻怎能攔得住眾人的熱情,簇擁著他便到後院去了。

明月公主一聽要鬧洞房了,立即就興奮的也非要去,可左右看看,似乎陪她去的女賓不多,這種時候,自然是要人多才更好玩兒。明月公主眼神一轉,停下腳步,“廉大廉二小姐,你們與本宮同去!”

又是肯定的語氣。

廉家姐妹對視一眼,無奈的起身,跟在公主後麵。

到了婚房外,入眼解釋大紅的裝飾,紅燈籠,紅綢帶,紅帳紅床,紅燭台……一片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景象。

先來到的男賓已經將門口堵了個嚴實,明月公主被擋在後麵,什麽也看不到。

好熱鬧的明月公主豈能高興,立即高聲說道:“讓條道兒出來,讓本宮到前麵去!”

眾人都賣公主的麵子,立即分開兩邊讓出一條不窄的縫隙來。

跟在公主身後的廉如意和廉欣娉倒是沾了公主的光,緊跟著公主,被身後的人推搡著就走到了最前麵。再想向後退去,已是不可能了,後麵的人牆已經將來的縫隙擋嚴了。

廉如意心下別扭不已,前世剛嫁給慕容丘的歡欣和後來逐漸被他冷落,甚至殘忍毒殺的仇恨壓抑的她呆在這紅紅火火的新房之內,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你還好麽?”突然耳邊傳來溫潤的聲音,輕緩的將她從回憶中喚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