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過得好不好
既然上天讓她重生,一定是有用意的,即便她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她或許可以改變家人的命運。
“哥哥,就像我不喜歡大皇子一樣,可能二弟也一樣不喜歡練武,盡管大皇子在別人眼中可能是求之不得的良配。”廉如意無奈的說道。
“這怎麽能一樣呢?”廉世召一聽就變了臉色,“練武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大皇子那人......還是不要提了!”
“我隻是想到,被人逼迫的感覺很難受罷了,不想二弟也想我這般難受,今日見他滿臉疲憊,似是不怎麽開心的樣子,才十歲的年紀,就一臉悶悶不樂,所以才有感而發,哥哥愛武,自然是體會不到這種心情的!”廉如意說話間帶著滿臉的憂傷。
“竟......竟是如此麽?”廉世召被她臉上的傷痛給震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便是如此!”廉如意該說的話差不多說完了,起身向外走去,“我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不能改變,就不想看著別人像我一樣,要被逼著做不願做的事,哥哥如果有時間,可以想想看。”
廉如意告別了哥哥,回到自己院子裏,吃罷了午飯,稍事休息之後,又來到了馬姨娘的院子裏。
馬姨娘正是廉世遠的生母,她原本是母親身邊的陪嫁丫鬟,生下庶子後才被抬了姨娘。前世廉如意和她幾乎沒什麽交集,她原本就為人低調,生子之時似乎是遇見了什麽意外,雖然後來人救回來了,但卻卻傷了身子。之後,她便更是低調做人,整日呆在自己的院子裏,幾乎不出來。
馬姨娘的院子,除了廉世遠會時不時的來一趟以外,幾乎沒有客人來。
所以廉如意一出現,院子裏灑掃的丫鬟都愣了,半晌才扔了掃帚拔腿就往屋裏跑,邊跑邊喊:“姨娘,姨娘,二小姐來了......”
“你跑什麽跑?”春杏在那丫鬟身後喊道,“怎麽如此沒規矩?”
雲溪倒是抿嘴笑了笑,“許是不太習慣吧,畢竟咱們小姐第一次來這裏!”
春杏撇撇嘴,“那也不能見了主子就跑啊?這是哪家的規矩?”
正說著,馬姨娘卻已經迎了出來,身後正跟著剛才掃地的丫鬟,那丫鬟臉上紅紅的,頭都快勾到胸口了,表情很是局促。
“沒想到二小姐會大駕光臨,丫鬟無狀,還請二小姐勿怪。”馬姨娘蹲身見禮。
廉如意立即上前扶了她,她雖是姨娘,不如嫡女風光,卻也是爹爹的妾室,長自己一輩,跟自己行禮,於禮不合,“馬姨娘不必如此,我今日閑來無事,走到這裏,看到那盆碗蓮開得正好,便想起以前母親常說,馬姨娘做的荷花酥最好,就進來看看姨娘。”
馬姨娘低了低頭,神情有些落寞,“是啊,夫人最愛荷花酥,以前在相府的時候,還讓府裏所有會做點心的都去廚房做荷花酥,來比賽誰做的荷花酥最好吃,最後還賞了奴婢一根點翠金簪呢!”
廉如意也跟著一聲歎息,馬姨娘為人本分,就算被抬了姨娘之後,不管是在她母親麵前,還是在她們姐妹二人麵前,都是自稱奴婢,母親說了多次,她卻是不改,後來母親也由她去了。
“瞧奴婢這人,隻顧著說話,都忘了請二小姐到屋裏坐了。”馬姨娘躬身退到一側,請廉如意先行。
廉如意微微一笑,“姨娘不要見外。”
上前攜了馬姨娘一同進屋。
“小姐請坐吧。”?馬姨娘請了廉如意坐下,便吩咐道,“笛兒,把上次二少爺送來的香茶泡上。”
廉如意淡笑著隨意打量了下屋子裏的擺設,馬姨娘的屋子裏簡直樸素的不像是將軍府的姨娘,屋子裏除了擺著幾盆應季的花草,就再無別的擺設。馬姨娘的衣著也是簡單款式,常見的絞紗料子,頭上的發簪都是銀質,樣式也是前幾年的款式了。
廉如意隻默默看著,並未說話,待笛兒上了茶,她接過茶盞,一手用杯蓋輕輕撥弄著茶葉,一邊靜看著茶色。茶倒是好茶,今年新晉的六安瓜片,湯色清亮,茶香嫋嫋。
“母親走了以後,馬姨娘過的還好麽?”廉如意放下茶盞,緩緩開口。
馬姨娘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歎了口氣,無奈的笑著環顧四周,“好與不好,都是因人而異的,奴婢沒有什麽奢求,隻要能看著二少爺好好的,便很滿足。”
廉如意見她神色自然,心知她說的是實話,她那年生子,傷了身體,保住廉世遠已是萬幸,以後卻也不可能再有子嗣了。她今年已經三十多歲,未施粉黛的容顏已經褪去了年輕時的嬌嫩鮮活,素淡極簡的裝扮更顯寡味。爹爹已經很久不曾來過她的院子了吧?不然屋子裏也不會簡陋成這個樣子。
不管是主持中饋的薛姨娘苛待了她,還是她自己無欲無求,她現在的生活實在是極簡了些。
“可是姨娘,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也許你自己不覺得現在的日子清苦,很滿足,那二弟呢,他也不覺的姨娘苦麽?他也對姨娘現在的生活很滿足麽?”廉如意問完,就轉過頭歎了口氣,“我說今日在院子裏遇見二弟,怎見他不是開心的樣子呢?”
馬姨娘聞言怔住,今日上午二少爺趁著休沐來看望她,她很開心的想著留二少爺吃頓午飯再走,可是二少爺隻是坐了會兒就說爹爹還交代了功課便離開了。原來,他是心裏不痛快麽......
“姨娘,你隻當自己看著二弟過的好就好,可二弟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若他每次回來都看著姨娘過得不好,他心裏會好過麽?”廉如意又添了一把火,“二弟不過是剛剛十歲的孩子,天真爛漫的年紀,姨娘真的忍心讓二弟在心裏背負這樣的失落麽?我知姨娘是不爭的性子,但好歹要過的像個樣子,免得年幼的孩子為你傷心,若二弟時時回來,心中總淒然惶惑的,會不會有一日再不願回來了呢?到那時,姨娘還會過的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