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心思各異

嵐昭公主看著場中,臉上似笑非笑,對多多木吉流連在她身上灼熱的視線恍若不覺.隻把玩著手中精致的杯盞,迷離倨傲的神態,愈發叫人心癢難耐.

場中鞭聲響起,兩道風格迥異的倩影已經鬥在一起.

長鞭攻擊極遠,威力不小,但不利近身作戰,所以使長鞭者,斷不會給對手靠近的機會.

而短劍唯有在近身作戰之時,才能發揮威力.

廉如意身法極快,但塞西亞的鞭子舞的密不透風.根本不留空隙.

她短劍劍風淩厲,卻發揮不出威力.

但因她身法敏銳,塞西亞一時也傷不了她.

適才男子對戰,皆是赤手空拳,拚的更多的是力氣.觀看起來也更加直觀,熱血.

女子卻是用兵器,且兩人一時不相上下.對峙膠著.

內行自然能看出門道,外行卻是看不出熱鬧,一時不少文官都開始交談飲酒.

卻在此時,忽聞殿上一靜.尚不知發生了何事的人們抬眼看去.

隻見塞西亞的長鞭纏住了廉如意的纖腰.

朝廷眾人皆是一驚.

廉如意卻身姿急轉,故意使那長鞭緊緊纏在自己腰上,旋轉著,刹那間來到塞西亞身邊.

塞西亞的鞭子尚不及脫手而出,冰冷的劍刃已經貼著她的脖子,堪堪停了下來.

多多木吉憤怒的拍案而起.

塞西亞臉上卻不甚在意,";我輸了,受教.";

";承讓.";廉如意拱手說道.

瞬息之間,反敗為勝.

便是不懂的外行們此時也是看得熱血沸騰.紛紛起身喝彩.

廉欣娉略有些詫異的看著自己的妹妹.

廉如意卻衝她粲然一笑,回到慕容禦身邊坐好.

廉欣娉自然是不會知道,廉如意已經是兩世為人,前世為成為賢王助力,苦練功夫.隻以為妹妹以往與她比試之時,皆是有所保留的謙讓.不由的在心中歎息,妹妹早就長大了,早就不是那個驕奢浮躁的小丫頭了.

朝廷接連兩勝.皇帝大悅.

多多木吉臉上卻不似剛進殿時那般狂傲,板著臉狠狠瞪了眼塞西亞.

坐在一旁的阿魯保臉上浮現出隱隱擔憂的表情.

塞西亞自己,卻自始至終,都麵無表情,她身上的氣息更是陰沉的仿佛古井深潭,沉沉悶悶.

嵐昭公主此時卻是笑著向廉如意揚了揚酒杯,像是在恭喜她一般.

隻是她掛在嘴角的笑容卻沒有深入眼底,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冷厲似霜.

多多木吉不知道自己喝了幾壇子酒,卻覺得此時有些頭重腳輕,暈暈乎乎.

正如慕容禦所說,平南朝的酒和烏蘭的酒大不相同,烏蘭酒口感濃烈,酒勁兒卻小,重在暖身驅寒.而他們此時所飲的香雪酒,酒香馥鬱,口感綿長,卻是後勁兒極大.

多多木吉第一次也有了喝醉的感覺,酒勁兒上頭,他亦有所察覺.便放下手中酒碗,衝皇帝說道:";多謝皇帝陛下熱情款待,我們已經吃飽喝足,現下便要回驛館去了.";

多多木吉原本中原話就說的不利索,這時候舌頭更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說話間還夾雜著烏蘭語.

皇帝皺眉,聽得不甚明了.

塞西亞看了皇帝一眼,揚聲將他的意思轉述出來.

皇帝聞言點點頭,";來人,將烏蘭使者送回驛館去.";

";等一下!";多多木吉卻抬手又說道,";我們此次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迎親的,嵐昭公主我們已經見到了,如今便請嵐昭公主隨我們一同到驛館中去吧!";

他大概也是發現自己的舌頭捋不直了,索性這句話都是用烏蘭語說.

塞西亞卻是皺眉看他,知道這與禮不合,不肯翻譯.

多多木吉卻是似笑非笑的瞪她一眼,又低聲用烏蘭語說了句什麽,塞西亞的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呆歲大才.

僵著臉將他適才的要求翻譯出來.

皇帝有些不悅,雖然嵐昭公主不過是個替代品,但怎麽說代表的也是平南朝的臉麵,豈能說送出去就送出去?

嵐昭公主聞言卻是起身,對著皇帝盈盈下拜,";烏蘭皇子說的有道理,風嵐遲早要嫁到烏蘭去,早一些接觸熟悉烏蘭民風,對烏蘭有所了解,也好為朝廷和烏蘭的友好邦交做出貢獻.";

皇帝略看了嵐昭公主一眼.

既然她自己都同意了,倒也沒什麽好糾結的.

皇帝抬手允了.

多多木吉目光放肆的在嵐昭公主臉上掃過,嘿嘿一笑,緩緩站起,還未邁步,卻是一晃.

一旁宮人要上前攙扶,卻被他一把推開,搖搖晃晃的走上前.

";我在驛館等著公主大駕.";

說完晃晃蕩蕩的向殿外走去.

塞西亞沉著臉亦站起身,向外走去,路過弟弟阿魯保身邊的時候,步速略減,微微瞥了他一眼,但阿魯保還來

不及說什麽,她就又提步追著多多木吉走了出去.

烏蘭的侍從也走了一大半.

剩下十幾人喝都有點大,談笑說話,甚是放肆.不過眼睛倒是時不時的撇一撇坐在他們前麵的三皇子阿魯保.

阿魯保仍是笑的一臉天真,端起酒碗,起身對皇帝說道:";我與哥哥姐姐久居烏蘭,不知平南朝禮儀,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寬仁的皇上多多贖罪.";

阿魯保的中原話也是說的相當流利,完全聽不出烏蘭口音.

想來前朝公主是沒少教自己兒女中原話的,也許他們的母親期盼著他們終有一日能回到中原.

阿魯保身量修長,眉目清秀,在長相上和平南朝眾人無甚區別,又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原話,說話溫文有禮,臉上還一直掛著天真和煦的笑容.對比其餘烏蘭人,這位三皇子幾乎是瞬間,就贏得了朝華殿左右平南朝人的好感.

皇帝抬手笑道:";你們遠道而來就是客人,朕怎麽會計較這些小事呢!";

";多謝皇上,我先幹為敬.";說著阿魯保就仰起脖子,一碗酒咕咕咚咚就下了肚.

他坐了下來,衝坐在對麵上座的慕容禦舉了舉酒碗,慕容禦也拿起酒杯,兩人遙遙對飲一杯.

阿魯保似乎還想和皇上在多說上幾句,可他身後那幫烏蘭侍衛的笑罵聲卻越來越大,使得在場之人都紛紛皺眉.

皇帝臉上亦有不悅,起身道:";諸位作陪烏蘭三皇子,朕不勝酒力.";

說完皇帝就帶著皇後施施然的離開了.

皇帝一離開,嵐昭公主也起身離開,離開之前,她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略過廉如意,臉上一直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席火紅的裙衫,耀眼而奪目,她起身離開,不知帶走了多少視線.

廉如意似乎終於明白為什麽幾次見麵,嵐昭公主都穿著如此紅豔的衣服.那如火焰一般耀眼的顏色,也許是她在提醒自己,廉葭葭已經死了,如今的嵐昭公主則是浴火重生的鳳凰.

上座之上,如今隻剩下明月公主,明月公主似乎也喝多了香雪酒,臉頰透著微醺的紅暈,視線在朝廷一方的宴席上掃來掃去,似是在尋找誰,又像是無意識的巡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