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那灰白色妖力所帶動的氣旋也隨著他強勢壓來,就連歐陽小冷都感覺到腳下一晃,向後退了兩步才站穩,然後借著後挫力跳起,吃力地以神冰擋住他的這一擊。誰知被彈開的夜叉,馬上又以法杖施出束縛咒,半透明的繩圈由法杖頂端生出向著歐陽小冷套過來。

千騎見到忙以手臂上的神龍火弓射向夜叉,他一躲閃,就改變了繩圈拋出的方向。

誰知羅刹母卻借機用手中的火器對千騎展開攻擊,無數的深紫色火球已經到了他的麵前,又被歐陽小冷以神冰帶起的氣旋揮散。

“多謝了!”千騎對歐陽小冷微笑了一下。

“嗯,剛才……也謝了!”歐陽小冷點頭應道。

來不及喘息,夜叉和羅刹母的第二輪攻擊就已開始。夜叉記得上一次自己雖未取下歐陽小冷的性命,但那麽重的傷竟然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痊愈,實在是不可思議。從歐陽小冷的動作和妖力上看,一點兒虛弱的感覺都沒有,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曾輸給他大量妖力。他想肯定是他仗著自己妖界之主的地位,強迫別人為之,否則誰會這樣傻。

羅刹母從之前就知道歐陽小冷和千騎的弱點就是他們護在身後的人類少女,她看著她,實在說不出她究竟哪一點好,纖細的身材,蒼白的皮膚,那張小臉兒別說是和她,就算在妖界隨手一抓,也有的是比她美豔的,憑什麽她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令妖王狐和龍王之子神魂顛倒。她越想越氣,恨不得立即當著他們的麵吃了她的心肝,然後看著他們悲痛欲絕,心碎至死,那除了會讓她妖力大增,也定能帶給她極大的快感跟滿足。

她想著就和身邊的夜叉說:“這兩個少年都歸你,我就要那少女的心肝!”

“我還想先解決掉他們兩個,然後和那人類締約者好好玩玩呢,她那眼神我真是越看越喜歡!好吧,既然你開口了,就讓給你好了!”夜叉冷笑了一下,再一次向歐陽小冷和千騎展開攻勢。

這怪物的反應相當敏捷,四隻手臂的配合也出奇地協調,一麵以矛對抗歐陽小冷,一麵以盾擋住千騎的神龍火弓。無論他們兩個誰想抽身去保護夏秋,他都會立即以法杖施法阻擋,就這樣不慌不忙,牢牢纏住他們。

羅刹母正好借此機會攻擊夏秋,用火器逗著她東打一槍,西打一槍,像是在和她做遊戲似地作弄她,以發泄自己心中對她的妒火。可她太低估了眼前的這個小小人類女孩兒的實力,經曆了三位導師的特訓和實戰,今時今日的她,雖不可能勝過羅刹母,但也還是能與她抗衡一陣子。

她以梅刃帶起妖力氣旋,揮散羅刹母發出的紫火團,再找機會一步步向她貼近。羅刹母終於明白為什麽夜叉會提到這女孩兒的眼神,當夏秋盯著她的眼睛時,她都不禁嚇了一跳。以前的那些人類見到她時,第一反應就是嚇得屁滾尿流,跪地求饒;可在這女孩兒的瞳孔中,竟找不到一絲的怯懦。她難道不知道自己是能把人類當螻蟻一樣碾碎的大妖怪?她難道有戰勝自己的信心和把握?那她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

就在她詫異的空當,夏秋已經來到了她的對麵,騰身一躍也飛入半空中。對在空中交手,夏秋還不是十分擅長,因為如果要保持平衡,就不容易發上力量,可恰恰是因為對手太過強大,她倒沒什麽可害怕的了。她早就看出,歐陽小冷和千騎的決心,他們處處保護她,甚至為了她可以連性命都不要,但這樣一來,她就失去了作為他們同伴的資格,而成為他們的負擔,那她與歐陽小冷簽訂血盟的意義何在?她絕不能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她在心中召喚著藏於她刀中的魂魄:梅刃啊,不管這是不是最後一戰,都請和我一同綻放吧!

吐息間,刀中的力量無限壯大,刀氣也在與她的妖力融合,使她的妖力氣旋從原本的粉色轉化為紅色,手中的刀朝著那紫衣魔女羅刹母直劈而下,她慌忙以手中火器抵擋,卻被震得跌向地麵。

“看來是我小瞧了你!”

羅刹母臉上笑著,心裏對她的仇恨卻又增了一分,之前為了食她的心肝可謂是大費周章,卻屢屢被她逃出升天,沒料到短短時間,她竟就有了這種能耐。她把扇形火器在手中一轉,化作一把被紫火包圍的紫炎劍。

別說被這把劍傷到,即使打鬥中,被它帶起的熱氣灼一下也是疼痛難忍,羅刹母輕易不喜歡亮出它,因她討厭近身戰,近身戰就難免會弄亂她自認完美的妝容,但她此時的怒火已經將那種厭惡完全抵消,如果連這麽個小姑娘都不能輕鬆拿下,她又有何顏麵麵對青雲。

她的劍法很怪,看似毫無章法可言,但實際卻又精準有力,攻擊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夏秋忙於阻擋閃躲,時不時被紫火狀的劍氣灼傷,那傷害雖在表皮,卻有著能深入骨髓的刺痛感。

羅刹母本以為這樣一來她便知道了自己的厲害,可再望向夏秋的眼睛時,還是一樣的堅毅,即使被灼傷,也沒有退縮的意思。

一邊的歐陽小冷和千騎無論如何也沒法擺脫夜叉的糾纏,他分明不是想立即與他們決一勝負,而隻是想折磨他們,還有什麽比讓兩個少年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所愛的少女被羅刹母殺死更能摧毀他們的意誌,到那時候,或許都不勞他動手,他們就已徹底崩潰。

煩躁和心不在焉,這兩個決鬥中的大忌,兩個少年此刻全都占據了,幾個回合下來,已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再看夜叉醜陋的臉上還是那副輕蔑的表情,他以攻為守,根本不給他們喘息的機會。

歐陽小冷看了千騎一眼,不用開口,千騎也明白他心裏所想,上一次他們在關鍵時刻使出了妖盟,一招定乾坤,扭轉了戰局,可這一次他們又是否能有同樣的幸運就不得而知了。他們今天的狀態都不算太好,一方麵是心中早就認定夜叉和羅刹母的強大,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對夏秋放心不下,就憑現在的狀態根本完成不了妖盟。

旁邊的黑隕仍坐在那裏,目光呆滯,一動不動,任由小妖們上前搖晃他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從外表看起來他並沒受什麽嚴重的傷,胳膊上中的那一刀對於他來說,也根本就不在話下,可他的心卻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剛才那人類少女分明就不是她自己,而是另一個人,那個人對於他來說是何其熟悉,那輕柔的呼喚,那慈愛的目光,那溫暖的觸摸,可他卻又無論如何都想不起,她究竟是誰。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必須讓那個人類少女活著,隻有她活著,才能解開他心底的重重迷惑。

但就這麽救下她,他顯然要付出沉重的代價,背叛青雲,就等於放棄容身之所,而對於認定了主人就會忠心耿耿,一生跟隨的他來說,這更是一種巨大的心裏鬥爭。

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兩個身披藍色鬥篷的鬼奴卻突然跳了出來,一個飛身朝著夜叉躍起,另一個則朝著羅刹母的方向,加入了戰鬥之中,匪夷所思的是他們明顯是在幫助那三位少年。

本來夜叉對付起歐陽小冷和千騎遊刃有餘,卻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人一出手,他就知道他絕對不是鬼奴,那綠色的妖力氣旋瞬間就擴張開來,和自己的銀灰色氣旋竟不分伯仲。一把純銅大刀,亮如明鏡,看起來有著相當的分量,在他手中卻能揮舞自如。幾招過後,夜叉剛剛的囂張氣焰就被熄滅,這人勢如破竹,招招凶狠,抓住時間大刀一揮,夜叉忙以盾抵擋,誰知卻被他震出好遠。

另一邊,奔向羅刹母的身影從鬥篷裏拋出無數條七彩綢帶,雖看起來和普通綢帶沒什麽分別,頂端卻在不斷向前的同時擰緊成錐形,並且每一根綢帶都如同一條手臂,向羅刹母揮舞著刺去,她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亂了陣腳,隻得手忙腳亂地去抵擋四麵八方刺向她的綢帶。

歐陽小冷感覺雖然那個幫助他們與夜叉交手的人故意隱藏自己真正的氣息,但他那綠色的妖力氣旋卻暴露了他的身份,如果沒猜錯,那人一定是望月。自從望月由妖界王城被歐陽紅葉偷偷放走以後,就再沒有了他的消息,原來他也追蹤到了赤嘞米爾城,這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幸運。

那披藍鬥篷的人在夜叉退後的空當,扔給歐陽小冷一個紙筒,對他喊道:“還等什麽?!快走!那個人就交給你們了!”

歐陽小冷一聽的確是望月的聲音,他指的要交給他們的人應該就是正在幫助夏秋的那一個,可現在他們都被困在羅刹母所構造的迷徑之中,即使望月能夠掩護他們,想逃出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

望月看出他的猶豫,一邊跟夜叉過招,一邊繼續喊道:“夏秋能找到出口!”

歐陽小冷點點頭,向千騎遞了個眼色,兩人來到夏秋身邊,和另一個披藍色鬥篷的人一起,護著夏秋往後退去。

“夏秋,你應該可以找到出口!”歐陽小冷朝著羅刹母發出風動葉舞後,回頭對夏秋說。

夏秋突然想起之前和董穆雅老師關於魂離的討論,她的魂離之法的成功與否更注重於她的目的性是否足夠強烈,她努力在心中想象剛才旅館內的樣子,和他們進入時通過的那扇大門。不一會兒,眼前果然出現了畫麵,跟隨那畫麵,她一路走下旋轉樓梯,再穿過長廊就找到了旅館的出口,當她的手碰觸到大門的一刻,羅刹母的迷徑也被完全破解了,眾人又回到了先前的旅館內。

容不得再和望月多說一句,他們就由旅館跌跌撞撞地衝出來,身後追來許多小妖雜兵,他們一路往地下城出口跑去,可追趕他們的小妖卻越來越多,原來這些小妖們一直埋伏在旅館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