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兄弟嫌隙 文 / 雲沐晴
自打五皇子的婚期定下之後,夏侯霏便感覺自己的世界一片混亂,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一種被人矚目的感覺,非常之別扭。尤其是還要不停的應對從宮裏來的人,從頭飾到禮服再到鞋子,甚至於連小小的耳環都要細細詢問自己的意見,如此之謹慎,是上一次婚禮無法比擬的,她甚至還半開玩笑的看著澹台瑾:“瞧清楚了吧,這才是親生的,較之上次的婚禮,我覺得這一次才算是真正的大婚。”
澹台瑾漫不經心的從堆積如山的折子裏抬起頭,滿含嘲弄的看著她:“上一次?你還好意思提上一次?上一次你這個新娘從頭到尾都沒出現過,何以能做出對比?如果單從這些首飾禮服上對比,那你還是別比了,因為之前是我告訴父皇需要一個簡單的婚禮,所以,沒有可比性!”
瞧瞧這字裏行間的意思,還是偏向藺天琊多一些啊,其實仔細想想也對,就算他的養父養母對他都不怎麽樣,那也比親生的相處時間長,所以即便這邊給予他再豪華盛大的婚禮,在他的心裏,還是第一次的更加珍貴吧?誰讓那一次,出了一個敢逃婚的太子妃?
夏侯霏撇撇嘴自歎一聲,目光觸及到手邊的請帖,突然想到了什麽,站起身來到澹台瑾的書案前,一眼認真的看著他:“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的回答我。”
澹台瑾輕輕擱筆,抬眸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那個位置,你有心去爭嗎?”澹台瑾眸光微閃,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麽突然問這個?”
“對我來說很重要,你隻要回答我,爭,還是不爭就可以了!”夏侯霏眼底閃過的堅毅之色,讓澹台瑾黑眸之中光澤閃動,略略沉吟後,他眸色深邃的盯著她:“就算我不去爭,形勢也會與天照一樣,別人會逼著你去爭,與其重複之前的老路,不如化被動為主動,更何況,我也想看一看,自己真正實力到了哪裏,如果我成為皇帝能夠換來百年和平的話,那也算值了。”
沒有人能夠體會他如今的心情,在他的內心,天照遠比臨月要來的親切,倘若其他兄弟繼承皇位,即便藺如風不想競爭,也會有人抓住他的那道聖旨相要挾,屆時天照的形勢反而不妙。而今,既然他回到了這裏,任誰也不會相信他對那個位置不動心,與其那般,倒不如拚上一拚,如果用他一人的幸福換來百年的安定,也算是對得起曾經養育過他的那片土地了。
夏侯霏沒想到他的理由居然是天照的黎民百姓,“如果你因為掛念天照對於你的恩情而選擇那條路,其實大可不必,這些你早就已經還清了,何必一直掛在心上?你是個人,不是個聖人,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如若一輩子都活在過去,那就太過優柔寡斷了。”起碼在她看來是這般,一個真正的男人,怎能一直糾結於過去?人都是往高處走的。
聽完她的話,澹台瑾小幅度的搖了搖頭:“其實你問我,我除了用這個理由之外,想不出因為什麽要去競爭那個位置,也許在我的內心深處,也有這樣那樣的雄心壯誌,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如若真讓我一下子歸於平靜的鄉間生活,那反而對我是一種束縛。霏兒,抱歉,你的願望,恐怕短時間內是無法實現了。”
話到這裏,夏侯霏才算真正的明白澹台瑾的內心,是啊,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生活在這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宮廷之中,他自身的素質與本事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曆練的,如若真的讓他回歸田野,那不但是一種人才浪費,更是對他的不公,她不但不能這麽做,還要作為他的妻支持他,夫唱婦隨,理所應當。
“不要說抱歉,我們是夫妻,就應該這樣坦誠相待,你能對我說實話這已經是我的一種榮幸,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了。”其實,即便他不說,她也基本能夠了解他那顆心係臣民的偉人心,這不但是他實現自我價值的一種體現,也是他精神層麵的一種挑戰。
夏侯霏抬眸看著澹台瑾,亮閃閃的黑眸之中光澤閃動:“有你這些話我便懂了,那麽,介意我用自己的實力來幫助你嗎?”
澹台瑾內心猛然顫抖了下,如墨夜星辰般的眸子詫異的看著她:“你是想……?”
夏侯霏點了點頭:“臨月的形勢雖然不如天照複雜,但也不能小覷,咱們初來乍到,每走一步都要小心謹慎,尤其是,咱們沒有後台。”無論是楊嫣然、澹台璃亦或者是他們,誰都沒有比較強大的後盾,至於天照以及楊鴻暉、皇上這些外力,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想要讓那些人不能小看他們,隻能靠自己,但金鎏宗與月神宮這兩張王牌卻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亮出,那麽,除去這些,就隻有靠借助幻靈島在這片大陸的威懾力了。
“你自己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他們怎還會幫我們?”夏侯霏那張魅惑眾生的臉上露出一絲深笑:“這次大婚,就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你想做什麽?”夏侯霏唇邊勾起諷刺的笑:“我要讓他們知道,他們的選擇,是錯誤的!”
“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就著手去辦了,幻靈島到達臨月的時間怎麽也得半個月,咱們的時間很充足。”澹台瑾聽完她的話,劍眉微微蹙起:“霏兒,你是不是需要向我解釋一下?”
夏侯霏抬眸看向他:“到時,你自然會明白,現在你該做的,是不是去看看你那同母同父的哥哥?”自打他們來到臨月,澹台璃就從未與他們打過照麵,這很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
聽言,澹台瑾露出了一絲苦笑:“換位思考一下,任誰也無法不在意這樣天差地別的待遇。”
澹台璃這些年過的什麽日子,他這些天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比起他曾經又流血又受虐嘲弄來說,澹台璃確實受到了來自精神上挫折,更加可悲的是,這些嘲弄歧視全是因為他而起,甚至還因此而掛上了一個所謂‘不祥’的傳聞,這個可惡的傳聞更是直到他回歸才被皇帝破除。想加的時候加,想解除的時候就解除,從未考慮過另一個人的感受,這對於澹台璃來說,已經不僅僅是委屈,更多的是不公平。
臨月二十多年來早已習慣了這位不祥的皇子,如今即便解除了,二十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又豈是朝夕就能夠摒除的?如今二十六歲還未成親的,除了他澹台璃還有誰?區區一個璃王就能彌補的了這些年的虧欠嗎?顯然,這是不能的。
同樣是兒子,澹台璃就好像是他的影子永遠活在黑暗下,而他卻可以光鮮亮麗的享受各方麵給予的厚待,想到這裏,澹台瑾不禁蹙起眉,唇邊掛著嘲諷:“他是不會見我的,以前是不得已,現在我既已回歸本位,他惱我還來不及,怎麽可能還來見我?”
夏侯霏想到那張與澹台瑾一模一樣的臉,重重的歎了口氣:“如果我有這麽個妹妹,即便不是被委屈死,也會被嘔死的。那咱們現在該怎麽辦?造成如今局勢的已經不是單方麵的因素,而是來自於多方麵的,你不能去指責你的父母,更不能自責,自然更不能去怪他小心眼兒,雖然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但這種事,真不是年齡就能無視的。”這般想著,心裏麵已暗暗發誓,這輩子要生也隻能生一個,多生一個就是麻煩,尤其是他將來九五之尊的身份,多生就意味著爭奪,她決不允許自己的兒子走上這一條路。
澹台瑾搖搖頭:“這種事解釋不清的……。”這個時候去,無疑是火上澆油,得不償失,除非有一天他自己想通,否則他永遠也走不出這個死胡同。
這件事所釀成的直接後果就是親者痛仇者快,有人歡喜有人愁,澹台瑾與夏侯霏愁得眉毛打結的時候,更多的人是本著坐收漁翁之利的心情看待這件事。他們兄弟倆鬥得越是洶湧,就越有人高興,這就是生在皇家的悲劇。
澹台衍造訪五皇子府的時候已經是他們回臨月十天之後,當澹台瑾攜夏侯霏一起出現的時候,澹台衍足足打量了他們一刻鍾的時間,才恍若夢境般的看向澹台瑾:“咱們雖然稱兄道弟十幾年,但我怎麽也沒想到我們兩個還會有血緣關係,藺滄溟這個名字,怕是要成為過去了,造化弄人啊!”
還有二更,稍等,約四千字,今天七千字。